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朱颜

诗会


“起来吧。”杨恪应了一声,望向菲儿,“你为何不跪?”
    菲儿一脸戏谑的笑意:“我连师父都不跪,何况是你?”
    清明神色一变:“菲儿!”
    “你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
    “为什么不敢?一年前我就这么跟你说话,现在也不会因你的身份改变而有所不同。”
    “放肆!来人,给朕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杨恪大怒,清明心中焦急,喊道:“皇上,菲儿怀着身孕!”
    菲儿咯咯轻笑:“皇上,你以为我今日是来求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
    “皇上,您若杀了自己的恩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恩人?”杨恪冷笑,“你是说你么?”
    “不,我说的,是西宁侯南宫轩茗。”
    杨恪抬了抬眉角:“哦?愿闻其详。”
    “当日你攻帝都,久攻不下,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打开了南门,放你的军队入城,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朕也曾派人打听,究竟是哪位义士。”
    “不必打听了,皇上。当日岳家军攻帝都,之所以如此快便攻下,是因为轩茗开城,致使江王带赤诚帝南逃。岳如楠要封轩茗为国公,轩茗坚决不受。当日驻守南门的副将,却是他的亲信,副将接了轩茗密信,杀死主将,放你入城,你才能重登皇位。”顿了顿,菲儿扬起下巴,“他不仅对你有恩,还对曦国有恩,你若杀他,不是恩将仇报,贻笑大方么?”
    “好,好,好一个忠君爱国的西宁侯!朕倒是很想知道,为何西宁侯要弃自己的亲舅父,而归顺朕?”杨恪似笑非笑,眸中的神色令人心惊。
    “那不是他的舅父。”
    “他不是昭安公主之子么?杨远山怎么不是他舅父?”
    菲儿望着杨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清明大惊,南宫轩茗是杨远山之子?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
    隐隐间,她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意味。
    “皇上,你可还记得昭安公主是怎么死的么?”
    “那年公主府失火,公主与驸马未来得及逃离,一同烧死在府中。”
    菲儿哈哈大笑:“杨远山不愧是权倾朝野的江王,这等灭绝人伦之事,也能做得如此人不知鬼不觉!”
    杨恪目光一冷:“这是何意?”
    “当年烧死的,只是驸马和一个婢女,而真正的昭安公主,却被杨远山带走,藏在江王府中,被逼委身于他,成为亲哥哥的禁脔。”
    清明抽了口冷气,杀死妹夫,强夺亲妹,这可是*的大罪,简直天理不容!
    杨恪似乎有所动:“昭安公主现在在何处?”
    “自从进江王府后,公主就音讯全无。杨远山南逃走得很急,连赤诚帝的皇后都来不及带走,自然也不会带走公主。我今日来,只是希望你能念在我们都曾帮助过你,恩准轩茗到江王府去,找回他的母亲。”
    南宫轩茗竟然是兄妹*所产下的孩子,怪不得他行事如此诡异。清明不由叹息,他自小被迫与母亲分开,又面对着那个不知是他的舅父还是父亲的男人,他心中不知藏了多少恨意。
    思及过去一年中所发生的种种,她暗暗心惊,难道……
    杨恪沉默良久,挥了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
    菲儿一惊:“难道你真的不念相助之恩?”
    “相助之恩?”杨恪霍然站起,怒容满面,“南宫轩茗为了一己之仇,纵容手下谋士曹监军在月门关外截杀清明的车队,意图令蝎子军攻下山阳镇,祸水南引;其后又与犬戎赫特部勾结,乘司徒烈攻首阳山之时开城门引蛮族入侵,致使清明被劫持到犬戎,朕的孩儿流产,清明更是差点死于非命!这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以为开城门迎朕入城,朕就会感谢他吗?你回诏狱去告诉他,朕绝对不会饶了他!”
    念及死去的明君,清明心中就像被千万只虫子噬咬,那种刻入骨髓的痛,令她一时无法思考。
    两名锦衣卫进来,想要架起菲儿,被她挣脱:“我自己会走!杨恪,你既然不肯开恩,我也无话可说。”她侧过身子,望着清明,神色语气都柔下来,“清明,对不起。”
    再次戴上重枷的菲儿步履艰难,清明心痛难忍,转身来到杨恪身旁,轻轻地道:“恪……”
    “不必再说了,其他的都依你,只有这事,绝对不行。”杨恪握住她的肩,“清明,难道你忘了明君是怎么死的么?”
    她如何能忘?
    “至少……放了菲儿吧。”
    杨恪略一沉吟:“也罢,若她肯堕去腹中胎儿,我便饶她不死。”
    清明打了个冷战,烛火摇曳,将杨恪的脸照得阴鸷而冷酷,她不由自主地推开他,他有些不悦:“朕已做了最大的让步,不要得寸进尺。”见她不说话,又放柔嗓音,“清明,不要怪朕心狠,朕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天色已经晚了,咱们早些歇息吧。”说罢,将她抱入怀中,伸手解她的绣花腰带,她心中烦躁,粗鲁地将他推开:“我今晚很累了。”
    杨恪怒道:“你为了一个卑贱的色目女人,竟然拒绝朕?”
    “卑贱?”清明怒目而视,“我也是个卑贱的流民,你最好别再碰我,免得脏了你高贵的身子!”
    “你……”杨恪的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拂袖怒道,“来人,摆驾凤藻宫!”
    天子车辇轱辘辘远去,每一声都像敲打在清明的心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冷风,扫过凄清的凝华宫,景寒云捧了披风过来:“娘娘,夜里凉,穿上吧。”
    清明披上披风,还是觉得冷入骨髓。
    “娘娘,这些话本不该奴婢说。皇上毕竟是皇上,您何必与皇上争得脸红脖子粗呢?”
    清明沉默不语,景寒云轻轻地说:“明日……若皇上再来,娘娘说些软话吧。”
    “云儿,你替我准备一下。”清明打断她,“我明日一早要出宫。”
    “出宫?娘娘要去何处?”
    “江王府。”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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