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红尘

第70章


  她生命垂危,他焚心似火,驾车飞驰在深南大道,心神分离,车祸身亡!“当我死时,你的名字如最后一瓣花,自我的唇上飘落……”她拒绝接受他的巨额遗产,捐给了福利院。当时遇着这故事的我,正逢生命低潮,将心比心,自是哽咽。一段时间,自困泪城。
  便起了要把这感天动地之情再度扩大弥散开来的想法。
  半年多时间,就快快写了二十来万字。一度,自己让自己感动不已。此后几年,屡屡修改。
  最爱
  很年轻的时候,我曾问过别人:有没有爱情?他想了半天,说:有是有的,但能遇到爱情的人很少。
  过了很多年很多年,我又问别人:有没有最美最爱?他大概也想了半天,说:没有最美与最爱,合适就好。
  说那两句话,前后已过了十多年。世相变了很多,很多。
  其实,从远古时候的“尾生之约”开始,爱情就一直以超现实的状态存有,更毋论连篇累牍诗词歌赋中的吟读;倘若现代人连古人的这种理想境界都无法渐臻,那只能说是我们的悲哀。擅改王国维语,“遂关千古情爱之口”。
  很多时候,爱情是一种处在“理想中”的状态,一种“飞翔的现实”。是现实,但它总是在“飞翔”。正因了这迷惘的存在,牵引了许多人一次次去实践,或去解析。
  面世
  因为个人在散文方面有些偏好,所以有意识地选择了小说和散文的混血文字。潜意识里,想创作一种散文体小说的念头。由此,并未太多注意到小说的结构、语言、角度、层面。从题材选择、表现手法、情节处理和人物塑造等方面来看,这其实并不算一部成功的小说。也就是说,除了故事性,作为作品,并不令我最满意。
  因此,完稿后,我将其冷宫处理。一直藏匿于抽屉中。甚或有种“悔其少作”的感觉。
  都说,作品是创作者的思想“产儿”。
  之所以选择仍让小说面世,一方面,念及毕竟是自己艰难诞下的“孩子”,这生产、抚育过程的苦乐相随唯有自知;另一方面,也想验证一下,这“孩子”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是如何样的面目性情?
  今年有了一次难得的出书机会。便怯怯地捧出旧作。掸掸尘埃,洗把脸。就领着这藏匿了多年的“孩子”出门。众人见了,虽未惊艳,但也默认了这“孩子”的存在。
  如此,小说面世了。
  书名
  之所以用余光中《下次的约会》作题记,事出有因。
  书名改了很多。最初报纸上的故事标题是《生死之恋》。以后,写成小说,更改了很多,无外乎情长意短。这都是唯美是瞻害的。
  “爱在左”,源于冰心耳熟能详的那诗,“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人生路的两旁……”。拒绝接受遗产,捐资建福利院,都是现实中的真实情节。由此,除了男女之情,你不得不认识到,这世上还有不说最高层次、至少也有其它形式或模式上的情爱。
  临出版,再看了遍稿,忽然想要改书名。余光中《下次的约会》是我极喜的。开句“当我死时,你的名字如最后一瓣花,自我的唇上飘落”,即体现了文中主旨。今生无法再赴约,就等来生来世吧。
  最后得知动弹不得,无法再改。只得将就。好好歹歹,当时也是一场苦心孤诣。
  就在正文前加了题记,算是另一种体现。
  你可以读成《爱在左》,亦可以读为《下次的约会》。(符利群)
  真相
  对于,人的心理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不知道的时候,千方百计地取寻找真相;当真相摆在面前时,又情愿自己是个瞎子。
  “真凶就是高太太本人。”
  关雄飞的一句话,似巨石击水,震得高剑目瞪口呆。
  仅仅为了替儿子扫清继承家业路上的障碍,高太太铤而走险,将氰酸钾注入高剑送给自己的巧克力中,本想着只要剂量掌握得好,一切就无大碍,不曾想问题偏偏出在这剂量上,自误了卿家性命。
  过分贪婪往往潜藏着着更大的祸事。
  “高先生,我承诺的事已经做完,你呢?”关雄飞悠哉悠哉地问,对高剑此刻的心情没有分毫体谅。
  商人重利。此话用在关雄飞身上真是妥帖万分。
  “关先生放心,我高剑自是一言九鼎的人。”
  “爽快!”关雄飞大声说完,起身。
  “疏影,替我送送关先生。”。纵是对关雄飞本人没什么好感,在这场官司中,高剑对他心存感激。
  “你还打算跟夏天阳交往吗?”出了高剑的公寓,关雄飞瞥了一眼谢疏影,问。
  “关先生不觉得对我的私事关心的有些超乎常理了吗。”谢疏影望向关雄飞语带讥讽。
  关雄飞一咧嘴:“不好意思,同情弱者是我的弱点。”
  “我不是弱者!”关雄飞的话刺痛了谢疏影。
  “心脏不好就不要太激动,身体是自己的,要懂得爱惜自己。”关雄飞语气平和,“很多时候我觉得你眼睛上的毛病远远比心脏上的毛病严重。”他看着她继续说:
  “你总是看不清楚现实。给你提个醒,做人做事要懂得做总结。好好想想今天的事吧!你当真以为夏天阳神通广大,可以处理好一切问题?别天真了!真要论其处境,他还不如高剑!高剑好歹是高先生的亲生儿子,夏天阳与夏完哲不过是叔侄关系。这些年,夏天阳只是沾了听话的缘故才有了如今的风光,倘使和夏完哲闹翻,只有净身出户一条路。到时候你让他靠什么为生?当老板吗?不可能的,别说夏家,辛家不给他机会,就是我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好一点的话,也就是去当高级打工仔!不过你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会愿意吗?”关雄飞盯住谢疏影问。
  “好吧!就算你们两个人的爱情了不起,伟大到让他愿意为了你委曲求全。可是那也得有人要他,是不是?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有人愿意用的,至少在我这里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人!知道为什么吗?一山容不得二虎!”
  谢疏影的脸色惨白如纸。
  “不过呢,我说过,同情弱者是我的弱点。你要是愿意来我这里,我可以考虑。这样一来,你们还是有一条路可走,你来我这里工作,我保证给你的薪水够你养夏天阳,如果夏天阳的要求不高的话!哈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关雄飞上车,绝尘而去。
  星光暗淡,冷风嗖嗖。谢疏影的脊背直冒冷汗。关雄飞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未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迷宫似的百货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在耀眼的灯光下晃得她眼花。
  高贵的妇人们悠闲得驻足在那些美不胜收的高级香水,名牌时装,珠宝首饰前,将一张张金卡刷来刷去。
  她呢?
  将来会怎样?
  也许一切如夏天阳所说,他能说服家人,让她进入夏家。那么进入夏家后呢?是不是也和眼前的贵妇一样整日游荡在百货商场?
  或者,夏家不接纳她,她和夏天阳一起出走。到那时,志远集团是待不了的了。为了生计,他们必须打工。她的学历、身体状况注定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可能就是眼前这些商场导购的角色吧,为了赚那点在贵妇看来微不足道的钱,笑脸贴冷脸,从早忙到晚,回家后只能吃点残羹冷炙。
  这样的日子,她是无所谓的。夏天阳呢?让他这个掌控过百亿资产的夏家第一继承人也过这样的日子?一起为省几个车费而挤公交车吗?
  雨噼里啪啦地下,寒气越发得逼人。
  一路上车却堵得厉害。好容易挨到家,已经快10:00点。
  上了床,谢疏影瞪着天花板直是发呆。勉强自己睡下,一闭眼却是高太太魂飞魄散的样子,一睁眼又有周砚民的话在耳边警告:“对于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来说,是没有资格爱的,那是对爱人的不负责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七天!
  “嘀!嘀!”今夜难得有短信来。
  打开手机,一串字在屏幕上闪烁:
  疏影,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木然地瞪着手机,谢疏影一片茫然。七天了,夏天阳已经七天没有来电话了,好容易盼到的短信就是这个吗?
  不可能!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仅仅分开一个月,一切就会改变!她拿起手机疯狂地拨那个熟悉的号码,然而,对方早已经关机。
  孤独如野草一般狂野地滋长,谢疏影只觉得要被这些野草掩埋得透不过气。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划破寂室。
  是天阳吗?
  谢疏影缓过神,一把抓起电话:“喂,喂……”
  “你是谢疏影吗?”一个苍老的声音。
  谢疏影愣住。
  “我是夏完哲。”对方停顿片刻,问道:“高剑家里的变故你知道了吧?”
  她没有做声。
  “你怎么想的?”夏完哲冷冷地问。
  谢疏影没有回答。
  “我们已经和辛家把两个孩子的婚事订下来了。作为一个曾经关心过天阳的人,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你别怪天阳,他心里也不好受。你有什么要求直管说,究竟是我们亏欠你。”
  谢疏影依旧不做声。
  “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替你联系了一位医生,他治好过像你这样病人。相关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承担,等你病好了,还可以留在美国。生活费你不用担心。”
  “就是说我只要去做手术就好了,是这个意思吗,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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