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宫殿

  我终于明白了，命运真的是在自己手中，走什么样的路，真的是靠自己去选去走。
  即使决定把自己交给西门紫笙，我也在心中替自己打算着，怎样才能使自己受到最少的伤害。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没有西门紫鸾那样的绝世容颜，没有西门紫鸾那样的精明强干，没有绿腰那样的天生妖媚，没有红袖那样的率真可爱，没有铃兰那样的善解人意，我只是稍具姿色，我怕自己没有魅力留住男人的爱。南宫向晚伤我至深，我以为我早已痊愈，可是在心里有一个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我站起身，把西门抱在怀中。
  “西门，我很早就爱上你了。你是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出尘，那样的高贵，而我，那样的平凡。”
  “和你在一起，我老觉得是老天爷暂时的恩赐，早晚会收回。”
  “我害怕西门紫鸾，我恨西门紫鸾。可是，她是你的姐姐，我怕你为难，不知道怎样向你说，我怕你嫌我麻烦。”
  “我的家乡有一位女诗人，写了这样一首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我也想像木棉一样和橡树一样，同你站在一起。”
  西门站起来，扶着我的双肩：
  “就像这两棵杉树，枝叶相接，根茎相交，互相扶持，共度一生。”
  月光如水银泻下，笼在西门的身上，使他全身上下沐浴在一片柔光中，他精致美丽的五官变得犹如谪仙，难描难画。
  “西门，你真美！”
  “那是，天下谁不知道？！”
  “臭美！”
  “这叫自信！”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名字叫《菟丝花》，作者叫琼瑶阿姨，话说……”
  “有时间先做点别的吧！”
  “我故事刚开始讲！”
  “你讲你的，我做我的好了。”
  “你怎么这么色西门！”
  “唔，都怪你，怪你身上有一种味道，我一闻到就情不自禁，唔——”
  “我天天洗澡哪有味道！”
  “有，真的有……”
  “别亲那里！”
  “哪里？这里？”
  “坏蛋——”
  ……
  夜风中送来温柔的渺茫的歌声：
  “莫倚倾城貌，嫁娶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昨晚睡得太晚，醒来的时候西门不在身边，周围很静很静。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就是不愿起床。
  白云城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四季虽有区别，但都很舒服。比如现在这样的中秋时节，枕着蓬松的枕头，盖着不厚不薄的被子，睡在柔软的床上，我怎么会愿意起床呢？
  最后，肚子实在是饿了，我被迫爬起来。
  因为白天铃兰他们一般都不在，所以我在睡裙外随便穿了件白丝袍就下楼了。
  西门不在二楼书房，我想我没起床他一定还在家，就往一楼下。
  “西门——”
  “苏兰！”西门起身。
  我却一下子呆住了。
  客厅里除了西门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听到我叫西门，其中那个女的慢慢站起，转身。
  晶莹剔透的心型小脸，眼梢微微翘起，如一潭深水的乌黑的眼睛，仿佛肿着的殷红小嘴——是西门紫鸾！
  看到我，西门紫鸾微微一笑走向我，高挑的身材却又给人弱不胜衣的感觉。
  她微微笑着，温柔的望着我，泪型的碧玉耳坠随着她的笑微微晃动。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苏兰！”西门上前牵著我的手，“这是姐姐紫鸾。”
  “姐姐，这是你弟妹苏兰。”西门微笑着望着西门紫鸾，“你很快就要有侄子或侄女了。”
  西门紫鸾的脸抽了一下马上又开始微笑，笑得眼都变成了弯弯的月亮，“弟妹，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家的瑞儿太小，还脱不开身……”
  西门紫鸾絮絮解释着。
  我望着她娇媚的脸，华贵的衣服，灿烂珍贵的首饰，再看看自己，长发没有梳理，长长垂到臀下，有点乱，白色的睡衣和丝袍有点暴露，胸前差点春光乍泄，脚还赤着——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刚睡起的脸实在不敢恭维。
  “姐姐！”我极其温柔的叫了一声，“妹妹失礼了。容妹妹先行告退。”福了一福正要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男的缓缓站起，转过身来。
  看到他的脸，我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黑黑的头发，挺秀的眉，狭长的凤眼，曾经在我梦里无数次出现过——南宫向晚！
  我用力握紧手掌，浅笑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回身上楼。
  “苏兰！”是西门的声音。
  我回身对他灿烂一笑，然后上楼，如一位真正的ShuNv。
  等他们看不见了，我急速冲上楼，奔进房间，扑在床上，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可是，眼泪不由自主如泉水一样涌出。
  哭了许久，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我明白了，我哭的是流逝的一段岁月，哭的是前生今世那些迷离朦胧的梦，哭的是自己曾经无悔付出的真爱与依恋，哭的是自己最终爱的是西门过往如云烟不再回还……
  哭完了，我起身梳洗。盥洗后抹上西门特制的消肿水，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上铃兰刚刚给我做好的宽松的古代孕妇装，站在镜前，望着镜中美丽的Shao妇，扬了扬紧握拳头：
  “加油，苏兰，你是西门紫笙的爱人，妻子，他孩子的妈，你要加油哦！”
  眯着眼睛，弯起嘴角，露出贝齿，一个完美的笑：
  “苏兰，要自信，你是美丽的，你有西门的支持！”
  我抚摸着肚子，虽然月份还小，但是和孩子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心灵交流，我觉得孩子在鼓励我勇敢面对。
  “宝贝，谢谢你！”
  我如女王一样慢慢走下。
  刚到楼下，发现只有西门一个人在，西门紫鸾和南宫向晚夫妇不在。
  “他们刚到很累，我让他们到紫鸾以前住的弄箫台休息去了。”西门走到我身边，牵著我的手，“你先吃早饭，吃完我们一起去花园散步吧。”
  西门亲自设计的花园，按我述说的梦中所见的样子建造而成。我依偎在西门怀中，一起缓步走着。
  时近中午，太阳暖洋洋照在身上特别舒服。秋风轻轻吹拂，小径两旁的柳枝轻轻摆动，风中有着桂花的香味。
  慢慢走到了两株桂花树旁，西门站住了，低头问我：
  “还要不要桂花香精了？”
  “要！”
  “下午不要睡懒觉，过来采桂花，”西门说道，“采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哈！”
  “哼！我自己会做！”我挣开他的怀抱跑开。
  绕过桂花树往右拐，走了十步左右，眼前出现一个菊圃。很多菊花都打起了花骨朵，一种紫色的小菊花甚至已经盛开。我惊喜的奔入花圃细细赏玩。
  过了半天，回头一看，西门正斜倚在花圃前的一棵松树上，望着我，仿佛在想什么。
  我奔过去，拉着他往花圃里走。
  “西门，咱们到花圃里的房子里去。”
  菊花花圃很大，西门在菊花深处造了一个木屋，我们有时会住在里面。
  打开木屋，我刚坐在卧室的榻上，发现妆台上花瓶里插着一簇紫菊花，赶紧站起去嗅，真的有一股清香。
  手拿一朵菊花深嗅，忽然想起一首歌，笑着对西门说：
  “西门，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西门走到我身边，拉开抽屉，拿出一支玉箫，含笑望着我。我嫣然一笑，开始唱周杰伦的《菊花台》：
  “你的泪光 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儿弯弯 固住过往 
  夜太漫长 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叹 朱红色的窗 
  我依身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 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灿烂地烧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躺 
  被风乱 
  也微摇 
  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
  在湖面神伤 
  花已伤完
  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市道上
  冥冥不堪 
  手摸独樵
  愁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
  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 
  马蹄声慌乱
  我一身的戎装
  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
  你轻声的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灿烂地烧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躺
  被风乱
  也微摇 
  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 
  在湖面神伤
  菊花灿烂地烧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躺 
  被风乱
  也微摇 
  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
  在湖面神伤 ”
  我刚唱完一阕，西门已开始用箫声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