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初见

27 第二十七章 暮雨分雁


白洛宸这么一说,赵一一倒不知道要求他做些什么了,心里只是气愤自己居然冒了生命危险救了一个天底下她最不应该救的人,而这个人竟不知感恩,并且还怀疑她手中的紫金霞露丹。可是至于报恩的事,赵一一却还没有想过,现在想想,过分的要求,比如说让他去凝香阁做一个月的头牌之类的她也没有胆子提,生怕白洛宸再扔一个眼刀过来,她的心脏可承受不起,于是又暗暗不甘心,明明是他欠她的,她却还要考虑他的心情来掂量着给自己的砝码,真是不公平!想了半天,若是不多要求些东西就浪费了这个机会,心里也不甘,最后只好闷声道:“你先欠着吧,以后我想起来了就让你帮我做事,让你报答我,你要是敢拒绝,哼!”
    “那你就记着吧。”白洛宸不以为然的说,抚着胸口暗暗运了运气,白凡连忙上前扶住他,白洛宸几乎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赵一一见白洛宸这个样子,心里只暗道爽快,脸上却又装出娇弱惊恐的模样看了一眼四周在火光中逃窜的居民道:“洛宸快送我回家吧,这里好恐怖啊!万一那个黑衣人再回来了怎么办?”
    白洛宸微微晃了晃,在白凡的扶助下才站直身子,明明自己已经体力不支却并不拒绝。
    将赵一一送回凝香阁白洛宸才和白凡离去,静月闻声来到赵一一的房间见她蓬头垢面的狼狈的模样大是惊奇:“你去干嘛了?整的像只野猫一样。”
    “什么野猫啊,差点变死猫。”赵一一喝了口水略作休息打算去好好泡个澡,一边换衣服一边对静月讲起今晚去皇宫给左昕睿过生日和刚才斗法的事,“你说那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呢?听口气这次的目标是凤鸣剑,可是他已经有了日环杖了,为什么还要觊觎凤鸣剑呢,他是妖,根本碰不得凤鸣剑的。”说完后忽然想起自己被凤鸣剑吸引甚至几次碰触过那把剑却丝毫没有影响,不由得又对斩妖圣剑的传言有所怀疑,“还有,用自己的鲜血祭炼法器会如何呢?”
    “他为什么想要凤鸣剑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会有妖怪对那凤鸣剑感兴趣的,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啊?不过用自己的生血祭炼法器可以让法器与自己通灵,使之威力发挥到极致,但是要以自己的阳寿做代价,非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没有人愿意这样做的,因为被生血祭炼过的法器会不停的吸噬祭炼它的人的精气,直到那个人气血枯竭而亡。”静月凝眉困惑的道,“那个人用自己的鲜血祭炼了上古的法器,然后再来抢夺凤鸣剑,他究竟意欲何为?”
    赵一一全身放松泡在水里,舒服的长呼一口气,摇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对那个凤鸣剑如此执着不惜用自己的鲜血祭炼日环杖来抢夺,”说到这里忍不住得意的笑,“可是却在我的遁地符前面吓得真气反噬重伤败走,嘿嘿。”
    静月啧啧两声,沉思道:“以你之言那个人的修为之高非我们可以想象,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你扔错了符咒?我看此事有蹊跷,你少在那里得意。”
    “我知道有蹊跷啊,但是又不知道蹊跷在哪里,所以小小的得意一下,慰藉我今晚受了惊吓的小心肝啊。”赵一一嘻嘻的笑道,反正凤鸣剑不在她的手里,那个黑衣人也不会来找她,她担心什么,忽然像是又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静月,婆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她会天界的正道玄宗的剑法呢?”
    “我出生之日婆婆就在了,她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千年前婆婆带着虚无山猫族族长的圣物降临在山顶掌管了虚无山,至于她从哪里来却没有人知道。”静月道。
    “那千年前是谁掌管虚无山的呢?”赵一一打破砂锅问到底。
    静月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山上东西南北四个洞的公子共同处理山上的事务吧,传说我们虚无山的原来的族长修成了仙去了天界之后,山里的事务就一直由历代的四位的公子掌管了,这个制度传承了万年,直到婆婆出现,族里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妖可以过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赵一一暗暗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想猫婆婆的祖先有在上面当神仙的,既然上面有人,婆婆要学点剑法还不是小CASE,所以婆婆会那个剑法也不足为奇了,只是这紫金霞露丹,猫婆婆上面的那个人也忒有能耐,看样子一万年前的族长定是修炼成了大仙了,所以没事才拿出自己那么多的修为练了那么多的仙丹给自己的后辈,唉,人老了就是应该给自己找点事做嘛,养养狗啊,种种花啊,画画画啊,弹弹琴啊,练练丹啊,这样才不觉得无聊嘛,等她老了,到了一万多岁的时候也去练练丹,修身养性,看到个长的顺眼的小辈随手送他一颗丹药,还讨个交情,括弧,无特殊情况的话,小辈仅限于美男,反括弧。
    静月忽然深究的看着赵一一道:“不过我有时候觉得楚轩好像对你更好些,为什么一一选择左昕睿而不选择楚轩呢?你就那么喜欢左昕睿的金宫?”
    提及楚轩,赵一一的脸色暗了下来,淡淡的道:“他又不曾说过娶我喜欢我的话,我虽也能感觉的到他对我的心,可是他却不反驳左昕铭把我送给昕睿,这让我总觉得我对他的感觉是错的。我活这么久只有昕睿对我说过那种话,我只想有人爱我,楚轩不说,我自然选择昕睿,而且左昕睿不论家世样貌修养,哪一点不招人喜欢,我心里也不讨厌他的。况且,我怕,”
    赵一一长长叹口气,静月好奇的追问道:“你怕什么?天惩?”
    赵一一点点头,道:“以楚轩的性子,就算他对我说......”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就算他说了,我也不会同意,以他的性子,如果我们遇到天惩,只怕他是不会自己逃跑的,我不确定自己对他喜欢多少,或许他喜欢我比我喜欢他多很多,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就总觉得我欠他的,我的良心会不安,倘若到那个时候他坚决不逃......而我,只怕是要逃命要紧的,那时我岂不害了他?而左昕睿,我相信他必然会弃我而逃的,我也没有和他同生共死的打算,如果天界来人说要我们分开,那我就和他分道扬镳一拍两散,也算是两不相欠,也许我是自私吧,我只想有个人爱我,可是我又不想欠他的情。”
    静月听的晕晕乎乎,目瞪口呆了半天,道:“我不是很明白你怎么想的,会因为别人喜欢你而不敢去爱?如果左昕睿也像楚轩一样喜欢你,那你不觉得对不起左昕睿?”
    赵一一笑了笑,摇摇头低声道:“怎么会,像左昕睿这样的人最是冷静,看似温润心机却颇深,他怎么会对女人动真情,他会宠你,绝不会爱你,可是现在我只要有人宠我我就很满足了。因为,如果是那副皮囊的话,只怕他们连正眼都不会瞧我吧。”正和静月闲聊着,抬头忽然看见静月的头上插了一根羊脂玉的百合造型的簪子,精致玲珑甚是好看,便问道:“以前没见过你有这么一根簪子呢,什么时候买的?在哪家店买的?真好看,明儿我也去淘一支。”
    “昕铭送的呢。”静月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道,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赵一一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从浴盆里起身擦干身体披上衣服来到静月身边,想了半天终于开口低声道:“你们分开吧,不要再见他了。”
    “为什么?”静月吃惊的猛地抬头看向赵一一,诧异的道:“你不是说你会支持我的吗?你不是也动了凡心?我知道我们刚下山的时候生怕会动了凡情还互相提醒着告诫自己,可是一旦真的动了心又是怎么能收的回来呢?一一,你也收了那个左昕睿的信物的,也应了他的,怎么你应了左昕睿倒反过来劝我和昕铭分开了?”
    她的心是动了,但是却没有付出去呢,赵一一摇头轻叹,如果真的要收回,她必然会收的比念遁地咒还快,她从小就习惯了将自己保护的紧紧的,就像蚕,用密不透风的茧包裹着她的柔弱的内心,她从不敢完全付出自己的真心,在这个世上她除了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一无所有,如果连心都失去了,她还能剩下什么?可是静月不一样,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人世的险恶,所以轻而易举的就完全把自己的心送出去了,赵一一凝神看着静月,将手搭在静月的肩头,她不能让静月再受到伤害,长痛不如短痛,赵一一沉声道:“静月,明天左昕铭会去周府提亲,然后他会和周家的独生女大婚。”
    静月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变得比头上的羊脂白玉还要白上几分,嘴唇颤抖着,脸上似要笑却笑不出来的抽搐了两下,抬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紧紧握在手里,颤声道:“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说过的,他不能娶我做正室,我知道的,我知道。”
    “分开吧,他不爱你。”赵一一不忍心的将静月搂在怀里,“会有爱你的人懂你,珍惜你的。”
    “可是那不是我爱的人,怎么办?”静月苦笑一下,轻轻推开赵一一起身道,“一一,其实你是一个真正冷情的人呢,你从来没有爱过,所以不知道爱一个人的幸福,就算喜欢楚轩却也斤斤计较爱与被爱的得失,和左昕睿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想要得到被爱的感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就不会来劝我分手了。我去休息了。”
    赵一一愣了一下,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低下头,看着静月离去的影子,她会选择爱她的人,而静月选择了她爱的人,抬眼看着静月的萧索的背影,赵一一的心头涌起一股酸涩,低声道,傻瓜,你不知道选择去爱别人是一件很累很痛的事情吗?何必要如此伤害自己呢。也许自己真的是一个冷情的人,可是这样至少不会受伤。
    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看着静月的房间的烛火通宵的亮着,静月的影子映在窗纱上面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孤寂,赵一一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今夜月亮竟是十分的圆满且大如玉盘,月华如水轻轻洒下,为这沉静的小院平添了几分清凉。赵一一站了半天,轻轻叹口气,转身回房,心里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要去先爱上一个人,否则像静月这样对着蜡烛发一天的呆,那是多么痛苦,她只要在这个走廊里站一个时辰就难受的很了。
    令赵一一惊讶的是,第二天一早街道上却到处传满了周家的独生女被皇上赐婚不日将要嫁于秦家的小公子的消息,据说这是秦家今天在朝堂上亲自求来的良缘。传闻秦家的小公子和周家的小姐从小就结识,青梅竹马,皇上也非常喜欢这对金玉璧人,秦家一提,皇上大笔一挥就下了圣旨。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传遍了街头巷尾,那就是颇受宠的楚妃也向皇上开口为自己的儿子求了一桩亲事,那姑娘家就是四大家族里的王氏,皇帝刚刚做了月老自觉地很圆满,心情大好,于是做媒做上了瘾,也爽快的答应了,龙爪一抬就把王家的小姐指给了自己的六儿子,又促成了一对好姻缘。
    作坊里的账房伙计们一边吃午饭一边高谈阔论,“六皇子和王家结了亲家,王家以后可是更显贵了。”一个账房先生道。
    “你懂什么,应该是六皇子得了王家的势了,那个六皇子一个闲散王爷,手里没权娘舅家里又没有势,如今有王家在背后支持,他就更能在朝廷里说的上话了,听说皇帝也有意给他个巡抚职位去历练呢。”另一个账房道。
    又有人嘲讽的笑道:“说不说的上话还不一定呢,听说皇帝指婚的时候本来指的是王家的二女儿,结果王家以二女儿年龄太小为由拒绝了,把大女儿送给了六皇子,谁不知道王家的二女儿是正室所出,颇受王大人的宠爱,而王家的大女儿,嘿嘿,你们可曾听闻过?”众人都摇摇头,那个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笑道:“王家的大女儿是一个青楼歌姬所生,那个歌姬生她的时候死于难产,那个大小姐生下来就爹不疼娘不爱的,连府里的丫鬟都不曾把她当小姐看过。”
    “哦!”  众人一起意味深长的点头,一副了然的神情。
    赵一一在旁边听的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左昕铭的如意算盘终还是没有打响,昨天白演了一场戏不仅没有捞到好处,还把自己的正妃的卖点给断送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想起静月的孤寂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又叹气,手里的筷子没有动几下便食不下咽了。
    “一一。”众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大厅的门帘一掀,白洛宸露了露头朝赵一一招呼了一声。
    赵一一放下手里的馒头跟着他出来,不满看着眼前的人,白洛宸今天的气色比起昨天晚上要好多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没看到人家在吃饭吗?你来干嘛?”
    “昕睿找你。”白洛宸冷冷的道,说完就走了,赵一一微怔,想到左昕铭之所以有今天的这个结果大约和她昨天对左昕睿说漏了嘴有很大的关系,心中对左昕睿隐隐有了丝隔阂,但是脸上还是挂上了一个甜蜜女友的甜甜的微笑,跟着白洛宸出了作坊,男人之间的事情,赵一一不想趟这摊浑水。
    作坊外面停了一辆马车,白洛宸上车后,赵一一双手一撑车板也跃上去,钻进马车里面,果然见左昕睿正斜靠在座位上含笑的看着她;“要去哪里玩?”
    左昕睿探身将赵一一拉到身边,笑道:“这京郊有一个暮雨山,那里地势险峻却有绝世的奇景,山上有个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赵一一咯咯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左昕睿奇道。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赵一一绕口令似的念了起来。
    左昕睿不由的莞尔一笑:“那个老和尚可是得道的高僧,佛法无边,法号玄空,被先皇封为天下第一神僧。”
    赵一一哆嗦了一下,笑道:“去山上看看风景玩玩就可以了,我最讨厌寺庙,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无聊的很。”
    “一一不想去那庙里便不去,那暮雨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那庙后面有块分雁石极为传奇,我们去看看。”左昕睿道。
    “怎么个传奇法?”赵一一的好奇心又动了起来。
    “传说三百年前,这庆安只是一个小镇,那暮雨山脚下住了一户农家,农家有个女儿名叫青娘,长的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这庆安镇上的年轻小伙子无一不为她倾倒,但是这位姑娘单单钟情于一个叫何生的书生,那个书生十分的穷困,家中无父无母,靠卖字画为生,书生也对青娘暗生仰慕之情,两个人终结秦晋之好,定居在这暮雨山上。两个人虽然家贫但是夫妻和睦幸福,羡煞了这镇上的一干众人,成亲两年后何生进京赶考,青娘就站在暮雨山上的断崖上望着何生离去的方向,在家默默的等待,没想到何生在赶考的路上遇上强盗受了重伤,后来被人救起却失忆,但是何生文采超群,进京后金榜题名中了状元,皇帝见他相貌堂堂眉清目秀颇是喜爱,便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了他,让他做了驸马。那个何生便在京城做驸马一做做了三年,可是青娘却在这里一个人苦苦的等待自己的相公回家,镇上的一个恶霸早就垂涎青娘的美貌,几番欲对青娘动手动脚都被青娘叱回,心里十分憋闷羞恼,一日那个恶霸又欲强来,青娘不堪受辱在暮雨山跳崖自尽。”
    赵一一听了忍不住紧张的啊的低呼一声:“那,那个何生呢?”
    “三年后何生被派到庆安来巡查,走在路上看到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还用或怜悯或愤然的眼光看他,他心里只觉的奇怪,但不经意间在路边一个书画摊上看到一副美女图,图中的女子长的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何生的身子犹如雷劈,往事一幕幕的记起,跌跌撞撞的策马奔回山上的农舍,却发现那里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青娘的身影,何生悲痛欲绝,也在青娘跳崖处殉情了。”左昕睿叹息的道。
    “可怜可怜,”赵一一不由得唏嘘一阵,连声道,“上天真爱捉弄人。”
    “不过这样他们也算永远在一起了。”白洛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
    赵一一心中正在惋惜那段凄美的爱情,听白洛宸这毫无感情色彩的一句话心里有些不悦:“人都死了,埋在一起有什么用?什么都不知道了。”
    “活着又能有什么用呢?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个公主吗,如果活着,你认为公主会愿意做小吗或者以青娘的性格会给公主做小?”白洛宸的目光落在左昕睿的身上,左昕睿是皇室,自然对这个问题有着极权威的发言权,左昕睿愣了一下,笑了一下摇摇头,言下之意既是皇室绝不可能让公主在一个农家女下面做小妾的。“既然如此只怕那个青娘当日没有死,等着何生回来了也会死宫主绝对不会让人压在自己头上,何生欺君,家有妻室再娶公主也会死,就算不会死,心爱的人死了他也生不如死,倒不如这般,两个人共入轮回倒还是在一起了,生死相随倒是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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