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朱颜

出京


清明捡起一柄剑,击退一名刺客,回头对杨恪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乘乱走!”
    “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身陷险境!”
    清明见他心意已定,一咬牙,一掌将他打晕,对陈涧西二人道:“赶快带他走,高丽青岩城见!”
    “少夫人!”两人惊疑地望着她,她急得一跺脚,抬剑刺进一名刺客的肩膀,“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已经来不及多想,陈涧西将杨恪背在背上,与君太平一起拱手:“少夫人,保重!”说罢,二人乘乱冲进树林中,刺客们果然没有追,只是缠着清明激斗。清明见三人的身影已然远去,心头松了口气,一挥长剑,利刃划过脖颈的声音像风,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胜负已分,剩余几名刺客见形势不对,低呼了一声“撤!”,又跃入树林之中,隐入树影婆娑。
    文羿满身是血,急切地过来问:“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正回答着,一个重伤的黑衣人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剑刺向她的后背,文羿大呼,“小心!”
    柳清明没有回头,只是将剑一舞,反手刺入那人的心腹,血肉模糊的声音映衬着她平静的面容,文羿心头忽然一寒,这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女,竟然有这等胆识。
    “他们似乎是冲着姑娘来的。”文羿朝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一具具尸体查看过来,脸色忽的一变,低声说:“巡检大人,这些刺客身上并无表明身份的器物,只是……”
    “只是什么?”
    那兵士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只是其中一个看着面熟,像是曹监军带来的家奴。”
    “什么?”文羿脸一白,“曹监军怎么会……”
    柳清明也皱起眉头,莫非曹监军已经察觉他们的身份?不,若是如此,又何必派刺客?直接在城内将他们拿下便是。
    她现在关系着月门关的生死存亡,曹监军身在关内,若是杀了她,岂不是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这个人,真是令人费解。
    “姑娘,车子已坏,只能委屈你骑马了。”文羿四下望了望,奇怪地问,“您的侍女和随从呢?”
    “他们……许是逃了吧。不必管他们了,大事要紧。”
    文羿并未起疑,一行人又安静地上路,今晚的月色冷得有些凄清,没有人说话,耳边只有盔甲与兵器撞击的声音。清明抬头望月,心思却在杨恪的身上,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位俊美的少年帝王,已经牵动了她的心。
    希望这一路,他能平安顺利。
    §§第四章蝎王
    为爱可以失去身份以及置生死于不顾,这样的爱,才是让勇士折服的。
    耳边是淙淙的水声,杨恪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尾鲤鱼从水中跃起,又落入水中,溅起一道清浅的水花。
    “少爷,您醒了。”君太平与陈涧西松了口气,杨恪猛然坐起,惊道,“清儿呢?”
    两人目露担忧,互望一眼:“少爷,少夫人命我等保护您到青岩城,她随后便来。”
    “她去见蝎王了?”
    “少爷,您不必担心,少夫人她……”
    杨恪站起,转身便走,两人跪倒在地,急道:“陛下,您不能去,如果您落入蝎王的手中,您的性命危矣、大曦危矣!”
    “我且问你们,若我为了逃走,使得皇后被蝎王这等蛮子侮辱凌虐,身为皇帝,我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人,面对九泉下的列祖列宗?身为男人,我又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可是蝎王大营太过危险,不如由属下去营救娘娘。”君太平说,“涧西护送您去青岩城。”
    “太平所言甚是。陛下乃万金之躯,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杨恪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两名侍卫:“你们是愿意跟随一个有尊严有胆量的君王,还是愿意跟着一个只会逃跑的懦夫?”
    两人一震,诧异地抬头,觉得面前的少年眸中已经有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朝离开樊笼,面对山林中的危险与灾难,原本沉睡的霸主之血,被血腥味吸引,开始慢慢苏醒。
    “你们,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去闯蝎王大营?”
    两人被他的气势所震骇,愣了片刻,俯身拜下:“臣等,誓死跟随。”
    正午,烈阳灼目。
    柳清明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地走入蝎子军军营,她就像流入污浊之中的一缕清流,一瞬间吸引住了蝎子军所有将士的目光。军中弥漫着的杀气令气温陡降,连文羿等人都有些紧张,她却并无胆怯,处之泰然。
    迎面走来一员老将,身材高大,颔下有须,气势不凡。文羿朝他一拱手:“金簪的主人已经送到。”
    老将望了清明一眼,眼底有一丝佩服,也有一丝敌意:“你就是金簪的主人?”
    “正是。”
    “蝎王有命,请你大帐觐见。”
    两名士兵挑起门帘,清明缓步走进去,看到都松杰正坐在炉火旁,烤着一只鹿腿,火焰的热气将肉烤得滋滋作响,油珠冒出,滚落进火堆中。
    “清明,五年不见,一向可好?”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温柔,用匕首削下一片鹿肉,“要尝尝吗?”
    清明并不避嫌,径直在火堆旁坐下,接过来塞进嘴里:“我应该恭喜你,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蝎王抬起眉:“没有你,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我?”
    再度见到清明,都松杰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极北冰原的冬日,大雪封山,四野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他被兄长陷害,困在山中,只有一座简陋的木屋可以供他遮蔽风雪。
    他原本是犬戎的贵族,祖父山羊王深受大单于的信任,但与单于幼子不合。犬戎的规矩,单于之位,传幼不传长,大单于死后,新单于对祖父多番陷害,最后全族都被流放到边境沙漠。父亲不甘失败,利用自己的旧部组了一支几千人的沙匪,以劫掠度日。他是父亲的幼子,自出生伊始便被兄长猜忌,他家族的男人,若要带兵,必须去极北冰原猎杀一头野狼,以狼头祭旗,才有资格。他这次入山猎狼,兄长却没有告诉他大雪封山的日期。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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