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孤酒冷待花残

尤越咳嗽了几声低着头说，“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会幸福的，总是需要牺牲一部分的人……”
    我一下子的又火了，结果被尤越的下一句话哽得不轻，“那么你呢，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糟蹋过别人的心意？你认为你有资格说我？”
    我冷笑，“我有过。可是我有资格说你，是因为你已经败在我的手上。”
    从来都只有胜利的人才能充当正义使者，而正义使者去利用人陷害人，都是为了美好的理由美好的目的，旁人几乎没有足够理由去责备他们。
    勇者屠龙，龙做错了什么？不过是龙保护了珠宝，不让贪婪的人类抢走它们罢了。
    可是大家都只记住了勇者的英勇，还有他为人类带来的财富。
    时间真的已经很紧凑。
    翠花点燃了香，算好在尤越能动弹的时候就会起药效，而且最重要的是不会留下痕迹，别人看到这种香灰最多只会以为是普通的香料。我在离开前，拿走了尤越的玉佩，转而将师傅的玉佩别在他腰间。
    师傅你估计不会开心的吧。
    待我回到东宫装回我的西国皇后，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时，估计尤越和小米已经在小米的小行宫里乱作一团。
    尤越妨碍到小依，不除去不行，小米会危害到我和小依，管他本意如何不处理掉总是大患。
    这样的时机恐怕已经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尤越和西王之间的信任出现裂痕，小米在失宠一段时候后重新得到宠幸，岱青紧急离开皇宫不知为何事，翠花这段时间和我之间和谐友好……
    再加上，非常小道的消息说，今夜西王就会去小米的小行宫。
    隔天，全皇宫沸沸腾腾的说着八卦。小依居然也特地过来跟我说八卦。
    “昨晚好惊人啊，左丞相居然和小米通奸，还被父王捉奸在床呢，”小依说得兴奋时居然后做了动作，“据说啊，父王进去的时候左丞相和小米刚好在做这个姿势呢。”
    “哎呀，”我惊讶的感叹了起来，“好厉害。那么他们现在呢？”
    “听说斩首是迟早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传开了，左丞相好像还为自己申辩过呢，只是父王完全不理会，也对啊，现在左丞相跟七王爷这么亲近，有个好借口就除掉也是正常的，可怜右丞相还在边境呢……”
    我点点头应和，“可是真没想到小米和左丞相勾搭上了呢，你说会不会是在小米失宠那段时间就开始的事情？”这几句话我在这些天的八卦茶会中都重复了几次了，说得无比顺口。
    “鹤姚。”小依笑着看着我。
    “嗯？”
    “我的人说，他们看到左丞相脸上，有点肿，像是被人抽过一巴掌呢。”
    我笑笑，“哎唷，他们两个居然还打情骂俏呢，真是不知道大难临头呢。”
    小依笑得更加灿烂，“对呢。”
    沉默一阵。
    小依压低着声音说，“鹤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好么。”
    我有点疲累的闭上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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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酒渐冷 怀疑
    很令我吃惊的是，西王同学虽然把小米处理掉了，但居然没有对尤越赶尽杀绝，就是塞了个“功臣”之类的借口留在了地牢里，摆出一副“吾乃明君”的样子。
    心里怎么说都觉得不安。
    特别是，听说小米在临死前异常安静，没有哭也没有喊，就是轻轻地说了句，还是没有人来看我么？
    其实小米只要动脑子想想，都会知道陷害他的铁定是暗中约他出来的我，但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无论是在被人从床上赤裸的押下的时候，还是在面对刽子手的时候，都是从容得可怕。
    尤越说得对，我也糟蹋过别人的心意，而且是非常明白的那种，但即使有一天也会有个人摆出正义使者的姿态指责我，我也不会有任何后悔。
    这早就不是圣母满街走的年头了，就像很久以前记忆模糊的一句话：人们对于好意都是利用。
    小米他几乎没有做错什么，错就是错在对我存有好意吧。
    对不起了。
    小米被行刑的两天后，岱青返回皇都，当时我正在难得悠闲的喝茶，看到他就这样突然的竖在面前，我猛地把茶水喷了他一身。他皱着眉头一拂袖，衣服上又是干干净净的，比洗衣机还灵。翠花看看气氛，就带了一干宫女离开了这里。
    我对着岱青微笑，想象自己刚刚扶了一老奶奶过马路，现在看起来无比的善良，“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岱青这人这次倒没有拐来拐去的，单刀直入的说，“为什么要处理了小米，你可知计划已经临近。”
    “没有办法，”我继续无比无害的微笑，“不处理掉左丞相对我们的行动实在妨碍太大，相信你也会体谅的吧？”
    岱青一盘手，笑起来居然特别清爽，“好的，当然会体谅，那么，我负责西王，刺杀太子的任务交给你，如何？”
    我手上一抖，抖擞了下精神继续倒茶，“没问题。”
    他手一翻就把我手上的茶杯拿走贴在唇边，似笑非笑地说，“三零你对任务的服从度真是令人佩服，说起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一箭双雕的完成方法？”
    “但说无妨。”我一托下巴COS碇司令。
    岱青啜饮一口茶水，悠悠然地说，“说起来，你很久以前就和七二关系良好呢，啊，你好像是称呼他‘依然’的呢，真令人怀念啊……可惜如此一个杰出的人才英年早逝。你现在还特地将太子立字为‘依然’，似乎怀旧之情实在是众所周知的深厚了。”
    我被他刺中软肋处，几经辛苦才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话吞在肚子里，露出一个笑容说，“恐怕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不如改天再聊？”
    “不，这不是叙旧，”他稍稍的弯下身子，一双似乎闪着诡异光彩的眸子直视我，“如果我告诉你，有方法令你的依然复活，是不是就有兴趣听了？”
    被狠狠地震惊了下，我再也装不下高人，手一抖整个茶壶都摔在了地上，温热的茶水溅湿到衣角，但是我只顾着紧紧地盯着岱青，“你，你说什么？”
    “就是字面的意思呢。”
    我一瞬间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不，不可能，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不可能是谁说的？谁说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什么？是谁定下的不可能？”岱青伸出一冰冷的手指戳住我的额头，“没有。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那些说的人做不到罢了啊。没有‘不可能’，有的只有，‘条件’和‘选择’。”
    “……”依然会复活？他不会死？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他会再次对我笑？再次笨拙的说话？笨拙的与在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很简单的事情呢，只要，你在依然的坟前用骨刀杀死太子，让太子的皇族血统浇满依然的骸骨，有坟的吧？你不可能让他横尸荒野的。”
    “这个‘选择’和‘条件’，一点都不难不是么？”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狠狠地推开眼前的人。岱青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狂笑，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海里还徘徊着那几句话——
    ——依然会复活。
    不对不对不对，这只是岱青的蛊术而已，保持清醒！不要上当！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没有‘不可能’，有的只有，“条件”和“选择”。
    不要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能再次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啊。
    不对！不对！
    岱青挨靠在一旁，笑得无比放肆，“还是说，你不想他复活？你已经有了新欢，不喜欢他了？他死了反而更加方便？”
    没有这回事！没有人能代替依然的！只是！只是……小依他！小依他不是一个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人啊！
    ——对你来说，除了最重要的东西，别人都是废渣，不是么？
    住口！
    我不会上当的！
    ……鹤姚，你不要我了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太子总是要死，用他的死来换来什么，倒是你自己的选择了。”岱青好不容易止住笑，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冰冷，不住颤抖，好歹才按捺住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待到岱青离开，我才颤巍巍的伸出手捂住脸。
    我之所以还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替依然报仇的吗？现在依然可以复活哎，那么就真的可以得到所谓的幸福了！
    真的吗？你信？
    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