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很外露,让人一看就知道,而我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曦儿。”当我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红了,不想那么大大咧咧的她竟然会脸红。记得那夜正好是除夕。
我知道太皇太后不许她来我的毓庆宫,所以我安排她在三弟的阿哥所里见面。梅林下,我对她许下承诺,要她做我的嫡福晋。玉箫传情,玉佩定意,那块儿阿哥们一人只有一块儿的玉佩我送给了她,只想好好地爱她,疼她。
看到三弟抱着她的时候,我生气,因为我知道三弟喜欢她,而且早在我之前就很喜欢她。我在吃醋,直到她径直跑到我的毓庆宫来,义正言辞地来告诉我她的心意。她就是这样,毫不掩饰,所以我才更喜欢她,所以我才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孤单时,她安抚我,寂寞时,她陪着我,为了我,她安心地呆在宫里学规矩、礼仪、女红、什么都不落人后,就要做太皇太后满意的太子妃人选,而且她见解独到,不是小家女子的风格,有着男子的心胸,宰相的度量,这样的女子世上能有几个,从此我决定,太子妃非她莫属。
那一段日子里,我们见的次数不多,可就像是相爱的小夫妻一样和美,谈诗论画、写文填词,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吧。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相爱的人,我此生无憾了,可是突然的变故让我如堕深渊。
皇阿玛竟然喜欢她?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不过想来皇阿玛对她也太好了,一切吃穿用度,比宫里的公主还好,对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不是爱又是什么?而且听闻这次选秀皇阿玛竟然不留一人,不是为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太皇太后竟然急着给我娶侧室,我更气愤了,直冲冲地跑到慈宁宫里去问问清楚。这时我才发现晨曦早知道了,她竟然早知道一切,却不告诉我。我伤心了,她不是爱我吗,竟然很乐意我娶别的女人,女子不是善妒的吗?她就这么想做一个贤德大度的太子妃,还是她一开始看中的就只是我皇太子的身份?
我朝她发了火,可是刚说出就后悔了,听说她去了花园,我连忙赶了过去。不想看到的竟然是皇阿玛暧昧的安慰着她。我心里的愤怒立刻涌起,刚才的愧疚突然不在了,听到皇阿玛竟然要把指给我的侧福晋降为庶福晋时,我爆发了,不顾他是皇上,是我的阿玛,发起脾气来。
冲动的后果是严重的,我娶了李双双,那个庶福晋,不过我不爱她,我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她,仍旧是睡在书房。晨曦她走了,回到了属于她的大草原,这次她是真的走了。可就在昨天我还粗暴地吻了她,几乎要把她吃了,她狠狠地给了我两巴掌,可是谁知心里的痛比脸上的痛要深好几倍。
她不在的日子里,我只能用课业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没有时间来思念她,夜深时,独自吹奏着那曲长相忆,这是我们的牵念,你还记得吗?
太皇太后病重时,她回来了,可是我们已没有了时间来谈情说爱,只能默默地望着她。想来皇阿玛也是后悔不已,而且要给我们指婚,我心里一喜,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时候,晨曦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拒绝了,不想这次据婚竟然让我们生生错过了,多少年后回想起来,要是当初我们答应了,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苦呢?
“这是太皇太后留给我的东西,它本是属于相爱的两个人的,现在龙环归你,凤环归我。不如我们就约定三年,三年之后,你若心里还念着我,带着皇上的旨意来巴林迎娶我。”
这是我们的约定,可是再次见到她时,她却中箭了,是毒箭,要不是她射中了那人,中箭的就是我了。毒!药很厉害,即使吃了解药,她的身子也被弄垮了。
三年的时间,我学会了如何去疼她,以前的我只知道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很少注意她的喜好。晨曦,现在的我终于学会了怎么关心你,心疼你,可你……
她的身子,如今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样子如何担起太子妃的一切?可是只有她才配做我的嫡福晋,皇阿玛说如果我要娶她,只能让她做侧福晋。不行,她不能做侧福晋,我也不会让她屈居侧福晋的位子,可晨曦答应了,她说她不在乎名分,我知道她是在乎我,愿意留在我身边,所以她愿意做侧福晋。
塞卜腾巴尔珠尔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的美好。后来才知道他本来就是冲着晨曦来的,什么和亲,都是假的,他要的只是晨曦。最终晨曦还是走了,以公主的身份嫁给了塞卜腾巴尔珠尔,噶尔丹唯一的儿子。
晨曦,你过得好吗?噶尔丹他欺负你了没?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着我平了噶尔丹就把你抢回来。以后的日子里我更加勤奋地学习,用心地学习处理政事。你过逝的消息突然传到了宫里,我伤心了,你不在了我还有什么。
“皇太子,晨曦虽然不在了,可她的心还在,她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她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只有你活得好,她才高兴。她期望你做好皇太子,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才是。”玉珍的话点醒了我,我不能颓废,我要努力让皇阿玛认可我。
康熙三十三年的清明,例行的祭祖仪式,叔父索额图坚持要礼部把属于我的拜褥放在大殿门槛之内,我知道只有皇阿玛的拜褥才可以放在门槛之内的,可是我没有阻拦,因为这是向皇阿玛暗示,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应当只是个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皇太子。
可是皇阿玛生气了,沙穆哈官成了替死鬼。皇阿玛与我的矛盾也加剧了,大臣们纷纷猜忌,可我丝毫不在乎,当皇太子又如何,皇位我不在乎,没有曦儿的陪伴,做皇上也是孤独的。皇阿玛大声呵斥了我:这么急着要皇位,我死了这宝座还不是你的,你现在就等不及了?
我没有反驳,皇位不重要,可是皇阿玛,你在意过儿臣的感受吗?从小就没有母爱的我,虽然比别的阿哥有着更多的父爱,可是这份父爱太过强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晨曦是给了我温暖的女子,可你却把她嫁去了准噶尔。
颓废之际,玉珍突然闯入把我拉进了乾清宫,在那儿我看到了晨曦。那是晨曦没错,不过虚弱至极,她不算瘦弱的身体,却好像能被吹倒似的。她没死竟然不来见我,先来见皇阿玛,定是为了化解我跟皇阿玛的矛盾,以她的性子,要是玉珍不告诉我,她定是不会来见我的,我很生气,冷冷地瞪着她。看到她害怕地抖了一下,我心疼了,怎么能再让她为我伤心呢?我向皇阿玛道歉了,是真心的道歉。可是晨曦她突然坚持不住了,她倒了,我的心……
她只在我身边活了几个月,那年的九月,她走了,我把她葬在了通州码头燃灯塔的附近,周围还种了一片一片的木兰,那是她喜欢的花,而且她本来就是如木兰般的女子,那么纯洁,那么高尚……
我看到周围的燃灯塔还没有修好,也只有三层而已,还听塞卜腾巴尔珠尔说过晨曦还给这儿捐了一笔钱,我才明白了她的心意。曦儿,你临走了还要为别人着想,你向来不是信佛的人,选择这儿并不是偶然。按着你的意思,我偷偷出钱让他们加快燃灯塔的修建。燃灯塔座成,众人欢庆,可是你却不在。曦儿,你看到了吗,要是你看到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墓碑前,看到上面的小诗,胤礽暗暗落泪。每年的清明,七夕,晨曦的祭日,都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墓碑前,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附近的人还会在那天听到一曲曲哀怨的笛声……
相思曲
一曲笛声话凄凉
难诉尽心中忧伤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又有谁共欣赏
字字钟情无人诉
惟有无人处暗弹相思泪
望尽满园春!色
难抑止心中寂寞
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早知此事难全
烈酒浇肠图一醉
怎奈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长相思兮长相忆
长相思不如长相伴
早知如此绊人心
倒不如今生未相见
长相思兮长相忆
长相忆换不来长相伴
往事幕幕一一浮现
徒增深深孤独惆怅
为君作此相思曲
不问曲终人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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