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

第19章


  每一年,京城里都会评出最美丽最优雅最有才学的才子佳人!而她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的绝世美男子,因为最美丽、最符合她心意的那个人一直住在她的家里,栖息在她的怀里!
  
  她终于明白了,她要不计任何代价去救他,因为她信他,信他的聪明,信他精准的判断,信他的善良,信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信他们平淡而又浓烈的忠贞的爱!
                  第二十六章 琴心
  琴声袅袅,香雾弥漫。
  司马小姐在任听琴的窗外弹了几日琴。每一日,她弹奏完后,都怅然离去。而这一日,她弹奏完后,坐在亭子里喝起茶来。
  任听琴知道,她在等他。
  
  “你来了!”她笑道。
  “你做了决定。”他淡淡的神色,说道。
  “是的。不知你从何得知?”她挑眉问道,眉眼间风华绝代。
  “是那琴声。”他徐徐道来,“前几日的琴声焦灼,渐渐变为犹豫,我便知你正在考虑该如何决断。而今日的琴声天高水阔,有放手离去、远游之意。”
  “没错。我正准备去西方仙游,采一些灵芝仙草,再乘鹤飞天。”她玩笑道。
  
  任听琴见状也笑了。他笑起来若天光忽亮,漫天云霁。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不禁看得呆了。
  “我不能走,我要留在静玉身边。如果世上真有那仙草,哪怕是历尽千辛万苦,她也会为我取来。”他说。
  
  半晌,她回过神来,说道:
  “我父亲与你父亲是兄弟,相继过世,说起来,你倒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与静玉是仇敌。”她惋惜一般道。
  他的身子微僵。
  司马小姐了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要心存侥幸,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母亲去世时,是你的父亲日夜看护我父亲,才让他勉强活下来。所以,我父亲在任府一直住到死。我本来想把他接出来,他却舍不得离开,那是他欠你们的!他怕他贸然离去,你父亲又会被迁怒!”
  任听琴有些心慌意乱,微微地点点头。其实,上一辈子的事,他不懂,也不想弄明白谁对谁错!人去世了,除了留下亲人的眼泪和思念,什么都没有留下。
  
  司马小姐见他不语,微叹了一口气,道: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她却以为那个孩子是她的,司马家就会顺利地留下一条血脉。现在,我让福儿告诉了她你的身份。”
  任听琴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快要炸开了。
  ——方静玉知道了,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司马小姐爱怜地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发:
  “她知道后会怎样?她不要你了,又如何?你干脆继承司马家的势力吧,和我在一起,保住百月他们平安,他们自然会为你做事!”
  “不,不!”任听琴痛苦掩面,有无措的泪水从指缝间滴下来,“她不会不理我的,她不能不理我!”
  
  司马小姐不再安慰他,又抚起琴来,琴声平静安详,使他的情绪渐渐地舒缓下来。
  
  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他父亲抱着他偷溜出府去看病。那时候,他快要死了吧,六年的磨难中,他早慧得令人心酸。他死了不要紧,他却害怕他的父亲被连累至死。
  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处境,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
  忽然,他看见窗口有一个女孩子,她明亮嚣张、飞扬跋扈到全世界在她的面前都要低头!不经意间,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他急切的神色,两个字脱口而出:
  “救我!”
  有什么东西似乎打在他的肩头,之后,是漫长的平静,死一般的安静,他的父亲抱着他匆匆走过,像无数次的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一般,快速地走过那窗口。
  毫无牵挂,毫无意义,他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与旁人无关,宁静地死去。
  只有他父亲心口的温暖,贴在他的身上,灼痛着他的心!
  
  然而,下一刻,她竟然带了人“哗”地冲了出来,不由分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弯腰捡起了一颗珍珠,亲手交给他,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听琴,任听琴。”他竭尽全力说道,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叫方静玉。今日我给你这颗珍珠,若有人敢抢去,祸及九族!”稚嫩的童音说着那本该是恶狠狠语气的威胁,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坚定的誓言。
  他知道,她答应了帮他,他和他的父亲都能平安地活下来。他害羞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多了一抹红晕,他握紧了珍珠,点点头。
  
  后来,她接他去了王府。
  当她出现在那个简陋的小屋里时,他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就像那夏日明亮的阳光!而他,是一株快要枯萎的树。他知道,只有充沛的阳光和雨露,他才能存活下来。他也知道,只有他在王府好好活着,他的父亲才能过得好!
  
  然后,就是那十年的点点滴滴——
  他生病时,她守护在他的床前;月光下,她为了他一个人而舞蹈;她不经意间望向他时,那眼睛里毫无隐藏的爱意……
  
  他十岁那年,她第一次吻了他,她用那柔软的双唇吻了他的手指。他的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向回缩了缩,却没有挣开,脸上像着了火。
  阳光活泼泼地倾洒进来,印证着她坚定的誓言:
  “等我们过了十二岁生日,我就去任府求亲。”
  他不去看她,只是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后来,她食言了。她没有去任府大张旗鼓地求亲,将他风风光光地娶回来,而是安静地拉着他的手,虔诚地跪在父亲的病榻前,请求娶他……
  她食言全都是为了他!他知道,他喜欢!
  
  琴声停了,司马小姐也不知何时早已离去。任听琴安静了下来。他似乎沉思了很久,在那把遗留下来的琴上决绝地爱恋地弹奏起了那首歌: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我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知道了。”高墙外,司马小姐的脸上似悲又喜,她轻轻地点头,说道。
                  第二十七章 对手
  第三日,方静玉到了城外山下,她听了一会儿琴声,斥退了众人,独自上山。不多时,一个稀稀疏疏的村子映入眼帘,她随着琴声,直接走进了一座高墙青瓦的院落。
  她看到了那个优雅如鹤的瘦高身影,不禁脸色一变,说道:
  “是你!”
  “是我!”司马聪笑道,“我前些年在外面行走,用了一张面具,化名蒋聪。”
  “怪不得……”方静玉心思忽转,又惊又怒,不禁失声大笑起来,“司马小姐果然好胆量!与我相交六年,竟能让我识不破真相!”
  
  “其实,你是个很护短的人,”司马聪微笑道,“四年前,你明明可以探知真相!我只是表现出失去父亲的悲痛,你就有些不忍心了。”
  “华夫郎是你的父亲?”
  “没错。”
  “我与你一起去泡过温泉,你的手臂上为何没有胎记?”
  “这个,只有天知道!天知道为什么我们司马家的标识却没有出现在我身上,但我的确是我父亲的女儿。”
  “会不会是他们抱错了孩子?”方静玉恶意地猜想。
  “也许,”司马聪好脾气、温文尔雅地笑道,“即使是他们抱错了孩子,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我想,你的父亲很希望你能娶亲生女吧!原来,六年前任天华口口声声质问你为何不娶亲,是在表达关心,怪不得你会面带笑意。只不过有了孩子,未尝不是你这种命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生被人追杀!”方静玉恶狠狠说道。
  “所以,我才想让任听琴怀了我的孩子,如果你误以为是你的,那个孩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你们的眼皮底下长大!”司马聪轻巧地说道。
  “你……”方静玉勃然大怒。
  
  第一回合,司马聪胜。
  
  “我夫君,他现在何处?”方静玉强压住怒气,质问道。
  “就在后院。”司马聪答。
  “我来接他,”方静玉问道,“他身体可好?”
  司马聪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率先坐在了石桌旁,她优雅地倒了两杯茶,轻松道:
  “我并未亏待于他!”
  “若是我和他在明日没有下山,这座山会被夷为平地。”方静玉淡淡地威胁。
  
  “你放心,我并没有强迫他。我知道你并没有与他圆房,如果怀孕,那个孩子定是别人的,就算是你能容得了这个孩子,你母亲也定然容不下。”司马聪云淡风轻道,似乎只是好友见面,叙了叙普通家常。
  “你想要什么?”方静玉单刀直入。
  “我想要我的手下平安一生。”司马聪道。
  “就这么简单?”方静玉怀疑。
  “没错。她们先是跟随我的母亲,后来又跟随我。几次生死,不是亲人,更胜似亲人。你们的王朝日益兴旺,推翻它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又何苦让所有人都白白牺牲。”司马聪道。
  “你的筹码?”方静玉冷静地问。
  “我的命,你的命,与听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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