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他喜欢的不是你，只是你身上方怜的影子。”上官彤得意地昂起头。
  施洛然先是一阵愕然，而后又是一阵悚然。“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看过方怜的照片，她笑起来和我一点都不像。”
  “唉，也许只有Kevin才看得出来吧。他对姐姐的感情实在太深了。”上官彤有些失落。“所以他才会因为方怜的死而情绪失控，才会那么憎恨沈陌……”
  “没有证据的事请不要胡说八道！”施洛然重重地说道，头又跟着一阵晕眩。
  上官彤一声冷哼：“你还护着他？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还不是因为能在你身上看出方怜的影子。他真正想念的还是方怜。给一个死人做替身还一无所知，哼！”
  施洛然忍住晕眩的感觉：“你这话可真是自相矛盾。一会儿指责沈陌害死了方怜，一会儿又说他还想着她。世上有这样的情种吗？”
  上官彤一时反驳不了，施洛然又接着说道：“你直接说吧，方恺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还不说，我就真的要走了。”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上官彤又突然小声问道。
  “你说什么？”施洛然这次不是没有听清，她只是觉得这问题有些怪异，可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上官彤紧紧地盯着她，眼睛里有什么含意她一时也分辨不出来。“你不是想知道方恺的目的吗？他说，既然沈陌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么他也要让沈陌尝尝这个滋味。”
  上官彤的声音依然不大，但正好能让施洛然听到。“你说什么？什么最重要的人？”她喃喃地问道，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现在应该很想睡觉吧？”上官彤说完就把视线转向那杯可乐，里面的液体已经基本被施洛然喝光了。
  施洛然脑子里猛然一闪：“你对我做了什么？”
  上官彤不说话，但眼神有些躲闪。
  施洛然硬撑着站起身来。她的脑子必须很用力才能集中注意力。“没事，这里是公共场合，有这么多人在，她不敢做什么。只要我走出去……走出去……”
  “洛然你怎么了？”上官彤突然扑了过来，把施洛然紧紧地抱住，把她的脸埋在自己怀里。施洛然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她揪住上官彤的衣服想让自己站起来，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地倒了下去。
  她听到人群的喧哗，还听到上官彤焦急的声音：“我的朋友突然发病了！请大家让一让，我要送她去医院！”
  “不！别让她带我走！别让她带我走！”施洛然使劲张着嘴，想叫唤出来，可就连她自己也听不到这叫唤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章写得很好啊，哈哈！
87
87、第八十七章 绑匪 ... 
 
 
  在施洛然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并让她浑身都感到不舒服。当她终于奋力地睁开眼时，眼前果然有一张脸，和她相隔不过几毫米，俊秀的五官，亲切的微笑……却是比魔鬼还要可怕。
  “怎么会是你？”她惊讶地叫出声来，喉咙因为许久没有用过而有些干涩、难受。
  方恺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把脸拉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施洛然动了动手脚，发现都被牢牢地捆绑在所坐的椅子上。身体还没有完全从长时间的昏睡状态中恢复过来，很多地方都还软绵绵地没有知觉，但她能确定并没有哪里受到伤害。
  “我……这是在哪里？”大脑的思考能力正在恢复。既然是上官彤下的手，那方恺的出现就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他不是还在美国吗？难道说，她已经被偷运到了美国？不，这不可能，上官彤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还在上海，对吗？”她看向方恺，因为眼花，只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呵呵，你以为你在哪里？美国？”
  听他这么说，施洛然愈发肯定自己没有离开上海，心里稍微平静了些。“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她逼着自己和方恺说话，这样有助于改变被动受困的局面。
  “镇静剂。我有一大堆这样的东西。”
  “你——”施洛然顿时就紧张起来，正常人吃那玩意儿听说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如果剂量过大还有可能致死。她真是太大意了！
  “别紧张。”方恺看出了她的心思。“我对剂量很有把握，只会让你昏睡，没有别的伤害。啧啧，这就叫久病成良医。”
  “别紧张，别慌乱，这对你没用。”施洛然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这时，视力也差不多恢复了，她一边打量着四周想分辨出来自己所在的地方，一边努力控制呼吸、缓解心绪，以确保自己能理智地思考。
  这是一间十几个平方大小的房间，很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但从斑驳的墙纸、磨损严重的地板、床头精美的雕饰都还能看出往昔的繁华，却又更加反衬出今日的没落。屋里也有些东西是新的，床上的铺盖、窗前厚厚的窗帘。
  虽然屋内的灯光并不是很刺眼，施洛然还是禁不住缩起了瞳孔。床单、被套、窗帘，都是性情浪漫的女孩才会喜欢的粉红色。大概是上官彤暂时住在这里吧。她对自己这样说道。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是。
  “喜欢这里吗？”一直没有打扰她的方恺突然问道，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哪儿？”不知道方恺会不会回答她，可她还是急于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五年前，这里是我的家。”他站起来，走到窗帘前，把窗帘拉开。外面是一个阳台，玻璃门上有一个大窟窿，就像一张怪物的大嘴，那些凸出来的尖尖的碎片就像是它可怕的牙齿。“那时，我最喜欢跑到这里来画素描。对于我的任何要求，姐姐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嘴角扬起，似乎是很美好的回忆。
  施洛然又一次抬头去看墙上尚存的墙纸，直觉告诉她这里的前主人应该是个女人。“这里……是你姐姐的……房间？”
  方恺又把窗帘拉上，又把这个有些诡异的空间和外界隔绝开来。“嗯，姐姐最后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把视线转到床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姐姐最后躺在这里的情形。你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她看起来就好像在熟睡。嗯，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在等待她的王子来把她吻醒。”
  
  施洛然顿时觉得四周寒气逼人。方怜是服安眠药自杀的，也就是说，她就是躺在这张床上走完她人生最后的旅程。纵然知道方怜生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也并不相信世上有鬼的存在，她还是感到害怕了。
  “你就一直……躲在这里？”她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出有些颤抖。因为她怀疑，方恺不但躲在这幢废弃已久的房子里，而且就睡在这张粉红色铺就的床上。
  方恺眉毛一挑：“躲？我为什么要躲？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回来难道不应该住到家里？”
  施洛然抿了抿嘴唇，没有和他强辩。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说话，不能过度刺激方恺。“可我记得这里……已经卖给别人了。”想到这里另有主人，她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也许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里的秘密。可是，房间里落破的模样又让她担心不已。
  “哦，忘了告诉你了，这里现在仍然是我的家。我已经早就把它买回来了。你知道吗？我买回来的价格居然比当年出售时的价格还低，你说我是不是占了一个大便宜？”方恺停下来的时候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虽然当年方家因为家变匆匆处理了家产，可这几年上海的房价持续上涨，房价没道理比以前还低。是因为这房子多年没有打理显得太破旧了吗？那又是为什么会让它如此败落呢？施洛然猜到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唉，有人说这房子闹鬼，说一到半夜就有女鬼从这房间飘出去。所以那个白痴迟迟都找不到买主。我愿意把房子买回去的时候他差点就跪下来感激我了。”
  “他们真傻，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施洛然勉强笑道。她感觉身体周围更冷了。
  方恺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着那张床，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我倒是希望这世上真有鬼。可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怎么还是见不到姐姐呢？洛然，你说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施洛然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似乎粘着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她轻轻地咳了咳，然后又轻轻说道：“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我想方小姐都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她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平安、幸福……你说，是吧？”
  “也许，她就想看到我现在这样呢。”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古怪。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施洛然，兴奋地问道：“你还没问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施洛然一愣。这个疑问她当然有，但她更关心的是方恺想做什么，她怎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侦破小说里说过，高智商的罪犯得意于犯下无人能破解的罪案，可如果完全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他又会感到寂寞。
  “当然……我怎么会不想知道呢？我正奇怪呢，明明没有发现你从美国出境的纪录。”顺着他的话题走，也许他一高兴就会说出一些本不会说出的消息。
  方恺笑了起来，并不嚣张，也不狂妄，而是略有些腼腆。这付表情曾经许多次迷惑过施洛然，现在，再也不会了。
  “弗雷德里·福塞斯的《豺狼的日子》，你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