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帜

第43章


云醒笑了,他明白东方纬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是在试探他。
云醒离开楚国后来到晋国,以重金买通晋国重臣,得以晋见晋国国君,为晋国国君委以重任。此次晋国皇子入质,他自愿请命护送,虽然名为护送,却实为监视。
云醒拉起东方纬世:“殿下何致如此,殿下可知道臣的身世吗?”
东方纬世半晌才说道:“云大人是吴国名将之后,家学渊源……”
云醒不等他说完就说道:“殿下说得不错,臣身负血海深仇,无一时一刻不想着报仇。只可惜臣到晋国以来,虽蒙国君看重,却不得掌权。没有权势,又何谈报仇?所以臣想做殿下的吕不韦,臣扶助殿下登上国君之位,将来借晋国国力,殿下替臣报仇。”
东方纬世看着野心勃勃的云醒,知道机不可失,把心一横:“云大人如果能助孤登上皇位,孤愿与云大人共有晋国天下。”
云醒抚掌:“臣果然没有看错人。”
东方纬世有些迟疑:“只是孤在朝中毫无根基,要夺储位又谈何容易?”
云醒凑近东方纬世:“殿下,此次太子殿下遇刺,陛下已经查明是二皇子所为,故此废黜二皇子为庶人,又令其自尽。三皇子位次居长,加之其母出身高贵,理应被立为太子。可陛下却迟迟不肯下诏,殿下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东方纬世摇了摇头,云醒接着说道:“二皇子自尽后,陛下曾说过一句话,‘如果天下可以以诡计得之,又如何垂法千秋万代?’陛下并非庸主,岂能看不出这一切均是三皇子暗中策划,所以才会说这番话。三皇子已失陛下之心,殿下以位次理应继承大统。”
东方纬世苦笑:“如果父皇有意立孤为储君,又岂肯令孤远赴楚地?”
云醒靠着车厢,懒洋洋的说道:“因此殿下才要苦心经营才是。”
“请教云大人,孤该如何做?”
“殿下此时应韬光养晦,在楚国深居简出,安心学问。”
东方纬世沉吟不语,云醒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殿下,先父幼读经史,尤其对《孝经》颇有造诣。这是先父所留遗稿,殿下可以以此扬名。”
东方纬世忙推拒道:“孤怎敢窃用先大人遗慧?”
云醒将书放入东方纬世袖中:“做大事者,何居小节?”
东方纬世这才将书收下,跪下立誓:“皇天在上,我东方纬世在此立誓:如有一日能得继大统,我愿与云醒共有天下。”
云醒亦跪下:“皇天在上,我云醒在此立誓:定当竭尽所能扶助四殿下登基。”
两人坐下,云醒低声说道:“到了建业,臣就要回晋国复命了,万望殿下千万小心。”
“云大人放心,孤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皆是一惊,忙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就见一队女子骑着马驰过。
那些女子穿着各色锦衣,仿若一片彩云飘过。
落后,有一名青年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最后:那名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头戴着逍遥冠,风姿如玉,宛然如画。
待云醒看清了那名男子的相貌,脸色一变,不由放下车帘,可随即恢复了平静:是她,真的是她。
自己这次会选择护送皇子入质,虽然是为了要借机谋夺倾国大权,替父报仇。可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奢望,那就是再见她一面。虽然一直恨她利用自己,可爱恨难言,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是恨她还是爱她?
多久了,自己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今天终于见到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她。
记得在楚国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她也是一身男装。那次她救了自己的命,可随即就把自己推向了地狱的深渊。
想到这里,云醒的呼吸不由变粗。但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鬼使神差般的又掀开了车帘,只为再看一眼那如玉的容颜。
掀开车帘的一刹那,就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大将军,你输了。”
云醒颤抖着手,就见上官昱骑着乌骓马,一身白衣与云梦公主并骑而行,一双玉人。
云梦公主的白马亲密的碰触着上官昱的乌骓马,乌骓马也凑了过来,轻轻的磨蹭着白马的鼻子。
上官昱大笑:“是我输了,愿赌服输。”
云梦公主含笑;“那我们明天带小花出来。”
上官昱一脸为难的看着云梦公主:“依你。”
云梦公主又纵马驰出:“我们再赛一程。”上官昱紧随其后,两人的笑声传出老远。
看到这里,云醒不由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以压下心中那难言的酸涩。
东方纬世突然问道:“云大人认识他们?”
正文 第057章 此情可对天
第057章此情可对天
东方纬世见云醒神色有异,忙问:“云大人是否认识他们?”
云醒睁开双眼,目光如冰,微微点了点头:“那个骑在乌骓马上的就是上官昱。”
东方纬世了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云醒脸色会如此,也不足为怪。又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个骑白马的少年呢?听声音,那少年似乎是位女子。”
云醒的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涩,半晌才说道:“她就是吴国的云梦公主。”
东方纬世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她就是云梦公主,孤在晋国就听说过她,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
云醒的脸色更加难看,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却从衣袖中抽出匕首,用匕首一遍遍在左手心里划着一个字“恨”,鲜血一滴滴流在马车的车厢里。
东方纬世见云醒不再说话,掀开车帘,观看沿途的景致。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东方纬世一回头,就看见了车厢里的血迹,忙一把拉住云醒的手。
云醒的手心已被刀划乱,鲜血直流。
东方纬世一把撕下衣襟,替云醒包扎,口里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云大人这是何苦?”
云醒苦笑:自己以为再见到她,只会有恨,可为什么心还会觉得痛?心上的伤口比手上的伤口深一万倍,又有谁看得见?十年?十年后再见,只怕她早已嫁作他人妇。
东方纬世替云醒包扎好伤口,云醒轻声说道:“让殿下见笑了。”
东方纬世忙说:“哪里,哪里。”
云醒抱着膝盖,半晌才说:“楚国谢家与上官昱素来不睦,殿下到了建业以后,谢家一定会千方百计拉拢殿下,殿下千万不要卷入其中才是。”
东方纬世忙问:“云大人何不借刀杀人,让谢家除去上官昱?”
云醒冷笑:“谢家不是上官昱的对手,与谢家联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东方纬世有些不服气:“上官昱这次不过是趁我国内乱,侥幸得胜而已。”
云醒摇了摇头:“殿下错了,即使我国此次严阵以待,只怕也没有人是上官昱的对手。”
东方纬世有些吃惊的看着云醒,云醒冷笑:“殿下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与上官昱有杀父之仇,为何还会赞誉他?”
东方纬世点了点头。
云醒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有些人是让对手也不得不佩服的人,上官昱就是这样的人。”
“那就没有办法除去上官昱了吗?上官昱一日不除,我晋国一日难安。”东方纬世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担心。
云醒笑了:“殿下还没作晋国的国君,就如此为晋国的将来担心了。”
东方纬世有一丝尴尬,刚要说话。云醒却说道:“要除去上官昱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要等殿下当了晋国国君之后。”
东方纬世拱手道:“是孤心急了,云大人放心,孤在建业一定恪守本分。”
云醒扭头朝车窗外看去:“建业到了。”
东方纬世也朝外面看去,就见建业城屹立在落日余晖之中。
因为日已向晚,所以东方纬世一行并没有入宫晋见楚国国君,而是在馆驿休息一晚,等待明日入见。
云醒刚刚睡下,就听见屋顶上似乎有脚步声,忙披衣出来,就见有一人站在屋脊之上,忙纵身跃上屋脊。
那人穿着一身青衣,不等云醒上来,几个起落,已经跃出老远。
云醒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并没有追出去。
青衣人回头看了看云醒,就消失在月色之中。月色正好,青衣人轻车熟路,跃入一道高墙。
暗处慢慢转出一个人,月白色的长袍,银白色的面具,是苏飞烨。他抬头看了看那堵高墙,转身走了。
大将军府内红烛高烧,上官昱正坐在灯下看书。苏飞烨走进来,坐在上官昱身边的一把椅子上。
上官昱头也不抬,只问了一句:“晋国质子的事?”
苏飞烨懒洋洋的说道:“我本来是想去探一下晋国质子的虚实,可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上官昱抬起头,有些好笑:“难道是谢家的人,他们也太心急了。再说晋国国君既然选他当质子,就说明他已经失宠,拉拢他有什么好处?”
苏飞烨摇了摇头:“大将军说得既对,也不对。”
上官昱有些好奇:“我倒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谁,我现在也无从得知。”苏飞烨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
上官昱了然;“是那个青衣人。”
苏飞烨颔首:“我今晚去馆驿要试探一下晋国质子,却遇到了他,因此我隐身暗处,跟着他回了丞相府。现在可以明了的一件事就是他和谢家有关联。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晋国的使者已经走了出来,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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