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第32章


  甘甜狠狠剜杨梵一眼怪他多嘴,初好不让她对任何人说的,连杨梵都不知道真正原因,只无意中听她说漏嘴才知道她死了。
  “说。具体点。”
  甘甜欲言又止,想了想,是时候说出来了,她憋得好辛苦。
  她眼角蕴起泪,“初好,她有家族遗传的病,她休学就是因为学校知道她的病很严重了不让她留在学校。她一直很乐观的生活,坚持吃药以为会有好转。她父母都不在了,没什么亲人,到了最后快挺不住了她才肯告诉我……那天,她为了捡一个项链被车撞了,我知道了那个项链是你送的,想告诉你,可是她不让,她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她说活着好痛苦,想去另一个世界找她爸爸妈妈,等那个和她相同的人。没过多久就去了……她不让我说……谁都不许告诉……她其实一直很爱你……”说完就泪眼模糊的扑倒在一脸错愕的杨梵怀里。
  陈称臣如万箭穿心,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夜里一个人在寂寥的广场吸烟。
  她说,陈扒皮,你老抽什么疯!
  她说,陈扒皮,你女人太多了,我哪天要是被泼硫酸你要娶我,不对,你要负责给我找个好夫婿。
  她说,陈扒皮,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
  她说,她说,她说……那一年,那些月,那样的每一天,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都记得。
  最后,她说,陈东臣,我好想也爱上你了。
  他对她最后的话却是叫她滚。因为他害怕,害怕的控制不了自己。
  他以为她会生活的很好,每天只看央视的节目,记得她说要当主持人。以为她已经把他忘掉,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以为她会幸福美满。可是原来,她什么都没有,连鲜活的生命,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停下车,她也不曾出现在他的世界,他不知道爱的滋味,也不会体会痛不欲生。
  他颤抖的摸出手机,打开秘密文件夹,翻开,里面有一张照片,她宛若猫咪,睫毛那样的长,手抵着纤瘦的小下巴,蜷缩在沙发上,梦里似乎梦见了美好的事情,恬静的勾着嘴角。
  下面的命名只三个字:“别爱我。”
  第二十八章
  几周后,欢喜觉得屁股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随意走动。于梓枭似乎很忙。她乖乖的什么都不问,他也什么都不说。
  熟悉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佣人都是钟点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总共才两个。一个管大宅子里面,一个管外面。方嫂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会来。
  这样大部分时间宅子里就只有她和管家老莫两个人。老莫是深圳人,普通话说的
  挺好,偶尔也能聊上几句,不过没有特别的事情他都不会上二楼来。欢喜大都一个人在房间从早睡到晚。睁眼就等他回来。度日如年的。
  傍晚,欢喜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轻荡,这个很安全。他们昨晚才坐着这里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只不过欢喜是听他描述的,哪里哪里的星星最大最亮,哪边哪边是银河系。她都没有认真听,没一会儿就歪在他颈窝里睡着了。
  背后传来管家老莫的声音:“苏小姐,该吃饭了。”
  “他还没回来吗?”欢喜对这句话已经很厌倦了。
  “于先生打过电话说会晚点回来。”管家似乎在不远处弄着什么。
  “哦。你在干什么?”欢喜跳下来向管家的方向寻去。
  “苏小姐你小心。”管家毕恭毕敬的提醒却没有上前。
  “好香,是花吧?”欢喜俯下身子一脸陶醉的闻了闻。
  “恩,是我没事种的。”老莫颇有点自豪。
  “真的啊?是什么花?我能摸摸吗?”欢喜很喜欢那些爱养花花草草的人,都是很有爱心的,就像外婆。
  老莫犹豫,“那……你摸吧,在这里。”这个主子他最得罪不起。
  欢喜听出些什么,爱花的人都是很怜惜他们的杰作,碰一下就心疼,以前外婆没少打她的手,因为看不见才习惯性的想摸摸,“还是算了吧,是什么颜色啊?”
  老莫对她的印象一直非常的好,有礼貌,还很善良,笑着回答:“你摸吧,是黄色,嫩黄色。”
  “不摸了,呵呵,我外婆也喜欢养花呢。回去吃饭。”欢喜撑直了腰转身准备进屋,被迎面来的人挡住。
  “欢喜啊。”他似乎心情不错,真难得。
  “小鱼?你不是说很晚才回来?”欢喜伸手寻找说话的人。
  老莫早识趣的走了。于梓枭被她环着腰,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别动,我事情提前办完就回来了。”
  “啊!什么东西啊!”欢喜的手背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咋呼的跳起来。
  “哈哈,是你的神秘礼物。”他又一次奇迹般的笑出声。
  欢喜贴着他的手去摸,毛皮极其顺滑,又惊又喜,“导盲犬?!”
  “恩,喜欢?”
  “喜欢惨了,好帅啊,我有‘小Q’了耶!”欢喜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拥有一条这样的狗狗,接着她又想起什么,“可是,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买狗啊?”
  “英国朋友送的。”他懒得解释,为了这条狗他在机场一直等到现在,要不是飞机晚点早就回来了。
  “哦……外国人真奇怪,他知道我看不见?还是养狗专业户?”
  “吃饭了吗?进去吧。”他温柔的摸她的头发,却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纠缠起来随便什么都能问到天亮。
  于梓枭把狗交给老莫,安排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欢喜直撇嘴,当资本家真好,狗都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她实在太喜欢了,还是蹲在地上摸了半天才舍得撒手。
  饭桌上,欢喜吃的索然无味,粤菜的口味她不怎么吃得惯,无辣不欢。于梓枭却不许她吃辣,叫方嫂做的都是养胃的菜。她时常半夜里喊胃疼,他嘴上骂她活该,实际则是陪着她折腾,心疼的不行。
  “欢喜,把汤喝了。”
  “不喝行不行啊?味道好奇怪,像喝药,要被毒死了。”欢喜胡说八道的嘟着嘴。
  “喝了!不然我喂你。”他一般不愿意多次重复自己的指示。
  餐厅就在厨房旁边,老莫他们一定听得见。欢喜介意,捏着鼻子饮了一大口。
  “我安排了医生,明天去医院做手术。”他一勺一勺的喝起汤。
  “咕嘟”欢喜差点被汤噎住,她现在一听见医院就后怕,“什么啊?不去!”邹起鼻子又跟要她命一样压了一小口汤。
  “必须去!我都安排好了。”他放下勺子,不理会她的抗议。她的眼睛他始终都当做是头等大事,就知道她不听话才暗自安排好一切,容不得她说不。
  欢喜用了三秒钟思索,然后“扑哧——”一口汤喷在桌子上,叫唤:“我不要挖眼睛!我不要!”
  这是她的大忌,宁愿什么都看不见也不要在眼睛上动刀。一提起来她就会想到恐怖片里没有眼仁的白眼鬼,她的观念里现在起码眼睛的外观还是完好的,若是手术失败了肯定会变成“鬼”。从来不想成功了会怎么样,因为她认为自己实在是太歹命了。
  老莫轻咳了几声,果然是听到了。
  “就这么定了。方嫂,把桌子收拾一下。你,上楼去洗澡。”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也不会多说半句。
  他的脾气越来越霸道,几周的相处欢喜发现他变了好多,腹黑!易怒,难伺候,喜怒无常,面无表情,面瘫,黑山老妖,大魔王……什么跟什么啊。
  “于梓枭!这还有没有人权!”她气鼓鼓的站起来,“我要投诉!我要告你!”
  “告我?”他喉结震动,轻笑一声。不屑的像在说:你敢吗?有那个本事吗?
  她小小的脸上一片阴霾,哼哼唧唧的顺着熟悉的路线摸着扶手上楼梯,才上三个台阶,又回头做鬼脸:“哼,我晚上到周公那里告死你!”
  男人哑然失笑,“你慢点。在卫生间等我我给你放水。”
  收拾餐桌的方嫂不时的偷瞄他们,对于梓枭这几日的好心情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平日里是提心吊胆的走路都怕多走半步。总算是来了个能治他的祖宗。
  于梓枭整理好文件才上楼,欢喜早就自己放好水钻进浴缸里了。她还是很能自理的。
  他在卧室翻了半天,才来到浴室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进去,隔着帘子不悦的说:“不是叫你不要锁门,二楼不会有人来。”
  “我防狼!”欢喜下巴浸在水里,LED显示屏闪动着画面,她只能听着里面的人对话自己臆想画面,听电影其实也不错。
  “不要泡在里面太久。”他每晚祥林嫂一样的提醒她。
  果然,她还是没有听话,他再次进来就瞧见她趴在浴缸边上睡着了。他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从水里捞起来裹上浴巾抱回卧室的床上。侧躺在她旁边,单手支颐地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拥住,她迷糊中像猫咪一样呓语了半声朝他怀里钻了钻。
  只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他心如擂鼓,摸摸她的眼睫毛,于梓枭毫无睡意。
  她看不见,他希望她能独立,至少一些小事情都自己做。可是总又会不自觉的想帮她做好,比如放洗澡水。怕她太依赖自己,更怕她因为看不见磕到碰到会受伤。这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的感觉是现在的他最要不得的东西。他,已经再不是从前的于梓枭了。不会更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牵绊。能拥有今天的一切,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词能来形容他的经历有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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