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总敲两次门

第13章


  “喔,没有,咱们没有受骗。”
  “咱们是受骗了。那个警察向我兜售他的时候,我就该察觉的,可我没有,还以为他不会要花招呢。”
  “我受骗了,可你没有。”
  “我是受骗了,他也愚弄了我。”
  “我现在全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我开车;我也明白了上一次为什么一定要我下手而不是你。啊,是的,我爱上了你,因为你很聪明,现在我发现你真的很聪明。我因为一个人聪明而爱上了他,然后却发现他真的很聪明,你说这怪不怪?”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科拉?”
  “受骗了!我想说我受骗了。你和那个律师,你俩编排得不错吗!按你俩的编排,我试图把你也杀死,这样一来,就好像你不可能与这件事有任何瓜葛,然后你们迫使我在法庭上服罪,因此也就丝毫牵连不着你了。好吧,我想我是够蠢的了,但我还没蠢到不可救药的份上。听着,弗兰克・钱伯斯先生,等我把事情真相全说出来之后,再看你有多聪明!要知道正好有‘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说。”
  我试着和她说理,但无济于事。她恼羞成怒,连涂着口红的嘴唇都变白了,就在这个时候,卡茨推门走了进来。我试图从担架上跳起来和他玩命,但却动弹不得,原来我的背部全都用胶布包扎着。
  “滚出去,你这该死的密探,你说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我要说你处理得是不错,但我现在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滚出去!”
  “嗨,怎么回事,钱伯斯?”
  听他的口气,你会以为他是一名主日学校的老师,看见一个孩子因为口香糖被人拿走而哭叫起来,便去劝他。
  “嗨,怎么回事?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是告诉过,只是一旦你落到我手里并尝到我的厉害,愿上帝帮助你。”
  他看了科拉一眼,好像这件事他真的搞不懂,或许她能帮他弄明白。科拉来到了他身边。
  “此处的这个人,这个人和你,你们俩联合起来攻击我,以便让我受到惩罚,而他却可以逃之夭夭。嗨,这件事他和我一样有份,他不可能免受任何惩罚。我要说明真相,全部真相,马上就说。”
  他望着她,摇了摇头,作出一副十分虚假的样子。
  “哎,我亲爱的,要是我的话,可不会那样做。这件事如果你交给我处理的话――”
  “你处理过了,现在由我来处理这件事。”
  卡茨站了起来,耸了耸肩,出去了。他刚刚离开,一个大脚红脖颈的家伙便带着便携式打字机进来了。此人把打字机放在一张椅子上,下面垫了两本书,摆好姿势,然后看着科拉。
  “卡茨先生说你想供述?”
  他的声音短促而又刺耳,说起话来脸上还笑嘻嘻的。
  “是的,供述。”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每次两三个词,刚一说出,他便迅速敲到打字机上。她从头说起,讲述了她是怎么见到我的,我俩如何开始幽会的,有一次曾如何试图杀死希腊人但却没能得手,等等。有两次,一个警察从门外探进头来,但打字的那个人举手示意说还没完。
  “再有几分钟就行了,警官。”
  “好吧。”
  讲到末了时,她说她对她先生投保的事一无所知,我们杀死他根本不是为了得到保险赔偿金,只是为了除掉他。
  “就这些。”
  他把打好的材料收拢在一起,让她在上面签了字。
  “请你在每一页上面签上姓名的首字母好吗?”
  她签了首字母之后,他拿出了一个公证印章,让她举起右手,盖了章,签了字。在这之后,他把材料放进口袋里,关上打字机,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叫了声女看守。
  “我好了。”
  女看守进来把她带走了。抬担架的人进未把我也抬了出去,他们跑步前进,路上撞上了一群人,这群人正在围观科拉,原来她和女看守正站在电梯前等着到上面的监狱去。监狱位于司法大厅的顶层。抬我的那几个人穿过人群往前走,结果我身上的毯子被拖拽在了地板上,科拉拾起毯子并给我塞好,然后迅速转过身去。
  
  
第十一章
  他们把我带回医院,可是看管我的不再是那位州警察,而是听取科拉招供的那个家伙,他在另外一张床上躺了下来。我试着入睡,过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我梦见科拉正在望着我,而我正试图和她说点什么,但却说不出来。每到此时她就会入狱,而我就会醒来,耳朵里响起那破裂声,就是我击中希腊人的头颅时所发出的那种可怕的破裂声。然后我就会再次入睡,梦见自己往下跌。这时我便会再次醒来,同时紧紧抱住脖颈,耳朵里响起同样的破裂声。有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大声喊叫起来。同屋的那个家伙肘部一支抬起身来。
  “喂。”
  “喂。”
  “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只是做了个梦。”
  “好吧。”
  他片刻不离地守着我。早上,他让人给他端来一脸盆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剃刀,刮了脸,然后洗了个澡。有人把早饭端进来,他在桌子上吃了他那份。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有人给我拿来一张报纸,就在报纸的首页刊登着科拉的大照片,在其下方是我躺在担架上的一张稍小些的照片。文章称她为酒瓶杀手,还讲述了她提审时如何认了罪,并将如何于今天接受判刑。里面的一页刊有一篇报道说,据悉本案将因其处理速度之快而创下记录。另有一篇有关一位传道士的报道,这位传道士声称,如果所有的案子都能如此快速地予以处理,那将比通过一百条法律更有力于防止犯罪。我翻遍了整份报纸想看看有关科拉招供的报道,可报上只字未提。
  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进来了一应年轻医生,开始用酒精处理我的背部,把一部分胶布浸湿后去掉。他本该把胶布完全浸湿后再去掉,可大部分时间里他只是强行往下剥,疼得我要死。他把部分胶布弄掉后,我发觉自己能动了。剩下的胶布他没再管,一个护士把我的衣服拿给我,我穿上了。这时抬担架的人进来了,帮我下了电梯出了医院。有辆汽车正在医院门口等着,车上有位司机。和我一起过夜的那个家伙帮我上了车,之后我们开车走了有两街区,然后他又帮我下了车,走进一栋办公大楼,去了楼上的一间办公室。卡茨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他满脸堆笑地伸出一只手。
  “全结束了。”
  “好极了。他们何时绞死她?”
  “他们不会绞死她,她被释放了,自由了,和鸟一样自由了。过一小会儿,等他们把法庭上的一些事一处理完,她就会过来。进来吧,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他把我领进一间个人专用办公室共关上了门。等他把烟卷好,点燃了一半并挂在了嘴边上,便立即开始说起来。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像他那样头一天看上去还昏昏欲睡,而此时却如此兴奋,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钱伯斯,这是我一生中所接手的最不寻常的案子。从插手此案到将其处理完毕总共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此案非同一般。要知道,登姆普西与弗普的较量不是没用两轮就结束了吗?持续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参与其中期间的表现。
  “不过,此案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较量,不过是四人玩的牌戏,而每位玩牌者都得了一手极好的牌。你可见过这种情况?你以为只有玩牌者才能打一手臭牌,是不是?见鬼去吧。我每天都能碰到这些臭牌。可如果你给我眼下这样一副牌,那你就瞧好吧!其他三人手里也有牌,而且每人手里的牌都能赢,就看拿牌的人玩得水平高低。喔,钱伯斯,你叫我来参与此事真是帮了我的忙,这种案子我再也不会遇见。”
  “你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
  “我会说的,这你别着急。但是在我把牌给你理清之前,你是不会明白的,也不会知道牌是怎么玩的。先说第一步:玩牌者中有你和那个女人。你俩各有一手极好的牌,因为你们的谋杀天衣无缝,钱伯斯。或许连你都不知道这起谋杀有多成功。萨基特试图用来吓唬你们的那一套,什么车翻下去时她没有在车上,然而手里却拿着手提包,等等,所有这些狗屁不顶。车在翻滚下去之前会摇摆,对不对?而一个女人在跳车之前也会伸手抓她的手提包,对不对?这并不证明她有任何罪过,只能证明她是个女人。”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从萨基特那儿听说的。昨晚我和他共进了晚餐,他还对我表示得意呢。那个笨蛋,他还在可怜我。萨基特和我是敌人,我们是有史以来最为友好的敌人。为了愚弄我,他不惜向魔鬼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对他也一样。我们甚至还就此案的结局打了赌,赌一百元钱。他不停地咂舌嘲笑我,因为他对此案成竹在胸。他只需玩他的牌,谋杀犯就会掉脑袋。”
  这可够棒的了,两个人赌一百元钱看我和科拉是否会被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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