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

  颜颜开始用力摇头，拼命挣扎，试图对他们说话，急得眼泪都迸了出来。其实这两个人不过是那位大小姐雇来的凶手，对他们解释有什么用？就算他们肯相信她是无辜的，也不可能拿人钱财不替人办事啊！
  抓住颜颜的男人“啧”了一声，对司机说：“盘子够亮的，就这么花了太可惜，怎么的也得先玩玩吧！”
  司机猥琐地笑了起来，骂道：“你小子别他妈的想吃独食儿！要想玩儿可不能少了我，怎么着？找个地儿？”
  其实温迪的委托是让他们把颜颜毁容就成，所以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把颜颜抓上车之后，在她脸上划几刀，再找个偏僻的地方随便往路旁一扔了事，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落。
  可是一看颜颜这么漂亮，再一想到她本来可是有钱人花大价钱才玩得起的货色，他们就觉得不先尝尝她的滋味太暴殄天物。于是他们蒙上颜颜的眼睛，左绕右拐，开到了一个乱糟糟的居民区里，看看四下没人，才把颜颜抱下来，准备找个废弃的公寓楼办事儿。
  颜颜的口鼻被牢牢捂了一路，呼吸不畅，已经快要憋昏过去，再加上一直死命挣扎，此时已经近乎脱力。她泪流满面，宁愿一头撞死，也不能让这两个畜牲玷污了自己。
  可他们是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四只手牢牢捉住她，她怕是想撞死都没有机会。她被他们俩一前一后从车上抬了下来，往一幢鬼屋般黑黢黢的楼洞里走进去，怕是就算她能够放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得见。
  她徒劳地扭动着，那两个男人一路低声淫-笑，迫不及待地上了半层楼，就把她扔在楼梯转角的地上了。
  他们刚一松手，她就哑声哭喊出来：“救命啊！”
  那两个男人情知没有危险，浑不当一回事，一边应着“省省力气吧，省省力气一会儿浪-叫给哥哥听”，就一齐扑了上来。
  颜颜拼命推拒，仍然不放弃地大喊“救命”。可是她的力气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不过一眨眼功夫，她胸口的衣襟就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毛衣来。
  “小美人儿，又不是处女，立的什么贞节牌坊？乖乖把哥哥伺候好了，一会儿手下留情，少给你划两刀，说不定以后还能把你这张脸蛋整回来，还能去勾引男人！”那个司机嘴里不干不净的，不由分说就往她脸上拱下来……
  第 23 章
  “啊！”
  眼看司机马上就要亲到颜颜，却突然一声哀嚎，同时发出的还有一记带着共鸣的击打，是下了猛力打在一个人脊背上的声音。
  “你们给老子滚！老子的女人你们也敢碰，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颜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尧凶神恶煞地站在那两个人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断掉一半的板砖，一句暴喝煞是凶狠。
  那俩人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发现陆尧只有一个人，虽然他身材高大，毕竟年轻，看着又斯文，他们顿时少了许多怵意。
  “嘿！臭小子胆子不小啊，小白脸一个，信不信哥哥把你也一块儿干了？”
  陆尧臭着一张脸，黑暗中也能看见他一双眼睛里怒火熊熊：“有本事过来试试看！”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司机退到一边，另外那人刷的一下掏出一把匕首来，看样子本来是要用来毁掉颜颜的脸的。
  颜颜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忍着一身酸痛扑过去，狠狠抱住那个拿刀的男人：“陆尧，危险，你快跑！快报警！”
  那人一看颜颜给陆尧帮忙，自己登时处于劣势，刀尖向下就朝颜颜的手扎下去，想逼她撒手。
  陆尧一看，眼顿时红了，大吼一声撞过来，一肘子隔在刀刃上，霎时间血流如注：“颜颜松手，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之前我对付得了他们！”
  那两个人一听陆尧已经报警，而且似乎真的隐隐有警车的呼啸向这边靠近过来。他们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司机扑过来，从背后狠命抱住陆尧，前面那人便挥舞着刀子向陆尧腹部捅了进去！
  颜颜惨烈地尖叫了一声，下死力把那人推开，不让他再继续下刀子。司机突然松手把陆尧一放，对那人说：“快跑！”
  俩人夺路而逃，陆尧则捂着肚子，倒退一步靠在了墙上。
  颜颜发疯地扑过去抱住他，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陆尧，你挺住！千万挺住啊！警察马上就来了，咱们去医院，去医院就没事儿了，啊！”
  陆尧抬起那只空着的手，轻轻抚过颜颜满是眼泪的面颊，唇边浮起一缕虚弱的微笑：“颜颜，没事，我没事，你别怕，啊。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呃……不能让你、不能让你晚上一个人……走夜路……”
  警车停在楼下，已经听到砰砰砰开关车门的声音。颜颜扭头对着下面大喊：“来人啊！我们在这儿！有人受伤了！”
  纷乱的脚步声迅速跑上楼梯，颜颜把陆尧交给警察，然后随他们一道上车，警笛尖啸着向最近的医院疾驶而去。
  在警车上，警察给陆尧检查了一下伤口，迅速处理包扎。那一刀捅得很深，所幸刚好从脏器间穿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颜颜紧紧握着陆尧的手坐在旁边，看着他从面色到嘴唇都是一片苍白，却一直勉力睁眼对她微笑，不肯睡去。
  他声音虚弱，说话极是吃力：“颜颜，我不放心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跟在你身后，我想在你身边，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颜颜泣不成声，拼命点头：“好，好……”
  陆尧的眼睛里放出了一道亮亮的光芒来：“真的？这回你可是真答应了啊，不许再反悔，不许再无缘无故判我死刑，我没有错啊，颜颜，我还没犯错呢……颜颜，你要我为你死，可以，你不让我爱你，不行……”
  颜颜使劲暖着他冰凉的手，把它贴到唇边，轻轻呵气：“傻瓜，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呐你……”
  到了医院，陆尧立即被送进手术室，警察刚才在路上就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颜颜原本想要在手术室门口守候，他们劝她先回警局做笔录。
  颜颜不愿意提起林觉远或温迪，心里虽然余悸未消，但估摸着此事风头正紧，一时间应该也不会再有危险，便只说那两个人是想要劫色的歹徒。警察听她这么说，再看看她长的这副模样，一切都很合情合理，当下不疑有他，让她在笔录上签了字就送她回去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颜颜请求他们转道去医院，她想去陪陆尧。
  此时的颜颜一身狼藉，刚才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外套是破的，上面还斑斑驳驳沾了一大片陆尧的血渍，以至于她一进医院大门，就有不明就里的护士迎上来要带她去急诊室。
  她连忙摇头：“谢谢，我没受伤，我是来看人的，是今天早些时候送来的一个男孩子，腹部受了刀伤，当时就进了手术室。”
  那名护士马上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哦，他手术已经结束了，一切顺利，他家里人也来了，现在在高干特护病房，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你明天再来吧。”
  颜颜怎么放得下心，软语好言地求了那名护士半晌。那护士也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年纪轻，脸皮薄，终于拗不过她，答应替她上去询问病人家属的意见。
  护士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和她一起从电梯走出来的是一位装扮雍容略显富态的中年贵妇，颜颜估摸得到，她就是陆尧的母亲了。
  她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半鞠了个躬：“陆太太。”
  林娉柔看见一身血污的颜颜，不禁眉头一皱，但是走到近前往她脸上定睛一看，又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颜颜态度礼貌，她脸色稍微缓了缓，矜持地一笑：“这位小姐，不知怎么称呼？”
  颜颜一愣，不觉就有些言不由衷，保留地说道：“我姓章。”
  林娉柔看样子并不在乎她的姓名，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章小姐，你今天也受惊了，难为你有心，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们陆尧。他已经没事了，还在睡着呢，医生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身上，好好休息。”
  颜颜原本也料得到陆尧的家里人会有一番客气话，但是林娉柔的态度比她所想象的还要疏离冷淡，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原先打算的由自己留在这里守夜照顾的话说出来，手机却突然锐响起来。
  刚才教授见她一去不回，打过电话来询问，知道她出了事，不禁又急又慌，定要派个师兄来护送她。她虽然已经告诉过那位师兄警察会送她回去，那位尽职尽责的护花使者却还是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于是知道了她半途又转来了医院。到现在，他已经追着问了好几次她要不要回学校，或者要不要他赶过来一起陪夜。
  颜颜神色尴尬，抱歉地看了看林娉柔。林娉柔倒显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来，示意她随意。
  她不好做出有所隐藏的姿态，只好当着林娉柔的面把电话接起来。那位师兄声音很大，手机又有些漏音，在安静的医院住院部大堂里听得甚是清楚：“颜颜，怎么样了？我还是不放心，一定得过来看看，你是回来还是怎么样咱们见面再商量吧，我已经在路上了，啊。”
  对面林娉柔的表情似笑非笑，颜颜更加窘迫，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再抬眼已经无法说出留下陪夜的话，她只得又欠了欠身：“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陆太太了……”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知道不妥，果然林娉柔马上就不留情面地冷笑了一下：“陆尧是我的儿子，照顾他还不需要外人来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