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样子很像当年的温宪,让他有些恍惚。
临夏见她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心疼的厉害,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接受身为棋子的事实,可是当事实摆在她面前时,她又难以接受。她受不了,丢下一句“生辰快乐,三天后我就和哥哥去四川。”就跑了出去,没有再回来,四爷也没有去追她。
那天晚上回到府宅后,旧疾就发作了,痛得让她想要咬舌自尽。老管家吓得半夜三更冒着严寒去找大夫,可是大半夜的那里找得到大夫,于是只有哭丧着脸回来了。
临夏躺在床上,痛苦地咬着被子,防止自己真的咬舌自尽了,全身大汗淋漓,好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爷,找不到大夫……”
“那可怎么办啊!”丫鬟嬷嬷们都记得满头大汗。
临夏忍着痛,咬牙说道:“去找十三爷……”
老管家闻声,马上又钻进了寒风里。
半夜三更的,十三阿哥府的门前的灯笼被风吹灭了,漆黑一片,老管家伸手,急急地拍着冰寒刺骨的大门,喘息喊道:“开门呐……开门呐……”
拍了许久,大门才在十三贝阿哥的管家的骂声中打开,“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天寒地冻的……”
“我博副将府里的管家,我家爷病了,找不到大夫,特来……”
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十三阿哥的管家打断,“你家爷找不到大夫关我家爷什么事?真是奇了怪了……”“嗙”的一声,门关上了。
“开门啊……开门呐……”老管家锲而不舍的拍着门,一次比一次重。
十三爷被外面的拍门声和叫喊声扰醒,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问管家:“怎么回事,外面是何人拍门?”
管家立即弯身恭敬道:“只是一个疯子,爷不必管,过会等他的兴头去了,就不会拍了。爷,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歇着吧。”
十三爷点了点眉,回屋去了。鱼宁微微睁开眼,迷糊糊地问:“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吵死了。”
“没什么,就一疯子,闹完了也就不会闹了。”十三爷在床上躺下,“睡吧,一会就没事了。”
“嗯。”鱼宁又合上了眼。
果然,不多时,外面的拍门声和叫喊声没有了,十三爷合上眼睡了。很多年后,十三爷为这夜没有开门而后悔不已,心痛不已。
喜事(三)
几天后,太子胤礽欲图弑君夺位,当场被年羹尧和临夏抓获制服,按压在地上。康熙气得浑身发抖,太子也浑身发抖,口里直叫着自己是冤枉的。康熙龙颜大怒,指着他的鼻子,痛心道:“狼子野心,有了上次的教训仍然死不悔改,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居然这么巴不得朕死,等不及了?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好太子!”
“皇阿玛。儿子是被人冤枉的……”太子急得哭了起来,完全没了太子的样子,“有人告诉儿子有人要对您不利,儿子担心皇阿玛被歹人所害,所以才会带兵闯进来的……儿子是被人陷害的……”
“三十七年时,你说你是被陷害的,如今你又说自己被陷害的,你的这些个兄弟都在这里,你说是谁陷害你的?”康熙怒不可及,脸部肌肉剧烈抽搐。
临夏没有抬头,听着康熙审问太子,反正不管太子怎么争辩,他的太子头衔是保不住了。一会京师,康熙肯定要废太子,也不知太子是真的被冤枉,还是假的。
太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康熙怒道:“把太子送回他的帐篷里,任何人不得进去,谁都不要为他求情,否则属同罪!”
临夏踏着月色,和年羹尧慢慢往回走,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太子是真的欲图弑君杀父?”临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年羹尧没有回答,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太子要是被废,四爷和八爷都高兴。”
临夏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
临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帐房里漆黑一片,她挑帘布,刚走进去,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了嘴。临夏惊了一下,欲要挣扎,却听到十三爷低沉的声音:“是我!”
临夏惊愕不已,十三爷不是在山东吗,怎么会在这里。十三爷松开她,她马上去点灯,只见十三爷坐在桌边,一手按着另一只胳膊,血染红了那只胳膊上的布料。临夏看得心惊肉跳,“十三爷,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
“没事……你给我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十三爷的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你会包扎吗?”
临夏皱了皱眉,“我尽力。”
十三爷点了点头。
临夏匆匆到外面打了一盆干净的水回来,又找了一些止血药和绷带,伸手准备去撕开十三爷的衣袖,却为难起来,“十三爷,得罪了,情非得已……”
“没事。”
临夏用力撕开十三爷的衣袖,十三爷平常看起来瘦瘦的,可身上的肌肉好的叫男生嫉妒,临夏不自然地压低了眉眼,拿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胳膊上的血,然后上药,绑绷带。
十三爷一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呃?”临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没想到你会包扎。”十三爷微笑道。
临夏笑了笑,指着他的袖子说道:“都被我撕破了,不能穿了……十三爷要是不介意,就穿我的吧。”
十三爷点了点头。临夏找了一套适合十三爷穿的衣服给他,“这套湛蓝色的可以吗?”
十三爷接了衣服,当着临夏的面就开始换衣服,临夏马上找了个倒水的借口,出去了。十三爷微微地笑了笑,把腰上的香袋放到了桌上……
等临夏回来时,十三爷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起来不错,就是小了点,她把那件血衣卷了起来,拿出去扔了。
“十三爷,你不是和四爷去山东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事情办完了,就过来了。”十三爷微笑道。
“怎么会受伤呢?”
“是被太子的人刺伤的。”十三爷的眼里露一丝怨气,这是临夏从未见过的,她所见的十三爷一直都是温和近人的。
“太子的人……”临夏诧异不已,随即就明白了,震惊起来,小声惊讶道:“太子是被冤枉的?”
十三爷点了点头,看着临夏如有所语。
“哥哥也知道,是不是?哥哥知道你来了,是不是?为什么你不去找哥哥?”
十三爷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盯着临夏的脸,笑道:“我想看看你,刚好你的帐房比较近,所以我就进来了。”十三爷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想到四爷,又忍住了。
临夏从十三爷的眼里看到某种情愫和压抑,让她心惊和迷茫,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今晚十三爷要住在这儿?”
十三爷凝视着她,想了一下,故意戏谑道:“怎么,不愿意?”
临夏为难地点了点头,“怎么会……”
笑容马上堆到了十三爷的脸上,他站起来,张开双臂,“宽衣。”
“呃!”临夏惊讶不已,两眼放着惊异的光芒,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手去给十三爷宽衣,腰带、盘扣,手碰到他胸前的盘扣时,她停了一下,把头压得更低,慢慢给他解盘扣,满手都是汗,这不是妻子给丈夫做的事么?
十三爷低眉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双眸里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嘴角却微微上扬。
临夏给十三爷退去外衣,十三爷假装着戏谑地笑看她,“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没有给四儿宽过衣服?”
“十三爷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不成体统的话了?”临夏对十三爷翻了一个白眼,脸却更红了。
“好了,不惹你了,睡吧。”十三爷笑着躺到了床上。
临夏站在站在床下又瞪了他一眼,便找了一床被子,在地上打地铺。
十三爷愣住了,想要阻止却不知怎么开口,心里十分难受,一直睁着眼看着临夏的背影。许久之后,临夏传来均匀缓慢的呼吸声,十三爷掀开被子,走到她身边,弯身把她抱到了床上。
“琦筝……”十三爷凝视了她一会,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你为什么对谁都这么好?”他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转身睡到了地上。
天亮时分,十三爷又把她抱到了地上。临夏醒来时,十三爷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看书了,临夏把地上的被子收拾了一下,打来水,和十三爷洗漱了一下,便去找年羹尧了。
“只要朝中对太子不满的大臣再推波助澜,太子是废定了。”年羹尧高兴地说道。
临夏虽然不赞成他们把弑君杀父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太子的头上,可只是历史,她没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只能笑着为他们高心,在心底默默为太子怜惜。
“这些四哥早就计划好了,等回了京师,皇阿玛定要亲自审问太子的,那时朝中被太子欺压的大臣一定会出来报复,落尽下石,太子永无翻身之地。”十三爷得意道。
临夏皱了皱眉,说出心中的疑惑:“那些大臣被太子欺压,定是有把柄在太子手里,他们愿意站出来指证太子么?”
“李卫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早就派人把那些大臣的把柄查到了,无非是他们的千金被太子抢占了……”
临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要去太子的东宫把人抢出来。”
十三爷赞赏地点了点头,“亮工掌握着整个禁卫军,有进宫的令牌,进出宫没什么难处的。”
临夏心底越发的敬仰四爷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四爷会是这场赌注的赢家,好看地笑了起来。
黄昏时,天气凉快了许多,临夏踏着薄暮回到帐房,一挑开帐帘,看到帐房里坐着的人,愣住了,眼眶马上就红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胤禛……”
四爷转眸来看她,冲她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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