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浪漫的事

第43章


  他失望而归,而莫晓彤并未如他所愿地回到莫家,那条叫做“小乖”的小狗在他脚边蹭着汪汪直叫,他抱起它,顺着它的毛问,“小乖,你告诉我,晓彤去哪里了?”
  小乖懒洋洋地伏在他手臂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不吭声,颜署阳恨不得打它两下。
  颜署阳问正在整理东西的文姐,“文姐,晓彤没说去哪里吗?”
  “她不在沙滩上?”文姐惊讶,“也可能去看她姑母了吧?要不打电话去苏家问问?”
  说话间文姐就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给苏家的韩嫂,替颜署阳解了围,颜署阳无限感激,他若是亲自打电话给苏母,肯定少不了盘问和质问,他甚至有点怕她。
  韩嫂给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莫晓彤不在。
  颜署阳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关机、关机、永远是关机。
  颜署阳突然陷入一种茫然里,似乎从来都没有摸透过莫晓彤,上次失踪一个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次也不知道。她有很多他完全不知道的朋友,比如叶齐祖。她会去酒吧,也会跟着别人去狂欢,她骨子里其实很疯狂,会做出许多出人意料的举动,比如她动真格要和他离婚。
  他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律师的电话,律师通知他,他的老婆要和她协议离婚。如果不是和律师很熟,他接到的可能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客厅的矮柜还放着一张全家福,莫令维和俞氏坐在草地上,莫晓彤站住身后搂住他们,三人笑容满面,幸福得令人嫉妒。这大概是阳春三月,他们穿着春装去野餐,莫晓彤带着一顶粉红色的鸭舌帽,牛仔衣打扮,笑得很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青春逼人。
  颜署阳看着这张照片,灵光一闪,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墓地里放着一束白玫瑰,鲜花旁边是碎了的杯子,三五片碎片堆在了一起。他很不适宜地对着周围大家一声,“晓彤……”一群鸟惊得从树稍飞了出去,树叶簌簌作响。
  她也许刚刚才回家,她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她现在应该坐在家里的院子跟小乖说话或者陪她的姑母喝下午茶。是他太过于紧张。
  他打电话给文姐,莫晓彤回家务必通知他,他在市区转了一圈,也许她正在逛街。她的门店还是大门紧闭,歇业了很久。他期盼着在这人来人往当中能够发现她的身影。
  他始终没有接到文姐的电话,也没有接到莫晓彤的电话。他知道晓彤在躲着他,在一个看得见他的角落躲着她。随着太阳慢慢沉落,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而他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他甚至忘记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回到了家里,对家佣劈头就问:“莫晓彤还没回家吗?”
  无辜的家佣回答说,“没有。”
  “也没给家里打电话?”
  家佣还是摇头,“没有。”
  他变得气急败坏,不知道口渴也不知道饿,也忘记了中午有没有吃饭。
  西边在突然之间变得绯红一片,绯红的云彩吞没了夕阳,海也变成了红海,那些半山腰的别墅置身于一片红色的雾霭中,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颜署阳希望这迷蒙的沙滩上能够出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长发女子,让他追赶或者朝他奔来。
  后来他拖了鞋开始追赶,不断地奔跑着,海岸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
  突然他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只高跟鞋,红色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是莫晓彤的高跟鞋,结婚时穿的。她只穿过一次,他却记住了。他死死地把鞋子拽在手里,然后细细地观察它,仿佛它变成了莫晓彤,他要将她看个究竟,看个透彻。他反复地摸索湿嗒嗒的鞋面,海水浸泡过还是那么的鲜亮,丝毫没有收损。它其实没有什么特比之处,斜面上镶着几颗细钻,使得整双鞋变得秀气而灵动。五寸的高跟,走起路来脚踝疼吗?
  他拿着鞋子疯狂地奔向大海。对着海面呼喊:“晓彤、晓彤、莫晓彤、莫晓彤……”
  大海回应他的是一浪一浪的潮声。海风越来越大,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嗓子变哑了,再也叫不出晓彤的名字。他颓然地倒在了沙摊上,他有那么一刻以为她是去寻找她的父母了,而这种感觉即使只有一颗也让他整个人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试图去抓住些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他的心脏像被利器击中,一开始感觉不到疼,后来血慢慢地从胸口涌出来,疼到不能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泪水肆意流淌。他很少流泪,即使当年他的脚受伤也没有流过。
  可很快他的理智告诉他,晓彤不是个会轻生的人,可是她又去了哪里?会不会现在已经躺在了他们的大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听莫扎特的小夜曲?他们很快就会有个孩子,孩子必定漂亮又聪慧。
  他望着漆黑的海面臆想着,他知道晓彤在故意躲着他,不愿见到他,他们在玩捉迷藏。
    第四十六章
  颜署阳那晚发高烧,睡得极不安稳,面对空空的枕边,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现在的莫晓彤再哪个城市,睡在了什么样的床上。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别说晓彤无法接受,就是他自己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可是对此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没办法离婚,一样无法把孩子交给杨忻。营造一个健康的环境对孩子来说太重要了。而对那个孩子,他到现在也没有产生出很强烈的亲近感,见到他,他的心里只是会想,哦,原来这孩子是我的,一夜之间我的孩子都三岁了。孩子的出生和成长他都没有参与,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如何哭如何笑,怎么哄才会比较奏效。
  这是个不该出生的生命,他无辜地成了他母亲“扬名立万”、攀高枝的工具,他无权选择自己的出生。
  单身母亲的勇气固然可嘉,但也极其自私,以为给予孩子生命,给他们饭吃就是天大的恩赐,实则从没有站在单亲孩子的角度考虑他们是否愿意。
  他查了所有的航班,并没有莫晓彤这个人登机,全市的酒店查遍了也没有一个叫莫晓彤的女人入住。她应该选择了其他交通工具离开本埠。也许她就躺在附近某个小岛的床上,与他隔着一片汪洋。
  她只在账面上支取了少量的现金,那时候她还没有离开本埠。
  过去他们都认为他们是要捆绑一生的,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失去她,同时也失去另一个孩子,可他知道自己不会签字离婚。他情愿捆绑一生。
  他人不是特别舒服,但依旧坚持上班,并且让一个秘书小姐专门打莫晓彤的手机,直到接通为止。
  颜署阳下了狠招,动用非常手段冻结了莫晓彤的所有账户。以她手上的现金,不出一个礼拜就会乖乖回家,回家后她要怎么闹都由着她,搬回莫宅闹分居也好过不知所踪。
  他记得她曾经很厚脸皮地说:“你这二十一年得多想念我啊!”
  他们曾经也有过短暂的恬静时光,而一切的不愉快是以“二十一年”为分割点。在那之后那种温馨荡然无存,他深信那些欢乐并非伪装,而是自然流露。
  公司流传着关于叶齐祖各式各样的谣言,颜署阳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谣言,一说是无风不起浪,叶齐祖和老板娘的绯闻恐怕是真的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多金少妇,一个一表人才又风趣幽默的公司高管,两人有什么也很自然,只是老板头上那顶帽子太绿了;二说是南丰打算高价挖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好像还有人看见他和南丰高层吃饭了,说得像是真的。叶齐祖处境尴尬,颜署阳的面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但两个男人还得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在同事面前谈笑风生。
  颜署阳推掉了各种应酬,早早地回家,冰冷的饭桌上只有他自己在咀嚼。他想起他们结婚初期,两人吃饭犹如嚼蜡,而现在的他竟然怀念起这些,有总好过没有,这是他现在的心情。
  颜署阳吃晚饭,接到他爸爸的电话,听说母亲不慎摔跤,手好像脱臼了。颜署阳马上约了文医生,而且他也想见见他,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他赶往颜家,颜父颜母很奇怪地看着他,颜署阳莫名其妙地以为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颜母坐在沙发上疼得直呲牙,还不忘问:“你老婆怎么没一起过来?”
  这个颜署阳早想好了,虽然说迟早会揭穿但是能瞒住一时是一时,“她最近嗜睡,我还没回来就睡下了。”
  颜母到底是历尽世事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你们俩又吵架了吧?瞧你,都瘦成没人样了,回头我弄点东西给你们俩都补补。”
  颜署阳心情低落,不想再去理会这些,只是说,“文医生很快就到了。”
  “咳咳……”颜父看他那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咳嗽两声道,“你自己那些破事还没解决好?”
  颜署阳发被戳中痛处,发脾气地站起来,“你们就别烦我了行不行?”
  颜父的拐杖习惯性地发出“咚咚”声,“自己的事不解决好,就别怪你老婆给你脸色看!”
  “我说署阳,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颜母问。
  颜署阳有苦无处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婆都跑了,有孩子还管什么用?幸好文医生及时赶到,他才免去被刨根究底。
  文医生是个接骨高手,只听颜母的手“咔嚓”一声,就接上了,甚至能轻微的活动,神奇至极,大家都赞叹不已。
  接完骨,文医生在颜家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颜署阳送他出去,在车边文医生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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