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簪

第115章


  蔹朝更忙了,但每日按时回来,夙夜有时去他们房中歇息。蔹朝和苏夕尚知体谅她,但海龙年少,未知深浅,有些累她。夙夜没再敢让他与苏夕一起胡闹。
  闲时三人出去游山玩水,见识民族风情。凡不出去时,多聚在云廷院子里闲话。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这日,偈喃给云廷治伤到了日子。
  偈喃一圈圈解开纱布时,众人无不惊讶,云廷脸圆而下巴微平,唇形鲜明,隆鼻下中线略凹,眉浓黑而亮但双眸形纤,肤浅黄,竟是变了一个人,貌俊朗许多,却让夙夜平白觉得眼神中多了一些沉郁。
  夙夜笑言:“竟是俊了许多,师傅的手艺真是奇妙!”
  蔹朝:“这回儿,小夜可放心了!多谢师傅了!”
  海龙拿过镜子,“云大哥,快瞧瞧!”说完围着云廷打了一个转,“师傅,你是照着谁的样子给大哥修的面?这怎么瞧着倒有些我们白族的形貌?”
  其实夙夜也看出来了,当时是自己没多放些心思在云廷身上,绘张他原来的样貌,当时也没想到偈喃有这个本事。
  “云廷觉得如何?”苏夕看夙夜脸上有点不自在,便问云廷。
  云廷放下镜子,撩衣跪倒,“多谢师傅再造之恩,云廷本想着此生再无可见天日的一天,没想到能有此等机缘!”说完磕头相谢。
  偈喃双手相扶,“举手之劳,贤侄不必太 
 111、桃源 ... 
 
 
  客气!”
  云廷站起来,深深看了一眼夙夜:“夜,此生云廷欠你的,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完再次跪下,就要磕头,夙夜一呆,站起来要搀扶时,他头已点地。
  海龙本是兴高采烈,现在也觉得有些气氛怪怪的。
  蔹朝笑呵呵站起来,“这呆小子,看高兴的,倒把夜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快起来吧!现在腿也好了,到时,你好生伺候伺候她不就成了?”
  他这话暧昧不明,倒说得夙夜和云廷都红了脸。
  海龙逗趣道:“白大哥,这腿好了,也和姐姐有关系吗?”
  夙夜大叫:“混小子,你胡说什么?”
  这下连偈喃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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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两情相悦 ... 
 
 
  终是夙夜多心,云廷的复原毕竟是喜事一桩,看云廷很高兴,海龙早令人置办了酒席,也权作庆贺之意,宴罢各人返屋歇息。
  夙夜半路想起一事,招呼个宫人去她屋子拿东西,自己溜到苏夕这里,见苏夕净面后,正要换衣。
  “要出去吗?”
  “去大哥那儿,说好了今日午后他无事,给我讲些兵法战策!”
  旁边的小宫人端过一个托盘,上有一碗三色羹汤,“本要让人给送去,你正好来了,快喝了吧!”
  夙夜闻着有些药味,便只端起来放在旁边,看他不用旁边的宫人,自己正扎腰带,夙夜慢悠悠过去,只看他,素淡的月白衫儿上是刻鳞绣的天青色木兰花纹,长衫从腰带处垂下,布靴移动间,下摆开叉处露出的,白色长裤无风而松松飘动。“往常只见你一身的无绣无纹的白衫,今日这身竟格外穿着精神!”
  苏夕看她双眸神彩异常,便知她不知又乱想些什么,就不理她。
  夙夜却不肯放过他,“苏,往日你不在跟前时,我见那些少年公子们各色衣衫穿着,便想苏要是穿上该多么好看!”
  夙夜笑嘻嘻从他腰畔贴在胸前,眼瞅着他,“要不,你穿一下我瞧瞧?”
  苏夕笑道:“今本说好了,去晚了,大哥要笑话!”
  “先说这屋里有没有?”
  “哪里有?海龙倒遣人送了几套别的颜色的衣服,我没要,让人送了回去,现上哪儿去找!”苏夕推脱道。
  夙夜拍手,有小宫女送进一匣子衣服,“我从海龙那儿要回来了!你先换一件我看!”
  苏夕看她兴高采烈,只得脱衣来换,两人在衣匣子里,你拿一件,他说不好,好一番争执方挑了一套,没想到拿出来看时才发现,竟是繁琐的三层,里衣竟是大红色,还有大红色镶玉额带,二层是石青浅黄绣繁花,最外层松花绿长襟花纹纹样繁复,色彩鲜艳,夙夜边帮他穿,边肚内暗笑,待到苏夕实在不耐烦戴那额带时,实在不能忍了,便拿着那额带好生地大笑起来。
  “你今不带这额带便别想出这个门!我让这小宫人去给你请假!快来,我给你带上,必是极美!”
  “那你喝了那碗汤,我就戴!”
  夙夜硬拽倒他在椅子上,“那汤呢已经凉了,等你走了,让他们热了我再喝!”
  苏夕伸手端过,递到唇边,“哪里冷了?”
  夙夜只得喝了,“这个时候还让人喝药,我这一年来,吃得药比饭还多!”
  苏夕心中一酸,看她嘴边尚有汤渍,卷在嘴里尝了尝,涩然道:“我看你这几日有些累,问了师傅,选这西南之境的异草名药熬些汤你喝,你就喝了吧!”
  夙夜奇道:“我没做什么啊?”
  苏夕脸上便有些扭捏,夙夜方知他意,不觉脸若施脂,珠眉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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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想来总是对他有些愧意,假意烦道:“都是那混小子,整夜缠我着给他讲些前年战事,没有睡好!”
  苏夕抿嘴一笑,不觉看她竟是十分的可爱。
  若在往年,两人刻刻相守都无妨碍。
  自从历尽烦难再得相聚,即便日日耳鬓厮磨都嫌光阴促短,可到如今,凭空多了这些人,苏夕不觉怎样,夙夜却觉不足,但却不敢稍露颜色。
  
  说话间,夙夜已替他系好,转过来,拖他起来,走几步,夙夜眼中翩然风流的娇贵公子,眼含春水,腮凝酥酡。
  “这是哪家贵哥儿?小女子有缘结识,三生有幸!”半抱他,甜甜蜜蜜地相戏。
  “原是三生石上,前缘早订!”苏夕用心回答,抱她离地,原地打起转来,夙夜脆快的笑声伴着苏夕的低笑,在屋檐房梁缠绕。
  玩闹后,苏夕要换下衣服,夙夜坚决不许,只摘下额带,让他走了。
  夙夜出来抬头看不远处,一个穿缃色长衫的青年公子正向这边急匆匆而来,看他中等身量,肩略宽,貌秀而举止别有一番风度,不觉奇怪,在丰都宫中还没见过这样一个人材,再近时,才哑然失笑,原来是云廷。
  “哪里去?”夙夜躲一边假山石后,突然蹦出来,吓了云廷一跳。
  “夜,是你,不歇中觉,怎跑这儿来了?我去大哥哪儿,前些日子腿脚不方便,早听说二哥近日在学兵法,现赶去跟着看看!”
  “原来都这么勤学好问,你们这些人呀,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夙夜摇头道。
  云廷拍拍她,“我先走,你快歇着吧,眼看初秋了,你不犯困?”
  话说困意就来,她边打哈欠,边随意道:“今夜,我去你屋里和你说话!”夙夜的本意是为白天的事心中有些不安,便想着给他解解闷,也借以逃避晚上的劳役。
  云廷却还记得当初的约定,今日本就惴惴,生怕她记起来,又怕她记不起来,现在听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便是一个没想到,只嘴半张,“啊!”了一句,把刚才学兵法的心急全变成了另一桩心事,不觉手脚就有些不自在,不知该做什么了?幸亏脑海中还有一句翻来覆去想过要对她说的话,救了急,他嚅嗫道:“夜,你把二哥的簪子还给他吧!”
  夙夜本已转身,意外地转头看他,看他神色异样,便奇道:“你是不乐意呢?还是那里不舒服?”
  “没有,我得走了,你早点还他,别忘了!”说完落荒而逃了。
  夙夜纳闷地远看他走了,脑海中又想起苏夕的样子,当时就觉得那里不对,现在想来,是他头上那支暗黄的粗糙木簪。今日云廷提起,真是正合她意。
  她立马得一主意,气喘吁吁地跑去找海龙。
  冥教立教几百年,库房里的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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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要那太过珍奇的,只选了块天青色猫眼月光石,淡淡地晕彩中灵动的猫眼宛若雨后初晴天空中的一撇回眸。
  海龙听说夙夜要送云廷玉簪,执意要她也送自己一支,夙夜拗不过他,挑了块七彩斑斓缠腰的黑欧泊,“那日,你穿黑衣绣金龙蹈海蓝的那件衣服时,我特别喜爱,小小年纪气度清远,锐气逼人,令我立时刮目相看!就它作个黑龙蹈海的簪子如何?
  “好,好,从不曾听姐姐夸我,自是姐姐选得最好!”海龙抱着那石,越看越喜欢。
  “我从来没夸过你吗?”夙夜瞄着自己手里的月光石也是极为满意。
  “我想起来了,姐姐是夸过我的!”
  夙夜抬头道:“什么时候?”
  海龙贴近她的耳边,“在床上的时候!”说完跳脚跑了。
  夙夜气得大叫着直追。
  
  两人寻了两个玉匠躲在一个小院内,先由夙夜给云廷绘了云纹图样,又给海龙绘了龙纹的图样,让玉匠照图雕琢,两人闲坐照料。
  初秋的一些凉快在午后尤其爽利些,有了困意的夙夜觉得乏便在床榻上迷糊。海龙一直坐在榻边看她。
  少年初尝的情思便幽幽诠发上来。谁不羡两情相悦,夙夜和苏夕两情缠绵、心息相通时,纵是他年少懵懂也能体味一、二,心中滋味凭难言说。
  自己求来的这一份缘份自不能比蔹朝和云廷,他们都终身已定,早晚是个朝朝暮暮地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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