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熙早是真的心软了, 楚玉之前说的一点没错, 谢临炎的确长着一双桃花眼, 眼睛的形状就象桃花的花瓣,眼尾微微挑起, 有着深刻而层次分明的双眼皮, 长睫毛上翘的弧度如果放上一根火柴棍的话, 绝对不会掉下来, 被这样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 偏偏这双眼睛的主人又是那样一个宁折不弯的性情,如今竟然服了软,没有人看了能无动于衷的。何况他又是熙早情之所系,熙早差点就要上前抱住他,偏巧这时候一个小厮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说:
“太女,药熬好了,公子该到吃药的时间了。”
熙早接过药,不敢再看谢临炎的眼睛。长痛不如短痛,只怕一时的心软, 害了他的一生,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怎么忍心让炎和飞颜在同一屋檐下共事一妻, 让他们日日目睹自己与另外的一个人恩爱亲热, 便是现在当着炎的面接过给飞颜的药, 她都感到无法承受的窘迫和心痛。
她忍着心痛背转过身去说:
“在我心里宝宝是我的女儿, 这一点不会变的,你如果带着她不方便,我可以照顾她的,我一定会非常爱她,你只管放心好了。……虽然你我今生无缘,可是你仍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日后有了时间,我会和飞颜去探望你的。”
一个求在就在谢临炎齿间打转,看着熙早端着药转身要走,他瞬间冲动的想扑过去抱住她的腿让她别走,求她留下他。可是他最终没有动,他已经这样残破不堪了,如果再丢了仅剩的这一点点自傲,他怕只会令她更加的嫌恶。耳听着熙早吩咐小厮送客,眼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可是自始自终脊背都挺的笔直。直到熙早进了里屋,小厮走过来搀扶他,才站起身来。
她就这样说不要他就不要了,还把他送给了楚男,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宝宝了。纵是当初他不应该任性的出走,他现在知道错了,就算之后那么长久的相思折磨还不够惩罚他,她怎么罚他都行,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为什么连一点机会也不再给他?
熙早想着在这个女尊世界,单身男子带着一个没娘的小孩会被别人唾弃,日后他嫁给楚南,没过门就领着孩子难免受楚南家人的气,才想先替谢临炎照顾孩子,她却不知道凤景有一个习俗,过了门的男子若是不守夫道,忤逆妻主,或是不称妻主的心,失了宠,除了正夫,其他夫侍是可以送人的,那夫侍所生的孩子却是要留在妻主家中的过继给正夫或是其他夫侍,日后是不许与亲生父亲相认的。
谢临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本来心中惦记着宝宝,想辞行回来就走的,现在宝宝也没了。刚走进房里把门关上,他就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刚才一直强忍着泪水,现在身边没了人反而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痛。他象泥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呆坐着,到了后来连日来一直隐隐作痛的关节开始钻心的疼,因为多日不给宝宝喂奶,一直胀痛的胸部开始跳着抽痛,身上就象着了火一样,昏昏沉沉中他躺倒在了地上。
谢临炎走后,熙早始终心神不宁,眼前总是晃过他带着哀求的眼神,想到日后和他相见无期,心中阵阵悸痛。顾飞颜见她回来后神情不对,心中也发慌,忍不住关心的问她:
“是谁来过了?有什么事吗?”
熙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是她喂他喝水,喝完了刚放下碗,转身又拿起来喂他。
顾飞颜看着神情恍惚的熙早没有张嘴,盛满水的勺子放在他唇边,水都洒出来了,她还无知无觉的发呆。他忍不住轻轻叫了她一声:
“熙早。”
熙早一震,回过神来,看着顾飞颜关切不安的眼神,心中更加的烦乱。她放下水碗,拿过手帕替他擦了擦了撒在身上的水说:
“你先睡会儿吧。”
她脸上的勉强压制的不耐的神情分明写着:
“你别打扰我,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顾飞颜其实一点儿也不困,整天躺在床上,他真正能睡着的时候很少,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再说,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清醒后熙早一直亲手照顾他,总让他尴尬不已。想她金枝玉叶的一个人,哪里干过这样服侍人的事情,尤其是他身上伤势严重,下不了床,那最脏的事情也是在床上。第一次时,他难过的忍不住哭了起来。当时她的柔软的手指碰触到他上身的摞露处,传导着一波波的热潮侵袭着他敏感的身子,即使伤口处的剧痛也无法完全分散他的注意力,下/身无法抑制的有了反应,他极力的想躲闪掩盖,也不知道她看到没有,当时他死的心都有。事后他求她以后让下人来服侍他,她笑着点着他的鼻子说:
“傻瓜,自己的夫君当然要老婆来伺候,你最好快点习惯,因为你老婆我啊要伺候你一辈子。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到江南去,把你爹爹也接过去,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替他擦眼角的泪水,嗔怪道:
“都多大了,还哭。”
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他想这辈子他从一出生似乎就注定了悲剧,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但是能遇到她,那他所有受的都值得了,为了她做任何的事情他都心甘情愿。
可是现在她有事了,他除了躺着装睡不再打扰她,却什么也替她干不了,他只能拖累她。
他这样想着,却不敢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很轻的开门声,才睁开眼睛,屋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果然出去。
熙早本来是狠下心不再去找谢临炎,她想越是纠缠越是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利落一点对谁也好。可是事到临头,那种担心和关切却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想着他的哀伤绝望的神情,她心中越来越不安,实在忍不住了,她想还是去看看他吧,只当是告别,孩子的事情刚才也没交待好,只要一切的安排好了,看着他平安无事的走了,她就再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自己也可以一心一意的和顾飞颜一起,再不胡思乱想了。
熙早来到谢临炎的住处,见门虚掩着,也没多想,顺手推开房门,眼前的情形让她整个人怔住了。只见谢临炎斜倒在床上,一条腿放在床上,一条腿伸在床下,他的腿型修长,这样姿势显得格外的性格,楚南一只手紧扣着他的后脑,手指插进了他的黑发中,两人紧紧的亲吻在一起,他们的侧脸正对着房门,从熙早的角度将他们紧密贴合的嘴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谢临炎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唔声,猛的推开楚南,坐了起来。他的头发散乱,两颊因高烧而潮红,眼神朦胧,看在熙早眼中却是那么刺目,不觉又想起来很久前在军营的那一幕,那一次自己误会了他,那这次呢?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误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目睹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终究是自己错看了他。
她此时紧缩的心反而一松,竟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说:
“我来的不巧,先走了。”
说着转身要走。谢临炎整个人都傻了,他只记得自己坐在地上,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觉察不对,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楚南在亲自己。难道真的是他举止轻浮,上天才惩罚他,让他一次次的有口难辨。
看熙早转身要走,谢临炎惊慌的叫她:
“熙早,别走。”
他说着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猛觉得眼前发黑,晃了两下勉强站住,赶紧扶住了床柱。
熙早回过头看着他……
既然喜欢楚南为什么不敢承认?干嘛还要去找她?竟然跪下来求她,原来都是做戏,亏她还神不守舍替他担心,他却早和楚南暗中交往,原来真的是自己错看了他。
她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我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熙早眼中酸涩,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心里恨恨的想自己是再也不会为他流眼泪了,他不值得。这个地方有他在,让她觉得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一进门她就没头没脑的对顾飞颜说: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们回凤景好吗?”
“好。”
熙早决定的事情,他自然听她的,顾飞颜也没问她缘由,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了。
谢临炎见熙早走了,腿一软,坐在床上。
他已经跪下求她了,她都铁了心的不要他,现在被她看到和楚南在一起,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楚南见谢临炎面色灰败无力的靠在床柱上,全身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气息里,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被撞破,现在见到谢临炎难过,她心中难免心虚愧疚,可是看到熙早走了,隐隐的就有些窃喜。
她准备第二天就带军回领地了,心里放不下谢临炎,尤其是见了他这么多天来的委屈,更加断不了对他的念想,甚至想这次带他一起走。早晨一起来她安排好军中的事情,快到中午的时候就来找他。
走到门口时见门虚掩着,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轻轻的将门推开一条缝就推不动了,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透过门缝往里一看,好像有一个人躺倒在地上。她连忙使劲把门又推开些,从门缝中挤了进去,低头一看,就见谢临炎面色潮红的躺着,吓了一跳,慌忙把他扶着坐起来,连声叫他的名字。半天谢临炎才睁开眼睛,他眼神迷迷糊糊的,好像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楚南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扶着谢临炎站起来,好不容易架着他来到床边,却随着他一起跌倒在床上,合身扑倒在他怀里,谢临炎发着烧,隔着衣服楚南都能感觉到他肌肤的热度,她的唇擦过他脸上的细腻的皮肤,带来微妙麻酥的感觉让她浑身通电一样一激灵。他当时微张着苍白的唇,脆弱的样子那么惹人心疼,神差鬼使的她就亲了上去,现在舌尖似乎还保留着方才他嘴里濡湿柔软的感觉,回味着那紧密缠绕的感觉都让她热血沸腾。
见谢临炎一直没有动,楚南也沉默着,等了好久,她感觉好像不叫他,他会一直坐下去一样,终于忍不住说:
“谢大哥,你病了,还是先躺会儿吧,我给你叫大夫来。”
他的眼珠迟钝的转向她,麻木的摇了摇头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呆一会儿,楚姑娘请回吧。”
他一向对她谦和有礼,现在忽然下了逐客令,她脸上也觉得挂不住,只好站起身来说:
“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来看你。”
说着迟疑的往外走去。
“楚姑娘……”
听到身后谢临炎叫她,楚南回过头,看见谢临炎眼神不再呆滞,目光中的坚定让她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她的眼睛躲避着他的视线,轻声嚅喏:
“谢大哥,你……你不舒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他的神色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很感谢楚姑娘一直以来的相助,姑娘的恩情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对不起,我只能和姑娘做朋友。”
楚南养优处尊的惯了,论身家长相她也算百里挑一了,从行了笄礼,上门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只是她都看不上眼,被人拒绝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这么当面直接的拒绝,难过和不服气让她心里抓狂,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走到谢临炎面前,固执的说:
“谢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
还没等她说完,谢临炎脸色忽然变了,院里隐约传来的嘈杂声没来由的让他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被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猛的站起身来,径直冲到了门边,只这几步他身上就出了一身的虚汗。他靠着门框站住了,看到熙早房中走出几个小厮往外搬东西,熙早抱着顾飞颜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谢临炎攥紧了拳头,强稳住虚浮的脚步拦在了熙早面前,声音嘶哑的问她:
“熙早,你要去哪儿?”
熙早抬眼盯着他,浑身的气势冷的象一座冰山:
“让开,我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要等辰宁侯养好伤才走吗?”
她冰冷的语气让他更加无措。
“谢将军……熙早?”
顾飞颜惊讶的看着谢临炎,见熙早不理谢临炎,绕过他接着往前走,顾飞颜迟疑的叫着熙早的名字,用没受伤右手轻轻扯了扯熙早的袖子。熙早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抱着他,直接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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