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后

单于一定平安归来


    单于一定平安归来(2073字)
    她的身后,三千精锐骑兵,严整以待,受命保护阏氏。
    右大当户麦圣站在斜后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阏氏;清澈而流丽的春光,泼洒在她的身上,一如神光笼罩,神祉降临一般飘逸出尘。他目光柔和,恭敬道:“阏氏,回帐等候吧!”
    杨娃娃仍是遥望烟尘弥漫的天空,缓缓地坚定道:“吩咐下去,就地休息,时刻警惕!”
    “是!”麦圣沉着应答,转身离去。
    仿佛,烟尘漫进她的眼睛,酸胀的眼眸中水波摇漾,模糊了视线。她恨自己的无奈与无力,无法阻止禺疆和将领们入侵赵国边境,他们是如此的群情激昂、热血沸腾,定要扫荡赵国边境;她恨自己不懂行军布阵,更不知李牧将会如何应战,无法为匈奴预警;她恨自己如此渺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历史滚滚前行。
    非要跟着来,无非是想让他安心,有个平和、饱满的情绪出征,且在他有所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微薄的帮助。却没想到,行军打仗,她本就不懂,根本帮不到什么。此刻,她只能祈求上苍的怜悯,保佑他们平安无恙。
    就这样,她站在一处低矮的山冈上,抬首远眺。远方的远方,似有滚滚浓烟,弥漫了整个遥远的天际,遮天蔽日,苍穹变色。
    正午过了……午后的阳光很温和……黄昏的春风乍暖还寒,冷意料峭,直逼骨髓。远方,没有丝毫动静,或许要等到明日了吧。原来,等待的滋味如此难熬,特别是等待前线的战况,简直就是忧心如焚,却又不得不竭力克制。生死悬之一线,祸福相依,无法预料,唯有傻傻地等待。
    麦圣步履轻缓地走近前,放低了嗓音,关切道:“阏氏,夜露深重,回帐休息吧!”
    她点点头,转身回帐,步伐竟是那般沉重,而身子却是轻飘飘的。许是站得久了。
    次日凌晨时分,安睡中的杨娃娃被闷实的铁蹄声惊醒。她心中猛地揪紧,快速地披上外袍,沉思着应该是前方急报;恰逢帐外传来麦圣略显慌张的唤声:“阏氏,阏氏可醒了?前方急事禀报。”
    杨娃娃大跨步出帐,冷峻的眼眸盯住麦圣,急切道:“什么情况?快说。”
    火把灼烧,映衬得每个骑士红光满面,脸色惊惶。微薄的天光无所逃遁,尽数融化在金红的火光之中,温暖之下,肃杀无伦。
    一骑士神色疲惫,深吸一口气,弯腰颔首道:“大单于传话给阏氏,火速撤回单于庭,即刻行动;传单于令,单于庭严防戒备。”
    她残留的睡意顿然消逝不见,心脉猎猎地震动,指尖的温度骤然下降,悚然发抖。果然,果然,战败了,战败了!
    只觉眼圈微微发热,杨娃娃强忍泪意,稳住了轻晃的身子,坚强道:“前方战况如何?损失如何?”
    骑士正眼不抬,只坚决说道:“阏氏无需担心。麦圣大人,大单于传令,保护阏氏即刻撤回单于庭,不得有误。”
    麦圣惊得一身冷汗,自是知道此道命令意味着什么;随而面向身旁骑士,绷紧了脸色,严肃道:“传令下去,即刻拔营,撤回单于庭。”转向阏氏,劝慰的表情一览无遗,“阏氏无需担心,单于一定平安归来。”
    杨娃娃只是愣愣地点头,脸色雪白,面无表情,仿佛听见了麦圣的话,又仿佛没有听见。
    麦圣唤了一声,她转回思绪,胸口百念杂生,须臾已有计较,一双清眸森利地凝起,凛然不可侵犯道:“麦圣,派一队骑兵,快马加鞭赶回单于庭,报塞南将军严防单于庭,同时做好北撤准备,妇女幼童,牛羊牲畜,财物辎重,往北转移五百里。”
    麦圣心中突地收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而,他深知阏氏聪慧无双、料事如神,她之所以下达如此命令,必定是情势危急,假如赵国乘胜追击,大举进攻,单于庭怕是无法保得周全。
    他的脸色凝重如泼墨,依言转身部署去了。
    众等骑士各自忙碌,急而不乱,拔营,装备,粮秣,箭囊,刀弓,战马……天色大亮,长空叠垒着厚厚的云层,空气潮湿,阴郁的天色让人胸口闷沉;营地一片狼藉,如秋风扫荡,惨淡的光景无比萧瑟,一如人世离索。一行大鸟低低盘旋,凄厉的呜咽声愈发让人觉得沉重,忽而、呼啦啦地飞掠而过,消失于阴沉沉的天际。
    杨娃娃身穿劲爽天青色骑装,跨立马上,凝眸回望,深吸一口气,一抖缰绳,战马跃蹄而起,长嘶冲出,飒爽绝尘。
    她别无选择,如果不立马北撤,就是禺疆的负累。
    三千骑士纵横马上,拥护在阏氏后面,消失于茫茫原野。
    行出一个多时辰,突觉大地震动,狂烈的地动山摇,震慑了每个骑士,亦震住了杨娃娃纷乱的思绪。东北边的天际处、烟尘滚滚,一朵朵巨大的红黄云朵笼罩了整个天空,那是大批骑兵疾速奔腾、扬掠而起的沙尘,浩瀚如海。
    麦圣策马赶上来,沉声道:“阏氏,估计前方有情况,至少有上万之众,怎么办?”
    她紧缩起乌黑的瞳孔,惊呼道:“上万之众?这么多!不知道他们是何身份,还是避开吧!”
    麦圣应道,抬手示意众等骑士,沉稳的声音传向后方:“绕道往西北方向走!”
    然而,刚刚行进不远,东北方向的铁蹄急速地追赶上来,马踏大地,豪壮的马蹄从后面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振聋发聩,直裂心脉;数量之众,悚动心潮。即便他们狠抽战马,快马加鞭,不一会儿,疯狂追击的人马仍然迅速地将他们围拢在中间,形成围剿之势。
    战马惊乱,一行人不得不勒缰驻马;战马慌乱地乱窜,人亦微微慌神。立时,激越的马嘶尖锐地此起彼伏,人声呼喝与惊马嘶鸣混杂一片。早春的冷风飒飒掠过,裹挟着湿湿的潮气。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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