好久不见

第20章


  他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许久,从一本很精致的本子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里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依然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女孩说:“就是她,你死心吧!”
  她不哭不闹了,最后说了一句:“如果我们下次再相遇你还没有等到她,你就要和我结婚!”不想听到他回答就跑了。
  没想到,他真的再次遇到她了。这样的缘分难道才是真正的缘分?她好恨。
  “不用你管!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刘彦回始终平和的脸上闪现出可怕的冷峻,看都没多看王雅娴一眼转身就走。
  “刘彦回,你会后悔的!”王雅娴恶毒的口气也没有让刘彦回停留半分。
  欢喜发现越走越不对劲儿,越走越安静,她想可能是这里的厕所不一样,或许很豪华。却没有看见头上的牌子“闲人止步”。
  有歌声,欢喜奇怪起来,厕所有人唱歌?
  走的的更进,歌声清晰的像一股电流击中了欢喜的心,她站在门口捂住嘴巴。
  隔着门里面的人沙哑着嗓子唱:
  I need some sleep.
  You can’t go on like this.
  I try counting sheep,
  but there’s one I always miss.
  everyone says,"i’m getting down too low"
  everyone says,"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i need some sleep
  time to put the old horse down
  i’m in too deep
  and the wheels keep spinning round
  everyone says,"i’m getting down too low"
  everyone says,"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you just gotta let it go……
  欢喜像被定住了,眼眶里全是热热的,就像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听。
  最后一句一直一直重复,有说不出的悲伤绝望,声音低沉的像一条粗粗的绳子,缠住欢喜的脖子,不能呼吸,心口里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咬。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唱歌原来是这样的摄人心魂。欢喜倒退想逃,不小心被地毯的皱褶绊倒,仰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欢喜本能的哼哼了几声。
  “谁?”门打开,于梓枭走出来看见地上的人吃惊一闪而过。
  欢喜慌张的爬起来,揉着后脑勺,“对不起,我……”
  “疼吗?”于梓枭一支手插在裤兜里靠在门边,淡淡的问了一句,察觉不到任何情绪。
  “不疼。”欢喜咧着嘴放下手想掩饰,“你怎么在这儿啊……”
  “托你的福,现在三家KTV都是我的。”还是淡淡的口气,说话的时候却始终凝视着她的双眼。
  对视让欢喜觉得心跳都停了,他发很深,衬着皮肤有些苍白,而那双眼睛是浅浅的棕色。
  可是此刻,眼睛却变得深不见底,眸子里折射着欢喜的样子,似乎要将她的心魄都吸进去。
  尴尬的沉默,欢喜心虚的瞟了一眼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又回头看看,“那个……我想找卫生间来着,走错了,我……先走了。”
  还没转身,于梓枭扯着嘴角,“放心,没人会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上前,她后退,他惨淡一笑:“怕我?放心,我明天就去香港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特意加重了“永远”两个字,然后转身,像没什么力气的漂浮物一样走进去,关上了门。
  刘彦回找到欢喜的时候,她蹲在门口。他很担心,小心将她扶到车里,再次触到欢喜肩膀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哭出来,眼泪像开了闸的水,一直不停的流。
  哭的刘彦回开车都无法专心,又不敢问。
  欢喜回到家,锁住房间的门,一个人缩在衣柜里,小时候父母吵架厮打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把自己关在衣柜里,就骗自己可以与世隔绝,可以很安全。
  欢喜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前一片黑暗,不再有任何安全感,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一夜无法合眼。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打开窗户看着深秋的天空,昏暗阴冷。
  他,飞走了吗?
  知道他结婚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疼,疼的撕心裂肺的,那时候,至少,还可以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可是现在他要走了,他说,永远不回来。
  永远,是多远?是一辈子?是永生?是这宇宙里最遥远的星球?还是谁都无法抵达的世界?
  永远,是你不能许我的那个将来吗?
  第二十章
  医院里,很嘈杂,不断的有病人进进出出,护士医生擦肩而过。
  欢喜排在很长的队伍里,给妈妈拿药。终于拿到药,她坐电梯,电梯一直升到最顶层,人都走光了,然后降到地下一层的太平间。
  门打开,阴风阵阵,欢喜回神看着电梯外面,打了个冷战,从新按了一个键。
  直敲打自己的脑袋,回神回神啊,妈妈还在等着你呢。
  最近一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回到王雅娴的办公室,她在写什么,抬眼看见是欢喜,没搭理继续写。
  她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欢喜知道为什么也不介意,问她:“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没有。”她没抬头,声音冷的下人。
  “那……你看见她去什么方向了吗?”欢喜担心的继续问。
  “没有!我怎么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怒瞪着发问的人。
  态度恶劣的吓了欢喜一跳,不敢再多问自己出去找。
  几乎找遍了整个医院,还是没有,欢喜顿时慌了阵脚,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话也说不清楚,前言不搭后语,“怎么办啊……我都找了,我妈……我妈不见了,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刘彦回依旧镇静,“别急啊,医院很大,我下去帮你找,站着等我。”
  就这样一直找到深夜还是没有,无奈之下只好报警。
  三天以后,警察在山上的瀑布下找到了吴颖莉的尸体,被水泡的都发白了。
  家里人不忍心让欢喜看尸体,欢喜隔着一层白布摸妈妈的脸,还是颤抖着掀开了。
  刹那间,悲伤决堤而下,双腿一软,扶着尸体跪倒在地上,放声哭泣,“妈……妈你不要走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哪儿都不去!你就和欢喜在一起,永远和欢喜在一起……我都还没给你买大房子,没带你去旅行呢……你怎么能走……说好了不走的……”
  欢喜哭喊的嗓子都哑了,甚至都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她的悲伤。
  哭得刘彦回都没了理智,盖上白布,把欢喜抱在怀里,手臂越收越紧。
  一家人都哭的没了力气,欢喜的外公心脏突发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二天上午8点,欢喜捧着母亲的遗像到殡仪馆准备葬礼,很多人,欢喜什么都不记得就是记得有很多人,她就那样跪在遗像下面,没有哭,没有表情,她一直以为妈妈没了她也会死,可是她没有,她活生生的跪在那里,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痛的她都毫无知觉。
  睁开眼,欢喜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刘彦回,他一脸的担忧,“你晕倒了,你家人忙着葬礼,你外公外婆在医院,你舅妈叫我照顾你。”
  欢喜突然泪眼朦胧,“真的走了?我以为是假的,我以为那些都是假的……”
  刘彦回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温暖地用力地握着,久久没有松开,欢喜起身扑在他怀里更是哭到不可收拾。
  刘彦回将她紧紧地收在双臂里,许久,依依不舍地松开,捧住一脸泪水的欢喜,“欢喜,我愿意,我愿意代替所有人照顾你一辈子。”
  他知道这个时候表白很不应该,可是他就是想说,任何安慰的话他都不想说,只想说这一句。
  欢喜顿了一下,还是哀哀地哭了,嘴里念叨:“为什么什么都不给我留,一点儿都不给我留,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之后,欢喜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妈妈?为什么魂不守舍把妈妈弄丢了?
  开始不吃东西,甚至不愿意动,仰躺在床上,有时候睁眼看看天花板,有时候干脆连眼睛都不睁。
  欢喜的二姨小姨要照顾老人,舅妈就照顾欢喜。刘彦回每日来看到她情况越来越不好,更是担心至极。
  急得没办法,欢喜的舅妈喂她吃东西,吃下去就吐,哪怕是流质食物都不愿意吸收。有时候吐得身体直打颤,仿佛她的肠胃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拒绝任何食物。
  舅妈心疼的直抹眼泪,刘彦回每每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心如刀绞。他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鼓励她的话想把她喊醒。
  欢喜恍恍惚惚,不想再睁开眼睛,也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妈妈白纸一样下人的脸,还有于梓枭模糊不清的脸,都好遥远……
  她听见舅妈哭,听见有人在叫她,甚至是在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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