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

第92章



心拔凉拔凉滴
呃……误会了。白寂偊有些尴尬地擦去不存在的冷汗,从大祭司貌似无意的轻轻一瞥,她就知道老人家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思。
此时,那锅汤已然变得五颜六色——在大祭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往锅里扔了不知多少乱七八糟的根茎枝叶、粉末丸球后。毫无疑问,那些是药。
小兽被泡在药汤里,只露出小脑袋,看上去有点傻。白寂偊放下不必要的担忧,盯着小兽,脸上的神态也有点傻,她真是太喜欢这个暴有性格的小家伙了。
瞧瞧这脸长得,且不说绝对聚光的绿豆小眼,那疑似眉毛的部位生生长成了两个圆点,被药汤一洗,竟然是金灿灿的颜色。最奇特的是,自这两个小太阳顶端各牵出一条细线,穿过耳尖到达后颈时汇成一条金线,往后背而去,直至尾尖。
白寂偊看得起劲,正好大祭司把小兽翻了个个,露出四只小脚掌,嘿,居然红通通的,像火在燃烧一样,配着一身缎子般闪亮的黑色毛发,真是酷到不行。她心里直痒痒,真希望小兽能立刻活蹦乱跳地从药汤里爬出来,而后被自己按到怀里使劲揉,使劲的揉!
对可爱小动物的热爱,大概是少女的天性。
看了一会,很显然,那只小兽绝不会立时痊愈,它伤得太重了,很多地方白骨森森,肚皮上也有不小的豁子,内脏隐约可见。
白寂偊因为喜爱它的缘故,十分不忍心看这惨状,便漫无目的地在这帐篷里睃巡。
她一眼便瞧见了那幅像。她不明白,那幅像挂在这样显眼的地方,自己怎么现在才看到?!这幅像让她理解了大祭司让自己去救小兽的原因。
画像的色彩极其丰富,白寂偊估计不下几十种,她眯着眼,看看那像,又看看小兽。最后不得不承认,过得几年——她不能肯定多久,小兽长大了,便是像中那威武端重严肃又凶猛的巨兽。
这巨兽给她的熟悉感觉,让她怔住,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但这熟悉感……她回忆了半天,似乎与“卍”符初现时给自己的感受差不多!
仍是不得要领,白寂偊转念又想,大祭司的帐篷里为何要挂这么一幅像?并且,这像的下方,摆着供桌,桌上琳琅满目的放着草原上各种特色食品。
白寂偊突然有个荒诞不稽的想法,大祭司每天祈祷的对像该不会是这幅像罢?她看得出神,眼睛一涩,再回过神来,大吃一惊——回去要收惊了!
她暗暗嘀咕,那幅像上怎么变成个三头八臂四腿、浑身上下只裹着几截布却带着各种零碎挂件、分不出性别的神秘人物?
她不解地眨眨眼,立时,真实之视的灵觉扑过去,这次,她清晰看见那三头八臂四腿的神秘人物慢慢消隐,踏着火的脚爪、眉毛如两只小太阳、背上有一条金线的巨兽又出现了!
原来那画像竟被施了障眼法!怎么现在,自己不用施真实之视也可以看见被施术后掩蔽的真像了?她皱起眉想着,莫非是寂灭瞳搞得鬼?
唉,好累,白寂偊胡思乱想了一会,又看了看大祭司给小兽疗伤,头埋在膝盖上,困得想要睡过去。
细微的梵唱又来骚扰她。白寂偊恼得不行,她抬起头,只见小脑袋搭在锅沿上的小兽,不断张合着嘴,似乎这声音只是它晕厥时无意义的噫语。大祭司怜爱的将药汤自药锅中舀起,缓缓淋在它身上。
“猊座……神子……蹈火金阳猊……”声音破败的大祭司居然如此清晰利落地说出了这小兽的名字。
好吧,它的名字是蹈火金阳猊,可为什么大祭司要用这般恭敬的口吻招呼自己坐下?你坐?不懂。大祭司伸出手指,在毛毯上描画起来。白寂偊凝眸细看,大为汗颜,原来人家说的是“猊座”呀,这又是什么称呼?
大祭司却不再解释,只管喃喃颂经,忽然从汤锅里舀起一勺倒入碗中递给白寂偊,示意她喝下去,喉中模糊不清的念叨:“祛妖祟……驱邪毒……”
白寂偊咬咬牙,努力忽视那碗中飘浮着的几根黑亮兽毛,一闭目,仰头把那碗看不出颜色的药汤灌了下去。肚腹间似乎猛然燃起了一把火,烧灼得她瞬间滴下冷汗,这把火烧尽了她这些天不知不觉被种下的毒素,只是她不知而己。
随着蹈火金阳猊断断续续的轻声吟唱,白寂偊腕上的“卍”终于彻底的有如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发出明亮夺目的金色光华,有如水流注入药汤中,再弥漫向蹈火金阳猊的全身。
白寂偊苍白了脸,无奈的看向大祭司,她以为老人会投以疑问的眸光,自己该怎么解释?然而,老人仿佛没看见这异常,仍然一如故我。
果然是,该看的看得到,该听的听得见,该说的说得出呀!白寂偊不能肯定,只好自己也继续装无辜。
只是这光太耀眼了些,会不会招来人呢?那些秘术师武技师们可不是好糊弄的。白寂偊见自“卍”符而来的金光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只得一动不动坐着,她整个人也映在金光里,面目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胸腹间的疼痛仍在继续,她的神智也变得恍惚了,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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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谁栽万木掩沧桑 第八章 猊座与神子
要命哦,这章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两次内容,姐妹们看到中间一条横线就可以翻页了……脸红中
白寂偊眼眸似闭非闭,她脑子里空空荡荡,一缕思绪不知飘飞在何处何人身边。然而,星眸朦胧,她仿佛看见从远处巍然屹立的大雪山上,一只浑身漆黑皮毛的庞然大物缓缓向她走来,正是大祭司供奉的那威武庄重的猛兽。
走得近了才发现,它周身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深紫色光晕,这使它看上去好像披着件由紫色霞光织就的纱衣,威武与美丽水溶交融,相映生辉。
它来到她身前,与她对视片刻,大口忽张忽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白寂偊无法领会。突然,它低下威猛硕大的头颅,她腕上一疼,几个牙印赫然出现在“卍”符旁边。
白寂偊一哆嗦,剧痛里,她似乎有些清醒,却发现自己又置身于被九灵缚神大法禁制的意识之海中。那条金色的耀目光带绕她身体三圈,没入她的心脏。
金行的禁制解开。但她还来不及疑惑且高兴,那巨大的银瞳眼眸又浮现在她面前。这只冷漠无情、不存在任何情感波动的银瞳眼眸冷冷注视着她。
寂灭瞳大了半圈。它让白寂偊不寒而栗,这么快她又解开了一道禁制!它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了,白寂偊想,自己能掌握得了这股恐怖的力量吗?
“偊卿,九灵缚神大法禁制住了寂灭瞳之力,否则,卿早已被寂灭瞳反噬……而死。这九道禁制如今逐渐解开,寂灭瞳的威力也将重现。偊卿,你要变得更加强大呀!要足够强大到能够控制它……”
“月徊!”白寂偊又喜又惊,“月徊你怎么知道寂灭瞳?月徊我要怎样才能控制它?月徊……我好怕……”她大声地喊,声音到了后面却蓦然低了下来,只有在月徊面前,她才会这样说,我好怕!
“偊卿不怕,吾的阵法即成,到时便可与卿相见……别怕……”
他又消失了,一次比一次来去更匆匆。白寂偊大哭出声。忽尔梵唱大作,她收起悲声,再睁开眼,自己却已经回到了现实,在大祭司的帐篷里。
顺着大祭司的目光,她低头一看,那只小兽竟然趴在她怀中,她和它都笼罩在金光灿然中。她真切地看见,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
这小东西真会享受。白寂偊揉了揉小兽柔软黑亮的毛发,听得它发出舒服的哼声,破啼为笑。
她抬眼去望那幅画像,若是这只小兽长大,一定如同画像上一般无二的威猛。她既心喜小家伙对自己的亲近,又为月徊的蓦然来复去伤悲。这次第,怎一个伤心了得!
曙光射进帐篷中,欧冶锐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最后那个必定是白寂偊,今天也不例外。她掩了口,轻轻地打个哈欠,冰肌玉颜上有两抹健康的红晕,让这冰山美人添了更多韵味——虽然冰山早已经融化了。瞄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白寂偊,欧冶锐淡淡笑了笑,她很希望弟弟与白寂偊多亲近。
不对!欧冶锐仔细打量白寂偊,怎么她背后黑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在睡袋里?难道是……蛇?欧冶锐知道在草原露营会有蛇爬进帐篷里,尤其是风极大、温度很低的夜晚。
欧冶锐心提到嗓子眼,把动作放得轻而又轻,生怕惊动了那条蛇,啃哧便给白寂偊来一口。
钻出睡袋,她伸出两指,内力微溢于外包裹手指——呃,那冰凉凉滑溜溜的触感光想想都觉得恶心。
双指成剪,欧冶锐缓缓接近那类蛇的物事,突然,白寂偊猛地扭了扭身子。欧冶锐吓一跳,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偏生白寂偊背后那蛇似乎也动了两动。
只见白寂偊极其慵懒地对欧冶锐掀了掀眼皮,嘴里不清不楚地嘀咕:“柔则,你就起呀。小坏蛋,别动了,姐姐一晚没睡着,你不许捣蛋……呃,不是说你,柔则,别误会。”
白寂偊一面说,一面在睡袋里掏弄,不多时扯出一截小尾巴,紧接着,那只蹈火金阳猊被拽出来扔在超级帐篷的地毯上。
白寂偊与它大眼瞪小眼,随即给它重重的来了个脑崩儿,没好声气道:“再敢害我,就把你丢进大祭司的锅里饨成香肉!”
蹈火金阳猊闷吼一声,慌得白寂偊忙捂住它嘴巴鼻子,小东西体格不大,声音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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