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228章


  “皇上,您今晚歇在何处?”她见他又待抽身离开,终是先问出了这句话,“今晚是大军凯旋之夜,想是骠骑将军也不会彻夜与皇上再议军机吧。”
  她想留住他,因为,明日会怎样,她真的不知道。
  不过,皆在他一念间,眼看着,战事渐紧,百里南输了此役,接下来,定会以更凌厉的态势攻来,而他为了所谓她的周全,恐怕,迟早会如知府对安如一样,把她送走。
  但,她不要!
  既然,再瞒不下去,那就不瞒了。
  她,定是要留在他身边。因为,经历了今天这一役后,她再没有办法,安然于没有他的地方,过所谓的周全日子。
  疆场鏖战之凶,生离死别却是演绎得让人措手不及。
  命运的操控中,微弱如她,只能用手去牢牢握住那些许的温暖,即便,日后如何,亦是不悔了。
 而她的温暖,只来源他。
  一直都是。
  哪怕,亦得寒冷相随!
  “朕去偏房歇着。”
  他的语音真淡漠啊,只是,这些许的淡漠,终是让她听出了他的不忍。
  终于,他不忍再用无情的话语逼她放手了。
  “皇上,上元节,您曾答应陪臣妾一晚,但,最后,却是提前走了。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再见时,又到了皇上亲征的时间。皇上,今晚,您再陪一次臣妾,好么?”
  她的手腕伸出,去拉他的袍襟,这一拉,他走不得,步下,如履千斤之重,恁怎样,再不踏不出一步。
  他和她的缘起,是由于上元节,所以,那一晚,他容许自己再恣情一回,只是,终究慕风的事,让他不得不提前回了檀寻。
  “皇上——”
  她的手用力地拉了一下他的袍襟,她知道,这一拉的力气小到是可以忽略的,却是她能使出的最大力气。
  因为,手腕,真的好疼啊。
  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的委曲求全,只为了爱。
  原来,女人陷入了爱里,便真的渐渐迷失了。
  这样,不好。
  可,如果就这么将爱放手,余生,定是会有遗憾的罢。
  她,不要遗憾。
  宁愿,就这般地迷失。
  他终是坐到榻上,然后,拉过另一床的锦被,与她分被而卧。
  她望着他负身背对她的身影,瞧到他的便袍还是没有褪下的。
  她的小手轻轻拉开他锦被的一角,身子一滚,就滚进他的被中,这个举动,让他蓦地一震,才要避开她,她的手腕却搭在他的身上,他知道她腕上的伤,自不能强行把她推开。
  只这一搭,她的脸埋进他的后背,声音,仿佛臆语般,又无比清晰地映入他的耳中:
  “皇上,究竟是担心什么呢?”
  他身上,有着浓郁的酒味。
  方才,他确是饮了太多的酒。
  沐浴时,因着药汤的味道,她闻不真切,现在,终是闻得到这份醺醺之息。
  是为了她吧?
  所以,没有待他回答,她的声音继续悠悠地传来:
  “杀母立子的规矩,才是皇上担心的吧。”
  这一语落,她腕下,他的身子,明显是一惊的,她甚至能觉察到,他胸腔内的呼吸,再不平静。
  真的是因为这个。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顾忌了,藏在心里,相互隐着、匿着,又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这般耗费呢?
  一如,前晚,银啻苍问她,一千年后,她是否会选他。
  然,一千年后,她还是她吗?
  这一辈子,于那一千年,不过是惊鸿一现。
  太短,太短。
  短到,她再不愿意,在试探、隐瞒中,浪费一点的时间了。
  “皇上,为什么从来不问下臣妾的意思呢?您为了让臣妾活着,舍了臣妾,对臣妾就是好的吗?”
  她的手腕搭在他的身上,她的指尖慢慢转移,一径往上,直到,他心房的位置,她贴着他的,她的心跳,和他,其实,一样跳得那么快啊。
  “您可以用为臣妾周全的理由,送走臣妾,也将海儿一并送走,这些,臣妾知道,您做得到。您的部署,从来都是周密的,只是,这份周密,这份周全,不是臣妾要的,如果没有您在身旁,每一天,对臣妾来说,就和死没有两样。可是,您却从来不懂,或者说,不愿去懂臣妾的所想。”
  她觉到他的身子转了一下,她要快点说完,她怕,面对他时,她反而,一句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前晚,您说,您连日赶路,忘记了千年星云陨落就在那一晚,还说,臣妾看到了就好。臣妾想说的是,倘若您再用您的自以为是,替臣妾去安排好一切,那么,错过的,不止是一个千年的景观而已,而是,下一个千年,我们还能在一起吗?错过了,就真是错过了。臣妾是看到了这份景观,可臣妾希望的,是您带着臣妾去看,是您再许臣妾一个惊喜,可,皇上,您是真的忘了?还是,您要把臣妾推给谁呢?”
  她问出这句话,眼底有雾气逼上。
  不能哭!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终章2: 九重春色醉雨露
  
  然,即使‘醉’到神智有些恍惚,却是被房外,那一声通禀生生打断。
  李公公隔着门,禀道:
  “皇上,有奏。”
  轩辕掌心略蹙,离开夕颜的唇。
  前一离开,激越的欲念,越是稍稍微平缓了下来。
  不知是吻的缘故,抑或是烛影的曳红,他的唇,般红得仿佛上了一口脂一样的娇美,只这份娇美,突让他的心神一漾,差一点,又自控不住了。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几乎到处都是伤痕,纵然,固着药汤沐浴,她手腕上原本血肉模糊的勒痕开始收口,可,这样的她,他,岂能要呢?
  哪怕,她今晚的话,字字句句落进他的心底——
  “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没有在的必要了。”
  他从没有想到,他在她的心底,竟是这般的重。
  然,他终是要去的人。
  他不希望,她在他去后,也放弃自己的命。
  所以,一定要有一个让她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他先得应付门外的禀报,也借机将此时的暧昧悉数淡去。
  是的,他现在,不能要她。
  他怕,再次将她弄疼。
  其实,说到底,不过,又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君王。
  愈是在乎,演变成的,只成了自以为是吧。
  因为,总认为,自己替她做的抉择,才是最好的。
  但,真的对她是最好的么?
  这一念起时,心底,有深深的喟叹声,悠远地响起,坠入的,恰是一片空落,连丝回音都没有,原来,疏离她后,他的心,就空了。
  惟有她,才能填满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那是任何宏图霸业都无法圆满的部分。
  这个认知,使他有些仓促地松开与她交握的手指,她的指尖稍稍一紧,却是不愿松开的。
  她的执拗,让他的唇边对她在这么多日后,第一次,绽开温柔的笑靥,她看到,那道浅浅的笑涡漾于她的唇边时,微微地神恍,他俯低身,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小口,随后,起身,放下帐幔,往房门行去。
  前开房门,李公公大着胆子探头一望,看到帐幔竟是放下的,这小太监,真的得蒙圣恩了?
  这么想时,口里的话,禀得还算顺溜:
  “皇上,往锡常借调粮食的士兵半路遇袭,粮草悉数被劫。”
  “小兵伤亡如何?”
  “来者是难民的装扮,只劫粮草,因碍着对方是难民,是以,我军病士兵均手下留情,拼抢过程中仅有部分士兵受伤,情况还算是好的。可是,那些粮草——”
“朕知道了,这件事,不必宣扬出去,至于三军的粮草,朕短不了他们的。”
  轩辕聿仿似一点都不在意,复吩咐一句:
 “另,派遣这部分士兵再往附近其他城镇去募集粮草。”
 “诺。”
  李公公虽不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仍躬身应道。
  他知道,他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譬如,皇上今晚,竟对一名小太监动了心思。
  罢了,做奴才的,啥都不懂,只懂识眼色就够了。
  他俯身退下前,突想到什么,道:
  “皇上,今晚,可是安排小卓子值夜?”
  纵帝知他知,总得给别人一个交代不是,难道,真能记上一笔,帝于三月十六临行小卓子于杭京知府府邸不成?
  “嗯。今晚,除了值班的禁军外,不必另安排人值班了。”轩辕聿吩咐道,返身进去前,又道,准备一些补气血的汤水,明日早膳奉上。”
  “诺。”
  补气血三字,落进李公公耳中,比前面那句,更让他额际掉下豆大的汗珠来,不怕死的,在关上房门前,加了一句:
  “皇上,您保重身体。”
  “呃?”轩辕聿这一冷哼声分明带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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