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流年

第64章


  开门人轻声走进房内,往那小床走去,婴儿床床头悬挂着一串玩具,缓慢旋转的各色玩偶似乎很吸引女儿的目光。
  一双粉嫩透白如一个团子般的小手抓着身上盖着的淡黄色毛毯,像是心爱玩具般不肯松手。
  视线移上,小巧精致的五官,嘴巴上的奶嘴不时被吸吮着,长长的睫毛也时不时因皱眉一颤一颤的。
  略带薄茧的手抚上那可爱容颜,手指游移至小手时,仿佛心电感应一般,小手慢慢圈住了仅够得上的一个指头,然后,心安理得的继续睡去。
  床头蹲着的男子不禁失笑,看着指尖上那抹温暖所在,心底一下柔软起来。
  大概是笑声吵醒了小家伙,看着宝宝挣扎一下,嘴巴一瘪状似马上哭出来,几个月来的经验让幸村颇有心得,动作利索地抱起那绵软的小身体,待宝宝睁开眼看清楚对面人是爸爸时,安心地打了个哈欠,头慢悠悠地耷拉在幸村肩上。
  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始之初以为小孩子都是爱折腾的,不过他家的宝宝似乎有点另类,除了有点起床气,会闹腾一番,别家小孩的坏脾气倒没有出现,那书房中堆着的一打书也派不上用场了,有时候理论也无法左右实际啊。
  不过单这习惯也令人够呛,孩子嗜睡,不过这丫头白天能睡上一天,待晚上却是折腾人的时候了,刚开始几个月,知夏没有一天能安心睡觉,三不五时地看看这令人头疼的家伙,害他心疼不已。
  不过,对于父母来说,这些辛苦却能令他们更加展露笑颜。
  想起那天在公园外听到这消息时,他永远都忘不了这种感觉,那种血脉相连连绵不息的生命,尤其在当下让他奇妙不已。
  从那时开始,便在期待这个小家伙,脑海中不时幻想着该是什么样子的,哪处像他哪处又像她。
  不过比起这些,知夏的身体才是最令他担心的,知夏的体质一直都不好,虽然这些年被他调养的已经改善好多,但要怀孕生产实在无法令人放心。
  这也是为何结婚几年他都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就是不敢冒险,他似乎已经失去当年那种决绝的勇敢,那种不知未来却只想赌一赌的果断,只因面对的是她。
  即使之后医生也认为已是适当时候,他也不多做安排,只是顺其自然。
  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内敛的人,除了面对她时,所有的列外都是为她而破。
  医室内她拉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恬静悠远的笑容,苍白的唇动了动,无声地叫着,他低头缓缓靠近,那一瞬间满是喜悦,在那一刻,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只依稀感觉她清浅的呼吸吹拂在脸上的温热,清醒过来时才发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的唇轻轻贴着她的,不松开也不离去,此刻屋外杂乱声没有影响这方小天地。
  说也奇怪,除了这一次自己的狡诈,其余的具有意义性的第一次都算得上是被半强迫的,当然他也推波助澜了一下。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以至于后来,提起这事知夏都想有种埋头的举动。 
  知夏在北海道的大学时期,那几年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很安分地睡在书房里,除了偶尔几次………到底还是不舍得,只是拥着熟睡的她看着温柔的睡颜,不时亲吻着她的发间。
  那年圣诞夜的晚上,醉酒的知夏睁着迷离的双眼,展露着娇懒的姿态。
  他纠缠般地吻着她,再如之前一样,轻声道晚安打算出去,那晚的知夏却不顾地揽着他,有着些许委屈,搂着他的脖子,冰凉的唇不住地吻着他,带着一股决绝。
  思索只停顿了一秒,他便反被动为主,两人顺势倒在柔软被上,他俯着身子看她……
  朦胧昏暗的灯色下,鸢紫色发丝和棕色发丝纠结缠绕在枕上,在她白皙柔美的肩头印上一个又一个痕迹,知夏睁开眼,柔柔一笑,“酒后乱——”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小鹿般无辜的双眼带着狡黠看着他,“似乎现在说的是你吧?”他说。那时候他真担心这丫头真会因为酒的缘故才这样。
  安静了一些时间,此刻两人衣衫凌乱,幸村没再开口说话,知夏低垂了眼帘,将视线停在他的颈边,吸了口气,摇摇头,才发出一句微不可闻的话,“我不是。”随后两手轻搂住他的腰侧,慢慢靠了上去……
  可惜隔天事实证明,果然是酒后所乱。
  想到这里幸村笑着摇摇头,当初那一脸淡然神色的少女已经被他照顾有许多小脾气——只针对他的,而他也甘之如殆。
  小小的手使着不算大的力拉着幸村耳边头发,试图引起神游天外的人的注意,不时发出“咿呀咿呀”声 。
  女儿小小的身子窝在他怀里,天真无邪的脸挂着满足微笑,如此晶莹无暇的宝贝怎么看都是令人愉悦的。 
  低头亲吻了女儿柔嫩的脸颊,心中带着无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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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暖茶风味(一) ... 
 
 
  “小居,小居,乖乖过来把衣服穿好。”仓子婆婆拿着小小的棉袄追着院子里跌跌撞撞走路的小身影。
  院子里粉嫩白净的小娃娃没有乖乖听话,一个劲地往树丛里钻。
  三岁大的小娃娃也走不快,仓子没一会儿就逮住她了,小娃娃扭动着身子咯咯笑着,眼看又要往前走去,仓子眼明手快地拽过她,一把抱起走进屋子。
  将她的小衣服穿好又在她七扭八扭下利索地梳好头发,转过身子,亲了亲她奶香味小脸蛋,笑着点点她的鼻子,“小猴子。” 
  小娃娃皱皱鼻子做了一个鬼脸,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到门外走进的人,连忙从仓子腿上下来蹭蹭跑了过去。
  刚走进房间的真田只来得及接住冲进自己怀中的小身子,小娃娃搂住他的脖子,安稳地被抱着,小脑袋却是四处乱转找那个熟悉地身影,一会儿小眼笑眯成了一条缝,踢了踢小腿又从真田身下滑下来小步跑向外处。 
  “还以为是看到舅舅才这么兴奋,原来在找爸爸?”仓子笑着说道,平常在家里除了知夏就属真田和幸村待的时间多,小居看到他自然以为爸爸在附近。
  幸村蹲□抚好女儿有些散乱的头发,“乖,等等出去,妈妈要等会才到,”又回头笑着说,“女儿自然是要找爸爸的,等弦一郎有了孩子就理解了。” 
  没等真田应答,一旁的仓子唉声叹气地说道,“精市啊,你和知夏的孩子都三岁了,可我们弦一郎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还没带回家过,哪能谈孩子啊?”
  真田不动声色地看着老管家的表演,这场景隔一段时间便会上演,尤其当幸村的女儿小居出生后,更是愈演愈甚。
  自知引起让真田颇为头疼话题的幸村没有感到丝毫愧疚,反是帮着提议:“不如哪天让仁王介绍一下,他的事务所里有几个年轻女孩。”
  想到这个每次一见到便嚷嚷着给他做媒的轻佻家伙就让他头疼,真是不明白,而立之年的仁王却总有那么多的恶趣味,真田看了眼面前这物以类聚的好友,留下句不用了便趁着仓子没打开话匣子前匆匆走了出去。
  “脸黑黑,黑黑脸,黑球球——”小居看着黑着脸走出去的舅舅,囫囵吞枣地说着几个仁王早先教她的词。
  幸村看着说的起劲的女儿,笑得颇为无奈,心下腹诽了仁王一顿,伸手捏了捏女儿白嫩的脸颊,“不许没礼貌。”
  小居对爸爸的教育不以为意,眨着与幸村如出一辙的紫眸,两眼笑的如月牙一般。
  女儿的容貌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更多的还是像爸爸,带出去遇到熟人时总会听到一句“和爸爸好像”,初始几次知夏都拿着女儿的小照片郁闷地求证:“真是奇怪,难道和我一点都不像么?为什么只说像你呢?”
  他不禁失笑,反问道:“像我不好么?”
  “也不是,起初啊,我觉得她的性格像你就好了,结果,”又郁闷的看了眼照片上月牙弯弯乐呵呵笑着的宝贝,又仔细看了看老公,“好像哪里都像你啊。” 
  幸村笑出声,眼眸一派柔意,揽过她,“小脾气像你就行了!”
  从他认识她起,她便是恬静淡然的模样,对什么人事都不上心,明明与人能友善的相处却总是保持些许距离。自那时起,他的心中便驻进了这个身影,他以温和坚持慢慢地渗透直至影响她的生活。
  暧昧丛生的相处终结于那个雨夜,满脸泪水的知夏浑身颤抖的亲近着他,第一次向他诉说着内心真正的渴望。
  心疼、不舍更多的是欣慰,她终于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世界,向他坦诚真实的想法。
  而之后真田所说的,他心底并非不担忧,尤其在那个老人家出现时。
  那老人唤她岑雾,这个名字他也在真田口中听说过。
  他从未将这件事告诉过知夏,只当是与那老人的约定。
  只能说,从那时起,他忐忑不安的心才总算平静下来,夜晚不再被某些重复的噩梦惊醒。 
  两人的相处说不上如何激烈,而是如温茶般暖人心脾。
  在他面前不再有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她会在画室里与他打打闹闹,用那拙劣的画技硬要画他,走路时喜欢挽着他的手臂,十足十印证了她外公称呼的“黏皮糖”。
  儿时这样的性格却在之后全副收起,硬是让自己与周围不再有一丝牵缠,无论过去多久他仍会有一种无力的钝痛感。
  所以他心中有着期待,希望将来能有一个女儿,出落的如同她的母亲,陪着她成长,看她一天天长高,说话、走路,粘着他,向他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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