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2012.10.13新坑戚从戎在外面站了大约一个时辰,当真是受不住了,这明晃晃的日头当头照着,也不让人喝半口水,脚像钉在这门外了一样,半步都不能挪。
当下百般惆怅,最后决定不耻下问:“小取,你心情好点没有?”
屋里连蚊子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戚从戎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应,于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往屋里走。
右脚方动了半寸,屋内猛然飞出无数小针,轰得门都塌了,戚从戎两脚发软,躲得叫苦连天,两枚小针从鬓角擦了过去,惊得他差点连腰都给闪了。
好不容易躲开,把插在袖子上的几枚针拔了,他往屋里一探头,苏竹取披了一件葱绿的衣裳,微侧着身躺在榻上,在衣裳底下隐约可以见得腹部微微隆起的线条,细看脸也圆了一圈;她两只眼睛都没睁开,气息凝然平和,仿佛刚才用暗器的人不是她一样。
戚从戎也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往她的榻边坐了,伸出手把她身上的衣裳往上拉了拉。
“出去。”
戚从戎吓了一跳,苏竹取慢慢地睁开眼,眼神里也瞧不出喜怒,只冷眼瞅着他,把那件衣裳丢开来,自己扶住榻沿慢慢地坐了起来。
“戚从戎,叫你滚出去没听见么?”
见人不动,苏竹取略提高了一点声音,又说了一遍。
戚从戎愁容满面:“我滚你心情就好了么?”
苏竹取笑:“好不起来了。”
被这温柔笑容惊得不寒而栗,戚从戎立刻站了起来,口中嚷着“我马上滚”,然后人就打算逃了。
苏竹取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戚从戎立住脚。
苏竹取道:“把门修修,再滚。”
说完,下了榻回里屋去了。
戚从戎欲哭无泪地把门给修了一遭,毕竟不是本行,声音略大点就引来苏竹取的咳嗽声,好半天才修补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惨不忍睹,不由得唉声叹气。
“修好了么?修好了快滚。”
苏竹取的声音传出来,戚从戎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戚从戎住的地方,离风月府是极近的,他被苏竹取撵出门没了去处,只好来敲风月府的门。
风月府端是风月无边,偌大一个园子,花草宜人,且连个扫地上落叶的也是美人,戚从戎看美人看得赏心悦目,想这美人,其态袅袅,言语温柔,可堪慰藉他那颗被苏竹取伤透的心,结果一时兴起连月明南来了都没瞧见,直到人家近在身旁。
月明南不是一个人来的,怀里还抱着滟九。
这孩子偏不姓文也不姓谢,滟字从水波,上无兄弟下无姐妹却取个九字为名,模样儿倒也罢了,从了她娘亲的貌美,也有些像文廷玉,但是眉里眼间的神情与骨子里那性情,是像足了谢轻容。
滟九在他怀里唤了一声:“戚叔。”
她笑靥如花,声音侬软,戚从戎感动得很,都不在意月明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侍女们把茶送上来的时候,滟九已经从月明南的怀里跳了下去,往戚从戎的怀里钻,月明南面上没什么表情,往戚从戎的对面坐了。
滟九看着戚从戎脸上细碎的伤口,笑嘻嘻地对月明南道:“我戚叔又被苏阿姨教训了。”
戚从戎老脸上挂不住,道:“什么叫又?”谁教的这孩子,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滟九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了一口:“戚叔不怕,我娘说了,苏阿姨气个一年半载也就不气了。”
戚从戎都不知道该喜还是悲,叹了半天气,把小祖宗送回月明南身边。
滟九道:“月叔叔,你看戚叔难过的,风月府里什么美人没有?苏阿姨不要你,你换一个人吧。”
戚从戎板起脸问:“谁教你的这话?”
滟九抱着月明南的脖子,吃定了戚从戎那是不会对自己生气,吃吃地笑道:“都是我自己想,这世上有什么事儿我不明白的?”
戚从戎看她,觉得这孩子果然不愧有一半儿文廷玉的血统,一样的讨打。
但是又打不下手,再者月明南在这里呢,谁敢动手?他天生冷心冷面,一生只对谢轻容执着,对着只得六岁的滟九,亦是爱惜如珍宝。
与月明南这人渐渐熟悉戚从戎才明白,这人是木头做的,再别提他师傅是偏宠了他才让他常驻风月府轻易不出……还记得当年在金屋那人说“明南大约上辈子属狼的,出去一趟,自伤一百,伤敌三千,纵然是划算生意,这结仇能当吃饭使么?还是乖乖留在风月府给我看看门好。”
月明南却顺着滟九的话问:“我府里的美人多么?”
滟九点头。
月明南道:“不及你娘多矣。”
滟九笑着拉他的手:“我呢?我呢?”
月明南看他一眼,道:“你比别人强,比你娘差一点。”
滟九抱着他脖子撒娇道:“我长大了就强过她了。”
月明南的冰山脸有一点难得的温柔笑意,他道:“好吧,等你长大再瞧。”
戚从戎咳了一声,端了一杯茶哀怨。
月明南并不讨厌戚从戎,他对谢轻容的朋友们态度都很友善,虽然这种友善唯有多接触认识才能感受得出来,此刻他展示了对戚从戎的关心:“既然我这里的美人多,你喜欢谁就带回去吧。”
戚从戎正在喝茶,闻言一惊,呛了个半死,好半天才缓过来,听见一人道:“他敢?小苏这气大约到后年都缓不过来。”
却是谢轻汶。
谢轻汶一身水青的衫,戚从戎瞧他,只觉得这人的容貌竟然一点都不见老,还同以前一样似的。
滟九已经不在月明南怀里了,迈着两条肉腿往谢轻汶的怀里扑,一面撒娇一面喊舅舅。
谢轻汶笑着接住了,把她抱起来,捏了捏脸,滟九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对着戚从戎笑。
戚从戎故意正色道:“大哥再不管管她,以后就难管了。”
滟九立刻扮鬼脸。
谢轻汶道:“连阿九都知道你被小苏教训,你这点出息……”
说到出息二字的时候戚从戎不寒而栗,仿佛从前念错书被他教训一般,忍不住头皮一麻,不由得道:“我今天是撞邪了么,走到哪儿都被教训。”
滟九咯咯发笑。
谢轻汶抱着滟九坐了下来,只听月明南道:“我倒是觉得女人怀孕的时候大概脾气都很大。”他想起了谢轻容。
谢轻汶没有什么表情,纠正道:“不用怀孕脾气也够大了。”他也想起了谢轻容来。
一个谢轻容,一个苏竹取,模样是顶尖的,脾气大得也惊人。
戚从戎发出一声痛苦的□□。
谢轻汶看了他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以及谢轻容的话。
“要我说呢,要怪女人怀孕脾气不见好,那最好也怪怪是哪个王八羔子让女人怀孕呀——”
谢轻容跟苏竹取站在一块,苏竹取的脸色不大好,戚从戎心里想,真是完蛋了。
滟九看见谢轻容,连谢轻汶都不要了,立刻从他怀里挣脱,跑过去拉谢轻容的手道:“就是,就是。”然后对着苏竹取道:“苏阿姨。”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一下苏竹取的肚子,没有摸到动静。
苏竹取笑了一笑,道:“好姑娘,又调皮,等我好了再打你。”
谢轻容一脸笑意地看着滟九,知道她压根是半懂不懂的,只不过自己说什么,她都附和,真真是个好姑娘。
拉了滟九的手,谢轻容同苏竹取一起走了过去,戚从戎跟月明南都站了起来,让这二人坐。
谢轻容与苏竹取都坐下了,滟九对苏竹取道:“苏阿姨不要气了,戚叔喜欢你呢,月叔叔要送他美人他都不喜欢,不肯要。”
苏竹取笑道:“他不是不喜欢。”
滟九道:“哦,那他是喜欢你,但是不敢要,怕你生气。”
戚从戎看了一眼谢轻容,眼神哀怨得很:“你教的好姑娘啊。”
谢轻汶给谢轻容倒了一杯茶,谢轻容慢慢地喝了一半,才笑道:“确实是我教得好。”
戚从戎更加哀怨。
滟九看看他,又看看苏竹取,皱眉道:“苏阿姨还是不要生气了,把戚叔带回去吧,我看他像怨妇。”又补充道:“实在太难看了。”
戚从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众人都笑了。
苏竹取道:“好吧,我领他回去。”
苏竹取当真是开恩,跟戚从戎一起回去。
还未进屋,就看见那门被风吹塌了。
苏竹取道:“瞧瞧你这出息啊,门都修不好。”
戚从戎道:“是啊。”
苏竹取进了屋,叫侍女来换了衣裳,今天出门去走了一趟,觉得有点累,叫人拧了帕子来擦汗。
半晌戚从戎也进来了,坐下来瞧着苏竹取不说话。
令侍女退了下去,苏竹取道:“你看我做什么?”
戚从戎闷声道:“看你好看呀。”
他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讨了这样漂亮的媳妇,是易容的高手,兴致好了,一天一个模样。
却从来不知道她哪张面目是真的。
苏竹取听了道:“还想来偷看我长什么样子是么?怕我长得丑了对不住你?还是怕我生个乌漆抹黑的小怪物愧对你戚家列祖列宗?你要美貌的,最好轻容那样的相貌,我是没有。”
这一日的气就是为了这个来由,她自从有孕在身之后总是爱困,时常没精打采睡得很沉,没想到这日半醒,被戚从戎摸着脸,想瞧她的庐山真面目,当下大怒,把人撵出去站在太阳底下晒。
戚从戎道:“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苏竹取白眼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追追跑跑这么些年,最后居然能在一块,她都觉得奇怪。
戚从戎道:“那你也不能每天都变个样子,虽然都好看,但是我也未免艳福太大了些吧?”
苏竹取不怒反笑:“哦,那我告诉你,我原本是生得很丑,你也知道我以前在宫里连脸都不敢露……如今满意了吧,等我明儿收拾好东西我就走,谁稀罕嫁给你似的。”
戚从戎站起身走了过去,挨着苏竹取坐了下来,吻了吻她的脸颊,伸出两只手抱着她的肩道:“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苏竹取默然良久,最后“嗯”了一声。
戚从戎又道:“我以后不瞧了就是,你一天一个样子也很新鲜,我只是怕等我以后老了你还是那么好看。”
他说得诚恳,这个模样还是苏竹取第一次见,把头靠在他肩上,忽然呜咽了一声,然后扶着腰站了起来,戚从戎也要起身,苏竹取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别动。
侍女走得太急,连擦脸的水都没收走,苏竹取自袖里取出一个细颈的白玉瓶,将里头的东西倒在那水里,然后取了身上的手帕沾了水,自脸上慢慢擦。
半晌以后,她道:“好了,你要瞧就瞧吧。”
然后扭过头,戚从戎自她脸上看到凄楚的笑容。
以及半张面上红色的蝶翅。
***************
戚从戎真没料到今年的秋天这么热,他站在屋外头,不时探头探脑,听屋内的动静简直骇人,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能叫得这么可怕,才刚擦了汗,脑门上汗珠子又开始往下落。
终于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半晌之后侍女开了门,他往里面一探头,产婆怀里抱着孩子,却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什么长相,只听见嘤嘤的哭声。
那产婆见他进来,便笑着道:“恭喜大爷,是个公子。”又道:“夫人这回受累了。”
戚从戎点了点头,走进来,把孩子抱进怀里,手足无措极了,产婆怎么说他怎么抱,还没来得及撩开孩子面上的布来瞧他生的个什么模样,便听见里面的侍女出来说:“夫人说要看孩子呢。”
戚从戎忙抱着孩子进去,苏竹取原本躺在床上,此刻白着一张脸,勉强要坐起来,戚从戎忙走过去坐到床边,把儿子放到她身边,道:“别起来了。”
苏竹取问:“呐,长什么样?”
戚从戎道:“我还没瞧见呢。”
苏竹取撇嘴:“没用的东西。”
说完便伸出一只手,去撩开孩子面上的布,却颤巍巍的有点发抖。
布一揭开,两个人对着孩子大眼对小眼。
苏竹取抢先道:“长得像你。”
戚从戎反驳:“像你才是吧,儿子都是像娘的。”
苏竹取怒了,一掌对住戚从戎就拍了出来,掌风劲然有力:“我说像你就是像你!”
戚从戎没躲开,憋着暗伤看了一眼儿子尚算白净但皱巴巴的脸孔,眯成细缝的双眼,哭得跟猴子屁股一样通红的面颊,幽幽地开了口——
“好吧,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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