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爱情

我无言以对，雅儿冷笑了一下说：“她今天去公司拿东西的时候出了车祸。”雅儿的语气之中流露着悲伤，我急了哀求雅儿告诉我诗语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雅儿更加悲伤，她拖着哭腔说：“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孩子没有了，她成了植物人，可能永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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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一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三十一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我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已经失去令自己坐在床上的力量，我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打湿小跑的床铺。雅儿鄙视的哼了一声挂了电话，小跑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心中的感情只有一种，那就是懊悔，它在我心中不断的膨胀着，越来越强烈。我忽然想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只可恨苍天无眼，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苦痛让诗语去承受，她的心已伤透，可老天又把她当做了惩罚我的工具。
  当泪水干涸在脸上时小跑又向我递来一根烟说：“虽然这东西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可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这东西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需要的是那能令时光倒转的魔法。”
  小跑将烟又插会烟盒说：“平常人一生的眼泪都没有你这几天的多，是不是诗语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我将一切告诉了小跑，小跑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空气显得压抑。我缓缓的坐起来说：“从出生到现在我让不少人失望过，父亲、母亲、朋友、老师、诗语，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或许还有你。”
  小跑掏出那枝装回去的烟，点上，小跑将从嘴里吐出的烟雾用鼻子吸了回去，经过了一次再循环处理后，烟雾变的苍白，像一个气色不好的病人，当烟雾渐渐消失在空气里时他才开口说：“你不打算去找她吗？”
  “当然要去，我已经让天下人都失望过了，我不能再让自己失望。”
  小跑忽然恢复到智者的状态说：“其实你的未来还在，虽然多了些痛苦，可现在它离你并不太远，就在你手指边。”当我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小跑又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劲，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不是吗？”
  我笑了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说：“再见！希望能听到你和你女朋友幸福的消息。”
  小跑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说：“今天你怎么这么客气？”
  “因为，我已经决定用我的一生去赎我的罪，或许我会一去不回。”说完我转身出了门。
  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客厅里像披了层薄雾，坐在父亲身边恹恹欲睡的母亲被开门声惊醒，见我进了门，便问我吃饭了吗。
  “妈，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会照顾自己了。”母亲“嗯”了一声，关切的神色变得黯然。
  “爸，我打算去A城，诗语出事了。”父亲抬起头，眼神中充满惊讶，我将一切告诉了父母。父亲说我是应该去一趟，母亲则问我要去多久，当得知我决定照顾诗语一生或许永不回来时，母亲哭了出来。父亲并没有母亲那么失态，他问我这里的工作打算怎么办。
  “辞掉”我口气中的义无返顾让父亲停止了询问，默默的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我再次失眠，夜是那么漫长，时间几乎停滞在墙那边母亲的哭泣中，即使我蒙上被子母亲的哭声和父亲不甚真切的低语仍不时传进我的耳朵，唯一令我惊奇的是感情如此脆弱的我今天竟没有落泪。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一对相恋的男女即将结婚，那女孩忽然心血来潮，想试试那男孩有多爱她，于是她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要那男孩将他母亲的心脏作为向她求婚的礼物，男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夜里男孩取了母亲的心脏一路跑着去送给那女孩，心切的男孩不小心摔了一交，母亲温热的心脏滚出好远，当男孩在漆黑中摸索着将母亲的心脏拾回时，那依然跳动的心脏竟开口说话了“我的儿啊！摔疼了吗？”对于诗语来说我应该去照顾她一生，可对于母亲来说……
  飞机下午起飞，我还有时间与父母吃一顿午餐，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当我将洗干净的碗筷在碗柜中摆放整齐后，父亲忽然说：“我们去阳台喝杯茶吧！”我点了点头陪父亲去了阳台。父亲泡好茶倒了两杯，在躺进那把他所珍爱的躺椅中说：“你平时喝水喝的太少了，别等到渴了再去喝，出门在外更要注意。”
  我将茶递给父亲说：“我记得了。”
  父亲接过茶指了指另一把躺椅示意我坐下，见我坐下后说：“知道去年我为什么又买了把躺椅吗？”我摇了摇头，父亲继续说：“我是想有一天像这样和你喝喝茶，聊聊天。”说完父亲喝了口茶，微闭双目，不再说话。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喝了口茶，在躺椅上躺好，微闭双目。瞬间我便明白了父亲为什么独爱在阳台饮茶的原因，因为阳台有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舒心、惬意，淡淡的一口清茶，清新、怡人，这是一种境界，清心寡欲的境界。
  我睁开眼转过头看父亲时，父亲也在看着我，我说：“爸，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必须要去。”
  父亲饮了一口茶说：“我并不反对你去，我想知道你几时回来？”
  “我不知道。”
  父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房内的母亲说：“不能留下吗？”
  我刚要说话，麻雀忽然在笼子里唧唧喳喳的叫了两声，我站起来看了看麻雀，那小家伙也用它那黑豆般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回过头对父亲说：“你一向都说你跟这麻雀有缘，所以你给了它好吃好喝还有一个精美的笼子，或许你认为它不必为生活操心应该是幸福的，可你忘了它有翅膀，可它这一生虽有双翅可也只能在你为它准备的精美的笼子里伸展那么两下，或许它的翅膀已经退化了。”我打开阳台的窗户，隆冬的风另我打了个冷颤，我接着说：“即便现在外面的环境很恶劣，可我想它一定在渴望飞翔。”说完我在父亲的注视下打开了鸟笼的门，麻雀从笼子里跳出来，拍打着双翅落在阳台里来回的蹦跳着，在双翅的拍打中麻雀飞上阳台，在打开的窗户前它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养育它的父亲和那精美的笼子，最终那小精灵用力的一跃，展开双翅，直飞蓝天。
  父亲出神的望着越飞越远的麻雀喃喃的说：“是啊！它是有翅膀的！”
  看着失落的父亲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我笑了一下说：“这里是它的家，想家的时候它就会飞回来。”喝完茶我便走了，父母没有送我，这正合我的心意。
  今天的天气是北方隆冬时节难得的，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蔚蓝的天空上一架飞机划过，我带走父母的失落，留下父母的牵挂，飞机上的我心情很糟，天空却没有变糟，依然蔚蓝，没有一丝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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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二 世上没有奇迹
    三十二      世上没有奇迹
  下了飞机已近傍晚，所有的思绪只剩下一条，就是早点见到诗语。到了诗语家门前才慕然想起自己实在没什么面目见诗语的父母，在心中那股强烈渴望的督促下才硬起头皮按下门铃，做好迎接横眉冷对的准备。
  门开了，诗语的父亲看到是我便说：“心远，你来了。”诗语的父亲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可怕，声音仅仅是平和中略带惊讶。
  “雅儿给我打电话说诗语……”我还没有说完便被诗语的父亲打断了，他一边把我让进门一边说：“先进来坐吧！诗语现在还在医院。”
  “不了，我想现在就去看看诗语。”对于我的迫切诗语的父亲只是笑了笑便答应了。路上我暗自庆幸，恐是诗语还未及将我们的事情告之于父母，不然一向疼爱诗语的父亲刚才就已经将我立毙于门前了。
  匆匆走过医院门前那华丽的喷泉拐了个弯就到了住院部，诗语的父亲在前面引着我在如同迷宫般复杂的楼道里坐绕右绕的来到诗语的病房。
  诗语住的是单人病房，厚厚的窗帘将落日的余辉拒之门外，房间里没有开灯，幽暗的光线比“请勿喧哗”的警告牌更为有效。诗语身上连接的物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多，没有心电图、氧气之类的东西，简单到只有一瓶吊针。诗语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与那日等待迟归的我的母亲很像。
  “伯母”在我的轻唤下诗语的母亲睁开双眼，见到是我略微一怔说：“心远啊，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伯母，您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诗语。”诗语的母亲看了看我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临走是还不忘向我指了指那半瓶吊针，见我点了点头后才放心的和诗语的父亲离去了。
  我将沙发移到诗语的床边坐下，病床上的诗语依然美丽，只是头发已不再精彩，失去了我印像中的光泽，大抵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诗语原本红润的脸变的苍白，像洁白的雪，冰冷的圣洁，她那高贵而不高傲的气质消失在憔悴中。不知道是她胖了还是浮肿的关系，脸略略的圆了一些，像个娃娃，很可爱，却没有生机。呼吸平稳的如同熟睡，连胸膛的起伏也是那么的祥和，像冬日温暖的阳光，而这份沉寂却冷的像夹杂着雪花的北风，让我心中生出一股刺骨的寒冷，这寒冷将悲伤连同泪水一并冻结在心中，像一块坚实的寒冰，沉甸甸的却并不扩散，此刻的诗语平静的依然使我联想到竹子，冬日的竹子，叶儿已凋落，不再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