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颜传

54 第 54 章


    谢临炎一个人懵懵懂懂的往前走, 他脑中空白, 机械的重复着刚才那人说的那句“鲫鱼下奶, 孩子才壮实”的话, 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鱼,他便走了过去。
    已经是正午时分, 那人的竹篓中就剩下几条比指头长不了多少的鲫鱼, 卖鱼的正准备收摊回家, 本想着那么小的鱼也没人买, 见谢临炎说要买, 赶紧用一根细麻绳给他把鱼穿了起来。
    等要付钱的时候,谢临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带钱,他也记不起有多少年没自己买过东西了。
    卖鱼的一听他没钱,当时脸就拉下来了,将鱼往回一扔,嘀咕道:
    “没钱买什么鱼啊。”
    “不然,我用这件斗篷和你换吧。”
    卖鱼的见谢临炎身穿崭新的纹绣玄色绢面斗篷,镶着银狐领口,别说是这几条小鱼, 便是百斤鲜鱼怕也不值这一件斗篷钱,忙哈腰点头道:
    “哎哟,公子莫不是在逗我玩, 这几条鱼哪值那么许多。”
    谢临炎心不在焉的把斗篷脱了下来, 往她怀里一塞。那卖鱼的还算厚道, 心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从怀里摸出十几文钱来,和鱼一并递给了谢临炎,说道:
    “我这里统共就这点钱,权当补给公子吧。”
    谢临炎把鱼和钱接了过来,他身上也没带荷包,就把钱攥着手里。
    虽然是正午,忽然就起了风,他身上就穿了一件夹袍,被风一吹全都打透了,他却一点也没觉得冷,晃晃悠悠的逛了一会儿,就听一个路边的小贩的叫卖声:
    “卖杂货喽,木桶、扫帚、捣衣杵……”
    他停在了杂货摊前,茫然的打量着一堆杂货。那小贩在冷风中冻得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直跳脚,看他也不象买杂货的人,但仍然兜揽道:
    “公子买点什么?”
    “那个捣衣杵多少钱?”
    “天这么冷,我正准备收摊回家,我给您算便宜点,两文钱一个,平时我都卖三文钱的。”
    谢临炎又买了一个捣衣杵,在集市上兜兜转转的转了好几圈。天上开始零星的飘下毛毛细雨,夹杂着细小的冰晶,打在脸上生疼,集市上摆摊儿的人见下起了雨,都陆续的收摊走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谢临炎才慢慢向雍王府走去。
    谢临炎这一走,可把春生他们急坏了,等到巳时将过,还不见他回来,连忙派人到宫里给熙早送信。熙早心急火燎的就赶回了府里,心里怕他是被人劫走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赶紧派人暗中四下打探。眼见着都下午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熙早也不顾天正下着小雨,正站在府门口四下张望,周围下人们跪了一地,就见谢临炎一只手拎着一串小鱼和个棒槌,脚步漂浮的向王府走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袍,早被雨水打的湿透了。
    熙早跑着就迎了上去,:
    “你到哪去了?急死我了。”
    一旁的春生也赶忙起身跑过来,去接谢临炎手里的东西,一边问:
    “公子买这小鱼干什么?”
    谢临炎把鱼递给了他,捣衣杵还自己拎着,说:
    “我想喝鲫鱼汤。”
    熙早见他衣衫单薄,一听他的话,心中的火嗡的一下就点起来了,呵斥春生道:
    “公子想吃鱼还要他自己去买,你们怎么伺候的,穿的这么少,我让人送来的衣服呢?”
    “我自己想出去转转,不干他们的事儿。”
    谢临炎淡淡的说,语气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冰冷,又转头对下人们说:
    “都跪着干嘛,起来吧。”
    熙早一愣,见他也不回头,一个人径直向府里走去,熙早强压怒火,也跟了进去。
    春生在后面拎着那一串小鱼,小声嘀咕:
    “府中缸里给常备着鲜鱼,想吃什么没有,偏巴巴的去买这么小的鱼。”
    他嘀咕是嘀咕,也不敢多说什么,把鱼送到了厨房,吩咐厨子给炖鲫鱼汤,赶紧备饭。
    厨子伍叔一看那鱼,说:
    “怎么这么小,咱府中的鱼可比这个强多了。”
    春生苦笑:“伍叔,就炖这个吧,公子买回来的。”
    谢临炎进了前厅,也不去换衣服,就湿淋淋的坐在了桌子旁。
    熙早见他发梢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嘴唇都冻成了青紫色,她尽量放缓声音说:
    “先去洗一洗,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
    他却置若罔闻,还一动不动的坐着。
    “你到底怎么了?”
    熙早心中着急,语气也不由得急了起来。
    谢临炎本来低着头坐着,忽然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朦胧了视线,他也不擦,直到水珠从睫毛上滴落,他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张了张嘴,本来想恭喜她大婚来着,话没出口,嘴唇却哆嗦的厉害,心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恭喜她,话在心里转了好几圈,说出来的话却好像赌气一样:
    “我想自己搬出去住。”
    “为什么?你要搬到哪里?在这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只管说,干嘛作践自己,就算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总得为孩子着想吧。”
    熙早本来性子就急,这两天又为婚事心烦,再加上找不到他时的焦急,此刻嗓子象着了火似的疼,可是看他的样子又心疼,不忍心责怪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劝他。
    “我想自己住,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他的固执让熙早一阵气堵,见他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骨节清白,
    “这是什么?”
    她边问边掰开他的拳头,见他掌心中攥着几文钱,因为用力掌心都被手指抠出红印来。
    “这钱从哪来的?”
    她手指传递着一丝温暖,他的眼睛就湿了,声音带着暗哑:
    “我用斗篷换的。”
    熙早的心就这么被他孩子气的话狠狠的撞了一下,懊悔的说:
    “都怪我,忘了留钱给你,身上连个荷包也没有。”
    说着她解下自己身上的荷包,荷包里装着些碎银子,将他手中的铜钱放了进去,又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一起递给他。
    “以后喜欢什么,尽管买。”
    她的口气象哄孩子一样。她才发现自己的脾气这么好,对着他的倔强,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熙早总算领悟到了,到了这女尊世界,学会哄男人是一项重要技能,便是象谢临炎这样平时感觉强大的男人该哄的时候,也得哄着才行。
    他不再象刚才一样冷冰冰的,仿佛卸下了硬壳的软体动物,神情落寞,显得格外软弱。他接过了荷包,把银票还给熙早:
    “有这些就够了,用不着那么多,府里什么都有。”
    “去把衣服换了好不好?不然孩子会冷的。”
    哄哄他果然挺管用,他顺从的点了点头,起身向卧房走去。
    等他走开,熙早才问春生:
    “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有谁和公子说什么了?”
    春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
    “没有啊,公子就是吃不了多少东西,常常刚一拿筷子就要吐,勉强吃点东西,不一会又都吐出来了。”
    难道是孕夫都爱闹脾气,也不应该啊,他也不是那么任性的人。见谢临炎换了衣服回来,下人们也把饭菜摆了上来,熙早怕影响谢临炎的胃口,也不再追问他,气氛不再象刚才一样紧张,两个人平平和和的吃了一顿饭,谢临炎没吃多少东西,倒是喝了两碗鲫鱼汤。吃完饭竟然也没有吐。
    吃完饭,熙早怕谢临炎积了食,没让他马上去卧房休息,两个人坐着喝了碗碧螺春。
    他今天的行为着实古怪,她猜想他一定还是心结未解。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敢去想卫承枫,她可以说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称作是朋友的人,一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她,那么阮清儿之于谢临炎更加不一般吧,毕竟他当时曾经选择了她。虽然自己没有亲手杀死阮清儿,可是的确是母皇派兵剿灭了她,所以住在这里才让他觉得心里不自在吧?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很想问问他,关于他们的过去难道他都忘了吗?他的心里是不是还象她一样,仍然把他看作是最重要的人,可是又怕这样的话,更加的让他感到压力,还有自己那临近的婚事,虽然是被迫的,却让她仍然觉得对不起他,和他亲近让她会有一种犯罪感。天知道她看到他就忍不住想他温暖的怀抱。
    她心中翻腾着千言万语,纠结了半天,最后说:
    “炎,”
    已经好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她觉得叫起来都有点生涩。
    “别再想那么多了,安心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孩子想想,你不开心,孩子也会难过,不走了好吗?”
    见他点了头,熙早才松了一口气,看他把手支在腰后,显然是不舒服,熙早扶着他站起来,说:
    “是不是腰酸了,去躺会儿吧。”
    把他扶进卧房,让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熙早依坐在炕边上,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开始他的眼皮还在轻颤,慢慢的呼吸均匀起来。
    打量着他俊秀的眉宇间锁不住的轻愁,她忍不住俯身吻上了他微皱的眉峰,感觉他温热的呼吸吹在脖颈上痒痒的,她支起身来,用手指轻轻的描画着他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
    他的睫毛忽然轻颤了起来,她象正在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偷,赶紧收回了她的色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圈上了她的腰,略一用力,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嘴唇象磁石一样碰在了一起,就再也分不开。两个人都剧烈的喘息着,感觉着对方舌尖无法想象的甘甜和柔软,拼命的品尝着、纠缠着,上了瘾、中了毒,就怕一辈子也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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