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同时，她又感到一阵委屈，以前Kevin总是对她很温柔，不会对着她大喊大叫，更不会这样让她感到害怕。沈陌、施洛然……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该多好啊。
  方恺的脸色终于晴朗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上官彤的面颊，笑道：“瞧你，好像被谁虐待了似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会有分寸的。”他收回手。“我们的目标是沈陌，我要他为欠我们方家的一切付出代价。”
  上官彤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喜色。“那我们是不是该通知沈陌来谈判？”
  “不，不着急。”方恺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要着急也是让他们去着急。呵呵，我都忍不住要看沈陌急不可耐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那……等到什么时候呢？”上官彤却笑不出来。直觉告诉她，此事还是快速解决的好。
  方恺低下头慢慢整理刚才冲突时被弄皱的衬衣。“等到他恨不得杀了我时。”然后，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沈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层出不穷的高楼大厦。在这个大城市里要想藏住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而要毫无头绪地把他找出来又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距离施洛然失踪已经有几天了，他依然每天来办公室，依然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可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看起来是个人，其实早已没了魂。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可为什么方恺那个浑蛋还不给他打电话呢？他的目标应该是他才对啊？
  “沈哥。”宋武走了进来。他的样子看起来比沈陌还要憔悴。
  沈陌回头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你不用每天都来吗？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
  宋武只是摇了摇头。
  “还在跟王乐乐呕气？”
  宋武没有吭声。自从得知施洛然是在自己离开后出的事，王乐乐就责怪自己不该去赴约，进而责怪宋武不该逼迫自己。两人不欢而散。
  “王乐乐就是嘴硬心软，她嘴上怪你其实心里是在怪自己。这时候你更应该跟她说些好话，就不会有事了。”沈陌觉得这事责任最大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又怎么会让施洛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宋武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施姐还没有消息，我哪有心思去哄女孩子。”
  正说着，门突然又被推开了。“主席，我们又收到了！”姜佩紧紧地捏着一个信封，因为激动她不但在进门时忘了敲门，甚至也忘了关门，幸好走在后面的周鸿志在她开口说话时赶紧关上了门。
  宋武抢先一步接过信封，捏了捏里面的东西，表情凝重地递给沈陌。沈陌接过来，撕开封口，倒出几张大小一样的纸片，上面都画有图案。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知道那些纸片拼凑在一起就是一幅完整的画。画里可能是一个正在被□的女人，那女人的脸很可能看起来像施洛然。
  “这封信是直接送到前台的。我问过了，他们看到的人不是方恺。姜佩也记不清是不是昨天撞到她的那个人。”周鸿志冷静地汇报着。
  姜佩的脸有点红。昨天上班时她在大厦门前被一个人撞到，那时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一封奇怪的信。如果她当时能警惕一些，也许就可以找到施小姐失踪的线索。
  沈陌看了姜佩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也不能怪姜佩，谁会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方恺。我倒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演戏也是一把好手。”他挥了挥手。“不熟悉的人要想把他分辨出来并不容易，你们还是多多关注上官彤的行踪吧。”
  姜佩和周鸿志离开后，沈陌又看着桌上的碎片发呆，并没有动手把它们拼接起来。宋武担心地看着他：“沈哥，这都是假的，肯定是方恺那个疯子自己幻想的。”
  “当然是假的。”沈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洛然才不会让他画这些。”他相信施洛然不会为了活命去迎合方恺恶心的趣味，可他怎么保证方恺真的不会伤害施洛然呢？
  他又一次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小怜，我一直很懊悔没能救你。可这一切和洛然没有关系，请你帮帮我，别让她受到伤害，好吗？”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否则，我不会放过方恺的，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呃，会打回去的，我发誓！
89
89、第八十九章 自救 ... 
 
 
  方恺拿着笔，在画板上认真地画着。额前的头发有一点长，发稍垂到了眼前，可他连伸手撩一下的空闲都没有。他的眼睛因为全神贯注显得更加乌黑发亮，鼻梁偶尔皱起，似乎是因为某一笔而感到不满，嘴角又偶尔扬起，似乎是因为某一笔而感到得意。
  如果只看到这一幕，无疑还是很具有美感的。
  在他的对面，他的“模特”坐在椅子上——她也只能坐在椅子上，因为她的手脚都被捆绑在这椅子上。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换，已经皱得不成样。如果在以往，衣服的主人肯定早就叫了起来，可现在，她却好像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似的，把头歪在肩膀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帘相接的缝隙处。如果有什么活动的物体从那里经过，她的眼睛里就会闪过光芒，否则便是一片死沉。
  当上官彤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幅这样的情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到方恺身边，是身前而非身后。她不想去看画板上的画，她知道他在画什么。她曾经为他的想像力和表现力赞叹不已，可现在，她宁愿自己不知道。不过，至少他没有再对施洛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幻想一下也就罢了。
  “Kevin。”因为方恺太过专注，她不得不出声喊道。
  “什么事？”方恺头也不抬。
  “你今天又出去了？”上官彤的询问里带了一点责怪。
  “嗯。”方恺还是没有抬头。他们现在说话不再避开施洛然，而施洛然看起来也不再对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兴趣，甚至连垂下的发丝都没有改变过位置。
  “Kevin，这样太危险了……我知道你的化妆技巧很好，可万一……”和毫无顾忌的方恺不同，她总是忧心忡忡，担心不知什么时候警察就会出现在门外。可方恺还是坚持不和沈陌正式谈判，只是每天送去一幅他亲手画的画，然后在这整天拉着窗帘的房间里为他给沈陌造成的困境自我陶醉。
  事情的发展证明方恺不是在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在思考，这让上官彤感到害怕和痛苦。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可能回头，更不可能出卖方恺，所以她只有坚持走下去，并期望在结束之前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方恺自以为是的小乐趣已经成为了他们安全的威胁。
  “万一我被认出来就糟糕了，是吗？”方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一点慌张或愧疚。
  “是。”上官彤硬着头皮说道。
  方恺抿着嘴微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让沈陌发现我，就算不会当场杀了我也一定会暴打我一顿。”看了他送去的那些画，即便不相信那是真的也很难再保持所谓的气度。记得以前沈陌总爱教训他说男人要有担待，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如今他知道施洛然有危险却也没法保护她，这种自己打脸的感觉一定很痛吧。
  “这样吧，明天我就不出去了。”上官彤脸上刚刚露出一点喜色却又听他接着说道：“明天你替我去。要是突然收不到信，我担心沈主席会更加紧张。呵呵。”
  “我、我怎么能行？我又不会……演戏……”上官彤为难地说话都不流利了。她这张脸肯定早被沈陌身边的人认熟了，而她又不肖于模仿别人，当然，她也并不擅长。
  “我不是让你学我那样。”方恺叹了一声，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做事要多多动脑子，一条路走不通就试试别的路。你不用亲自去送，天桥底下找一个流浪汉，随便给点钱，自然会帮你送去。就算被人认出是你指使的，那又有什么？”
  “可是……”上官彤还在犹豫。她不仅仅担心这条路也会走不通，她更担心这样节外生枝的做法迟早会害了他们。方恺是想折磨沈陌，可被他折磨的又何止沈陌？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还是我自己去吧。”方恺说着又低下头认真画画，不再搭理上官彤。
  “不，我没说不想去！我只是……”上官彤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明天我会去的。”
  上官彤的改口并没有引起方恺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到时再帮我带点颜料回来。有些东西还是要有色彩才能完美。”
  上官彤的心里微微一颤。
  
  施洛然突然动了一下，转过头，表情漠然地说道：“我要去卫生间。”
  方恺皱了皱眉头，然后冲上官彤点了下头。上官彤便走过去，替她解开捆在椅子上的绳索。因为要走路，脚上的绳索也完全解开了。看着她那皮肤都被磨破的脚踝，上官彤心里又是微微地一颤。施洛然却像是已经麻木了，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就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费劲地把衣服穿好后，施洛然还是习惯性地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洗手。猛然抬起头来，在那面不算特别干净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看似麻木、冷漠的表情顿时就破裂了。
  难道她最后的日子就是要以这付模样去度过？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那她还不如就在前世永远离开，至少走的时候还能有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