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能极限/胡吹

第227章


也正因为如此,宋书双才在法学院享有这么高的人气,虽然她更愿意潜心做学问,但院长还是指定她担任了好几届班主任。
范飞觉得宋书双长得有些像台湾作家三毛,特别是气质和性格像,所以从第一印象开始,就对这位双女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们法学院今年的新生中有三位省文科状元,我们班就有一位。他叫范飞,是天南省的文科第一名。”出乎范飞的预料,宋书双在第一节课上就把范飞拎出来亮相了。
范飞只好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在同学们惊异和羡慕的眼光里,向新同学们点头示意,就差三鞠躬了。
虽然宋书双很民主地让同学们挑选第一任班干部,范飞也很心虚地表示自己没有能力当班干部,但既然双女王隆重介绍了范飞,所以同学们的投票都相对集中,范飞最后还是被推到了学习委员的位置上,变成了“范委员”。
范飞脸上挂满笑容,貌似十分愉快地光荣就职,心中却叫苦不迭,因为学习委员一般要负责考勤和课堂纪律,这样一来,上课时开小差、看闲书都会显得太不以身作则了,更何况逃课?
好在宋书双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范飞既吃惊又放松。
“我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就直说了。我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大学不会像中学那样强调课堂纪律和搞填鸭式教学,所以相比起来要自由很多,轻松很多,咱们北大也不例外。”宋书双开门见山地说道,“在大学里,我们更强调个人学习的自觉性和自由选择性,我们法学院也不例外。虽然我们不建议学生迟到,但是,如果你迟到了,并担心会影响老师和同学的听课,你可以不进来,选择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去未名湖畔听听鸟语,闻闻花香,都是可以的。你不来上课,也没人会记你旷课。”
听了这段话,同学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范飞更是觉得无比的轻松,当然也有一些惊讶。
“法学知识是很强调理论性和严谨性的,因此听起来难免有些枯燥。假如你觉得听课没意思,那很简单,你可以选择不听,那没什么的。别的老师我不敢保证,如果是我的民法课,你如果觉得没意思,那就不用听了。否则对你对我,上课都会变成一种折磨……”宋书双面带着恬静的笑容,再次说出了让同学们震惊无比的话。
就连范飞一时间也觉得脑袋有些短路了,他知道大学是比较自由的,北大的自由风气更甚,但没想到竟会自由到这种地步——作为班主任,居然赞成甚至鼓励学生旷课!
宋书双看着张着嘴巴发呆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又说了另一句话:“不过我还有两点建议,第一,尊重知识和尊重老师,就是尊重你自己,也是尊重你过去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尊重你在大学里度过的这四年光阴,尊重你以后几十年作为法律人的未来生活。第二,你可以不喜欢听课,但你一定要多看书,还要勤听讲座!”
听了这两句话,学生们这才明白,宋书双是在玩先抑后扬和欲擒故纵的游戏,于是都心中释然了——原来双女王还是希望同学们努力读书并保持良好纪律的,她说的可以旷课只是一颗烟雾弹罢了。
学生们这么理解宋书双的话并不奇怪,毕竟在学生们的惯性思维中,没有哪个老师会容忍旷课的。也因为如此,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几乎没有学生旷课,除了范飞和顾天翔。
范飞和顾天翔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把这学期的课本都自学完毕了,对法律的起源和发展也算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这之后,两人便开始旷课。
因为有了双女王在第一节课上说过的那番话,他们俩人旷课的程度只能用肆无忌惮来形容。整整半个月,同学们都没在教室里见到过他们的学习委员……
在教室里老老实实上课的同学们自然很鄙视范飞和顾天翔,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对于宋书双的那两点建议,倒是范、顾二人执行得最好,也理解得最深刻。
范飞虽然旷课,但并不是去玩,而是拉着顾天翔一起去北大图书馆看书,另外去听形形色色的各种讲座,倒也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也就是通过这半个月的旷课,范飞才真正体会到了双女王那番话的深意——上课是按部就班的学习,而自由看书和听讲座,却可以真正地开启智慧,从“要我学”的填鸭式教育转变为“我要学”的自主型学习。
范飞现在正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营养,并很快地适应了这种新的学习方式和生活。
范飞一向很尊重知识,包括看上去很枯燥无味的法学知识。因为他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就如同他学到的催眠知识,便轻易地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至于这些看似枯燥的法学知识,也都是前辈们毕生的心血结晶,甚至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作为代价,从西方引进和捍卫的人类文明精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学知识奠定了现代社会的基础。如果没有宪法中规定的国家主席任期制度,或许现在的华夏国还是一种类似于皇帝传位般的世袭制……
在华夏国的几千年历史中,一向只强调人治,而不怎么注重法治,所以总是动荡不已,这一点直到近代才有所改变,近年来还提出了“要法治不要人治”和“依法治国”的口号,当然,这些口号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口号,一直没得到完全的贯彻和实现,依然路漫漫而修远兮。
而在推进依法治国的进程中,北大起了很重要的思想种子库作用。
在华夏国的法学教育中,北京大学法学院是历史最悠久的。1898年,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在戊戌新潮中诞生,是华夏国第一所高等学校,京师大学堂从一开始就在专门学第三门“高等政治学”内设有法律学课程。而从成立之初,北大人就致力于引进西方比较完善的用法律治理国家的理念和相应的法学体系,试图扭转华夏国的人治局面。
然而,北大人的努力曾被多次历史事件打断,差点毁于一旦,只是在北大人的努力和坚持下,才保全了一部分成果。
1937年平津沦陷,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奉命南迁,于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1938年春又迁往昆明,改校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期间不但损失了很多珍贵书籍和研究成果,而且法律学系的部分师生奔赴抗日前线后,也折损了不少法律精英。
1946年5月,西南联大结束,三校复员,北京大学重迁北平后,法律学系与政治学系、经济学系合为法学院。之后遇到解放战争,幸喜北平和平解放,北大安然无恙。只是从1957年到十年浩劫前,由于“反右”、“反右倾”、“大跃.进”等政治运动和劳动的增多,法律学系正常的教学、科研活动受到冲击,政治色彩也更浓,法学开始变味和被迫妥协。
只是灾难并没结束,之后真正残酷的打击来自于十年浩劫。在那十年动荡中,打破旧秩序是主流,作为秩序维护者的公检法三家机构都被砸得稀巴烂,社会秩序被破坏殆尽。作为公检法人才输送摇篮的各个大学的法律学系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冲击,绝大部分被撤销,北大自然也不例外。
1970年,北大宣布了取消法律学系的决定。在那个特殊年代里,所有法律学系的教职员工冒着生命危险团结起来,不断地据理力争,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去抗争,最终才使法律学系得以保存,成为当时全国仅有的两个免遭解散厄运的政法院系之一。
由于教职员抱成一团,最后基本没有被强行分散,图书资料也基本没有流失,为以后恢复教学和研究工作保存了力量,算是留存了一份火种。
当然,损失也是惨重的。1966—1971年6年间法律学系没有招生,也没有其它形式的教学活动,法学研究和教学工作都被停顿下来。
1972年,一批教师在刚刚得到平反之后,即致力恢复正常的教学工作。首先开办了北京市政法、公安干部短训班,随后举办了华北五省市政法干部培训班。1973年华夏国人民大学法律学系三十六名教职员合并到北京大学法律学系,1978年华夏国人民大学法律系恢复时他们中绝大多数又回到华夏国人民大学。1974—1976年,法律学系连续招收三届共计150余名工农兵学员,并同时举办多期干部培训班,为恢复法学教育和法制建设作出了贡献。
在范飞阅读了法学院的历史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北大.法学院是伟大的,在动乱年代为依法治国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火种。
而这些历史,在法学院的课堂上基本是不会说的,范飞也是在北大图书馆查阅到的相关史料。
范飞终于为自己选择了北大.法学院而感到了一些骄傲和庆幸。
他还作出了一个决定,有些课是一定要去听一下的。
因为他在那段史料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决定明天就去听那位老人的课。
第233章  四大魔盒
杨庆,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导,年过花甲,头发全白,身体状态也比较差,驼着个背,走路还拄着根拐杖,上课的时候会长时间地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讲着课,几乎不站起身来在黑板上写字,因为站着板书对他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在听了这小老头的一节课后,范飞见杨庆大多数时间是对着教科书照本宣科地念着,就对他很有些鄙视,认为这老教授纯粹是混饭吃,六十多岁了还撑着不退休享福,来这里赚点课时费,误人子弟,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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