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歌

第178章


这一觉睡的几乎不知道醒,后来还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才发现此时已经月上中天,月光正透过床边的窗户照射进来,显得很安宁。只是没一瞬,这安宁便被打破了,先前吵醒他的声音再度传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喧闹竟是打斗的声音。
柳品月好奇的走到窗边,掀开了窗户朝下看去,只可见客栈后院之中,苍茫的夜色里,月光照射出两道人影。在下面缠斗不止。柳品月依稀可见其中一人有些熟悉,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下午时候刚见过的那个蒙面女子,没想到她武功这么好,手中挥舞着一条长鞭,迅捷凌厉,而与她相斗的竟是之前坐在她身边的男子。
柳品月心中奇怪,这两人该是相识的才是,怎么会在这里打斗呢?正想着,女子的长鞭已经缠上了男子的双臂,接着将男子猛然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言语中满是愤恨,“为何要这么做?吴叔若是不能平安回来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男子被她缠着双手不能动,手中的长剑早已掉下,冷笑道:“怪我么?只怪你们自己,谁叫你们让我受了蒙骗,说什么江家小姐容貌无双,却原来是个身患重病的怪人,一年四季都要蒙在黑布之下,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我娶回去?”
女子手中用力,男子手腕吃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只听女子又道:“那你大可以退婚,何必要逼吴叔去找什么醉扶风,你明明知道这种草药极难寻找,且都是在深山老林,万一要是吴叔遇到了不测该怎么办?”
男子继续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是他自己愿意的,我只不过是想将他打发走了,好自己跑路罢了。”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长鞭发出了咯吱的声音,想必已经被她捏的死紧。柳品月注意到她的身子在月光下颤抖不止,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她对面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了长鞭上的力道,又忍不住闷哼起来,甚至还嘶叫出声,惹得柳品月旁边的几间房间里都发出了响动,想必也被吵醒了。
柳品月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想必这两人是定过亲的,只是可惜这女子得了怪病,如今到了要成亲的时候却被这个男子给嫌弃了。
柳品月注意到他们刚才提到了醉扶风这味草药,想必这个女子得的是不能见风的毛病,这种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总之不能在户外见风,一旦见风便会浑身起红包,头疼脑热,昏迷不醒,严重的甚至会一命呜呼。
他之前跟父亲柳如风一起研究过这种怪病,但是这种病大多数都是带自娘胎,十分难治。醉扶风倒是对这病有效,但是像那个女子刚才所说。是极难寻找的到的,而且多长于深山老林,野兽出没之地,想要得到,实在是不容易。
正在他寻思着这件事的时候,下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子突然又挣脱开了女子长鞭的束缚,接着他欺身而上,手中的长剑在女子的面纱上划过。
女子险险的避过,但是面纱始终是被他的剑给滑落了下来。月光洒下,照在她的脸上。柳品月见了,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女子的相貌实在是举世无双,只是神情太过冰冷了些,不知道什么原因,柳品月竟然觉得她有些像九歌,特别是那种淡然的看着男子的眼神,与九歌某些时候十分相似。如果她眼中稍微有些暖意的话就更好了。
下面的男子见到她的脸,显然也十分震惊,而后刚想说什么,却见女子猛然甩动长鞭,居然一下子卷着男子的胳膊,将他甩出去很远,而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客栈,楼梯处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个被甩出去的男子从原地爬起来之后,吐了口鲜血,这才恢复了原先的面目,朝着女子的背影大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是个怪物,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你的!”
客栈里许多人都被这声音吵醒,很多房间都点亮了灯,与柳品月所在房间相邻的几个房间窗口处都探出了人来,楼下的男子见状,忿忿不平的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直接出了客栈的后门走了。
柳品月见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收回了视线,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从下午睡到现在,晚饭还没吃,也难怪会觉得饿。想到这里,他最终还是决定下去找些吃的垫垫底。
刚才的一幕对他来说不是不感慨,只是他身为大夫见多了生离死别,这些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了。
拉开门走了出去,刚走了几步,他就顿住了步子。他房间的斜对面,一个黑色的身影倒在房门边,一动不动。
柳品月出于本能,赶紧上前探看,这才发现原来就是刚才在楼下与男子打斗的那名黑衣女子。难怪刚才听到她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就断了。原来竟是晕倒了。
柳品月将她抱进了房内,放到床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火折子点了灯,这才赶紧给她把脉。女子的面纱没有掩好,苍白的脸上沁出了微微的汗珠。柳品月明白过来,肯定是刚才那个男子将她的面纱划开后让她见了风,才弄成了这样。
想到这里,柳品月只好回房取了药箱来,给她施了针,又取了几样适用的药给她服了,打算先看看效果再说。
忙完这些,他实在饿得不行,这才急急忙忙的下楼去吃东西去了,打算回来再看看这个女子。
下楼之后,客栈老板和小二早已睡下,他只好自己摸到厨房去,找了半天不过找了两个又粗又硬的馒头,倒了杯冷茶就着吃了,这才又回到房内。
到了房内,他居然忘了要去再看看那个女子,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早上起来时,准备赶路,才发现自己的药箱不见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晚丢在那个女子的房内了。
柳品月一边暗怪自己粗心,一边跑去敲女子的房门。敲了许久也不见人开门,正在奇怪,店小二上来收拾房间了,见他正在这边敲门,好奇跑过来问他:“客官这是做什么?这里住着的那位姑娘已经退房走了。”
柳品月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问他:“那我的药箱呢?”
小二好像这时候才想起来什么,猛的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嚷道:“瞧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原来那个药箱是您的呀,在楼下呢。那位姑娘早上说请我们转交给救她的人,还说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他,想不到就是客官您啊。”
柳品月这才舒了口气,“那就好。”
那个时候他只想着药箱,倒没想到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却没想到后来会再碰到她。所以后来他自己常对黏着自己的小郡主说:人生有的时候是很奇妙的。
第二卷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柳品月后续(二)
柳品月后续(二)
深冬很快便到了。柳品月在晋城待了几个月之后赶忙往京城赶,他答应了九歌的母亲要回商府去过年,如今一番忙乱倒把这个给忘了。也不知道父亲回了西山没有,他一路想着,一路急切的赶路。本来想骑马,但是天寒地冻的,他想来想去还是雇了辆马车。
马车行了一路,他靠着车厢昏昏欲睡,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接着是车夫粗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喂,你挡着路做什么?快让开。”
车夫嚷的话让柳品月睡意全无,掀开帘子看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万物凋敝。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车夫,“老伯,你在朝谁喊啊?”
车夫拿着驾车的马鞭指了指左前方,柳品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浑身黑色的女子跌坐在雪地上,被雪埋了大半身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此时看去,只觉得那身黑色在白雪的映衬下十分显眼。
“我去看看。”见女子不动,身为大夫的本能让柳品月立即就做出了反应,他赶紧就下了车,朝女子走了过去。
走到女子跟前时,柳品月有一瞬间的怔忪,这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他在女子跟前蹲下,伸手去扶她,却发现她身上冰冷的吓人,顿时顾不上其他,连拽带抱的将她从雪地里拖了起来,一边朝车夫喊了声,“老伯,快来帮帮我。”
车夫扔了马鞭,跑到他跟前帮着他扶着女子到了马车边,一边帮他把女子往车里送,一边嘀咕着道:“公子,你救她做什么?我看她好像已经没气了。”
柳品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顺手替她把了脉,她脉象虽虚弱,却还活着。”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女子扶到了车厢里躺了。
柳品月跟着做到车上,一看到她头上也蒙着黑色的纱巾,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几个月前客栈中见过的那个女子?
他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掀女子蒙面的黑巾,手刚要碰到黑巾却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将车帘掩好,不让一丝风透入,这才又伸手去揭黑巾。果然,黑巾下的脸果然是那晚见到的那无双容颜。
柳品月好奇心已经满足,便又将黑巾给她掩好,拿过药箱翻找着药物,心里却在想这个女子怎么会昏倒在路边。取了药喂了她之后,他又想接下来要把她带到哪儿去。假如带到商府,姑母肯定会多想,带回西山更不可能,柳如风肯定更会多想。最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等她醒来再说。
马车疾驰,柳品月坐在车中紧紧的盯着女子,偶尔替她诊一下脉,发现她手脚回暖,脉息渐渐稳定强健,心里放心了不少。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女子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柳品月只好找了间客栈住下。扶着黑衣女子进了客栈,他本想多要间房间,怎料小二说客房满了。还有间中等的客房,问他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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