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同人之蒹葭

第8章


临别之际见刘皇叔伤痛欲绝,不忍于心,故而又将孔明折腾出来,不知他心中是否怨我?”
  庞统道:“孔明素有大志,常自比管仲乐毅。隆中高卧名为隐居,实则洞观天下事也。曹操称雄北方,孙权坐断东南,刘表不识用人之道,犹疑不断,据荆襄要地而终不可守。益州刘璋暗弱,西北韩,马不过流寇而已。孔明欲成大事,然操,权气候已成,余人皆不可辅,唯刘使君外有忠义仁善之名,内藏乾坤寰宇之机,虽无尺寸之地,却有王霸之志,麾下不乏骁勇之将,独缺运筹帷幄之臣。明叡如孔明者如何不知,岂会徇私交而废宿志?元直荐与不荐,实无异也。”
  徐庶然其言。临别庞统叮嘱徐庶,水火无情,当寻机避祸。徐庶遵其言,依庞统所授之计于军中散布谣言,称韩遂,马腾趁虚而入。曹操恐后方有失,有意遣人回守,徐庶趁机脱身而出。
  庞统返回南岸,告周瑜曰:“大事成矣。来日交战可假意败与连环船下,以长曹操自傲之势。”
  周瑜喜道:“先生设妙计相助,瑜不胜感激!先生身负经世安邦之才,瑜欲举荐先生于吴侯,未知意下如何?”
  庞统挥手道:“山野村夫智浅才薄,不登大雅之堂。都督不必相劝。”
  辞过周瑜,庞统与孔明一道返回舟中。孔明问道:“士元避祸江东,想是早存辅佐吴侯之意,今日何故不受公瑾举荐?”
  庞统双目微眯,道:“周瑜持身不正,又深得孙权信任,与彼共事一主,定然心中气闷。”
  孔明道:“公瑾平素端方,何来持身不正之说?”
  庞统指孔明道:“他贪图你姿容才智,心存不轨之念,你道我瞧不出来?”
  孔明暗自心惊,故作平静道:“士元何出此言?”
  庞统将羽扇掷于案上,道:“你休要瞒我!昨日他夤夜相访所为何来?鲁子敬将我安置于你处,他面有不豫之色,我已起疑。今日引荐,只怕亦有引我离营之意。”见孔明不语,庞统更怒,“你且看你枕边木匣之上所刻徽饰,勿言不识!”
  孔明转头看去,见檀木沉香,精雕细刻,却是一个“瑜”字。
  庞统道:“仲尼有言: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你既立志辅佐刘使君匡扶汉室,平定天下,便当一展生平所学,鞠躬尽瘁,矢志不渝,焉能困于私情,耽于枕席?”
  孔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自于庞德公处与庞统相识,志趣相投,素来交好,相待有如同胞兄弟,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若是换做平日,自当婉言退让,这时却觉得胸中郁结难抒,平素雄辩之才,宏雅之量竟全然不知所踪。庞统见孔明面色甚为难看,亦知出言过激,大伤其颜面,遂温言道:“你虽有管乐之才,苏张之能,毕竟未及而立之年,于情之一字知之甚浅,我恐你惑于一时而终至失足之恨,到时悔之晚矣。那周瑜乃是将帅之才,通兵法,晓谋略,更兼久经世事,沉稳圆活。你与他既非共事一主,又无旧交可诉,他待你如此,显是另有所图,即便赚不得你去刘皇叔另投江东,亦可来日在你手中行得方便。你如何连这般鬼蜮伎俩也识他不破?”
  孔明闭目不语,半晌方道:“士元所言,我岂能不知,然心之一事,又岂由得自己?若能无心无身,我已是圣人。”
  庞统道:“你……”
  孔明挥手止言,道:“草庐三顾之日,我许刘使君以犬马,自当竭忠悃以报。破曹之日,我与他唯余胜败,再无情分,士元不必为此忧虑。只是这几日……这几日既同舟共济,唇齿相依,士元若信得过我,便当作不知。”
  庞统见孔明如此说,知他已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摇首叹息道:“你平素律己甚严,不曾想……”说到此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是夜,孔明与庞统同塌而卧。孔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五更方才朦胧睡去。清晨醒来,庞统已然离去,留书于案。孔明持书观之,见素帛浓墨,笔势夭矫,苍劲有力:“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孔明默然,于舱中凝立良久,心下一片黯然。
  正郁郁间,只听舱外步履急促,有人连声呼唤:“先生,先生,大事不妙!”孔明挑帘望去,竟是鲁肃。孔明上前伸臂相扶,道:“子敬何事如此惊惶?”
  鲁肃道:“先生有所不知,今日得吴侯密信,令伺机斩杀先生。都督与程老将军同阅此书,老将军已命丁奉,徐盛于升帐之时动手,都督欲救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孔明知孙权定会寻机加害,倒也并不如何惊异,反倒是鲁肃忧虑之情现与颜色。鲁肃谓孔明曰:“先生自来南岸,智激吴侯,舌战群儒,光华所致,江东才俊一时俱无颜色,如此这般安能不招惹是非?莫如投效吴侯,既可免除杀身之祸,又得与子瑜兄弟团聚。良臣明主,风云际会,岂不两全其美?”
  孔明道:“如此说来,曹孟德率百万之众屯于境上,江东诸郡危在旦夕,子敬何不投奔曹公,待其一统之日荣归故里,也可算是名利双收,通晓时务之俊杰?”
  鲁肃顿时语噎:“这……”
  孔明怒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为人臣者当如张骞,苏武颠沛经年不渝其志,倘若遇强即屈,不念旧主,这等无节无义之辈安可取信于人?”
  鲁肃向孔明行礼道:“是我失言,先生勿罪。只是眼前之事又当如何?”
  孔明道:“子敬勿要担忧,我命系于天,吴侯安能害我。只需如此这般……”说着附耳与鲁肃细细交代一番,鲁肃抬眼望向孔明,神色惊疑不定。孔明道:“子敬勿疑,只管照我话去做便是。”
  见鲁肃快步而去,孔明却兀自惆怅。此番渡江而来,兄长与子敬皆来相劝,公瑾不舍之情犹盛,却并无一言挽留。相交贵在知心,虽不得朝夕相守,亦不愿使知己之情蒙有微瑕。犹记当日奏佩兰以喻志,公瑾曾言道,情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如之奈何?柔肠百转,本已难断,怎料鸿雁陡至,进退维谷,那人此刻定是左右为难。仰望天际,穹隆而高,色苍苍然,江风猎猎,衣袍翻卷而起,清冽之气回荡于天地。一时胸中意气升腾,祸患既因我而起,怎可教他人来担?
  话说周瑜自接到吴侯密信,忧心悄悄,坐立不安。程普只道周瑜恐谋划有失,劝道:“都督少安毋躁,我已与丁,徐二将约定,拔剑为号,待孔明入帐,当即斩杀。纵彼有苏张之舌,陆郦之口,亦教他无用武之地。”
  周瑜听闻此言,焦虑益甚,只觉冷汗涔涔而下,奈何心中烦乱已极,不得片刻安宁。虽教鲁肃以相请之名前往告知,却思索不出半条计策。帐外鼓声骤响,周瑜手按剑柄,心下主意已定,不得已时即便违逆吴侯,亦要保全孔明性命。
  孔明入帐之时,江东诸将皆已在列,却不见蔡氏兄弟,想是周瑜已派人看管起来。丁,徐二人分立左右,容色肃穆,目光之中杀气一闪而逝。孔明唇角轻扬,生死一线之间竟不以为意。待眼光转至周瑜,见他面色平静,藏而不露,一手却轻按于剑柄之上,一身戎装,渊渟岳峙,蓄势待发。孔明面上笑意渐隐,微微摇首,无声之中彼此灵犀相通,却脉脉难言。程普正欲拔剑,忽然帐外匆匆奔入一人,大呼事不济矣。众人转头望去,却是鲁肃。
  周瑜急问:“子敬何事惊慌?”
  鲁肃道:“都督可见江上风向?”
  周瑜心念一动,已明其意,却佯作不知:“隆冬时节,自然是西北风起。”
  鲁肃顿足道:“都督欲施火攻之计,须借东南风以助火势,现下风自江北而来,岂非烧了自家船只?!”
  众人闻言皆惊。周瑜往复疾走数遭,面上不掩焦躁之色,问诸将曰:“可有良策?”
  诸将互望,均束手无言以对。诸葛亮却笑道:“这有何难?都督倘有所需,亮可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助都督用兵。”
  众人又是一惊。程普右手早已握住剑柄,本欲拔剑,被鲁肃一搅,心思转开思虑补救之计。方才想起正事,正待动手,复又听闻孔明语出惊人,心中暗自衡量,金银布帛尽可言借,这风乃天地之气,如何借得?又想孔明心思深邃,自出山以来奇谋迭出,倒也不可小觑。如今正值紧要关头,诸将皆无计出,只得姑且信他一信。思及此处,向丁奉,徐盛使以眼色,二人见帐内形式,当即会意,当下按兵不动。
  周瑜道:“曾闻世间有奇门遁甲天书,非有缘人不传。精习之,天地万物皆为所用,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莫非先生有此神法秘术?”
  孔明道:“神法秘术实不敢当,亮智术浅陋,当此两家联盟之时,唯有倾力相助。都督可于南屏山建坛,名曰七星,台高三层九尺,用一百二十人,执旗幡围绕。亮于台上作法,祭天借风,十一月二十日甲子风起,至二十二日丙寅风息,如何?”
  周瑜喜道:“但有东南大风,一夜足矣!”遂差人前往南屏山修筑高坛。
  散帐之后,周瑜请孔明入帅帐细谈借风之事,鲁肃亦在侧,问道:“如今四下无人,请教先生,借风之事可是当真?”
  孔明笑而不答。周瑜此刻却无适才喜气,面色漠然,只淡淡道:“冬至阳生而夏至阴生,当此之时偶有东南风起,何足为怪?”
  孔明见周瑜面色,已猜知其心意,定是恼自己适才行险,惊魂未定,故意道:“我知此事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公瑾。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