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236章


  太后端着金盒,步进大殿时,步子稍缓了一缓,一缓间,她的眸华掠过殿内诸妃的脸,也包括西蔺姝的。
  而后者,看起来,仍旧好似虔诚地颂着礼册。
  太后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只不知,这抹笑意,是为了即将奉上这瑚珀蚕王神案所笑,抑或是,为了其他什么。
  一小间,她继续恢复如常的步子,这一次,她走得比方才又慢了些许。
  再慢,终是行至了正中悬挂的蚕匾下,突然,说时迟,那时快,那不算轻的,由开朝帝君亲笔所提的蚕匾就这样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恰是砸在太后的凤冠上。
  礼乐和颂词戛然而止时,惊叫声、呼唤声,在殿内接踵响起。
  西蔺姝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太后倒在地上,那沉重的凤冠下,渗出浓浓的鲜血,那么浓,衬着凤冠的金黄色,真的很好看。
  她喜欢这种颜色。
  尤其以红来衬托时,更加的喜欢。
  只是,这份红,永远是别人身体里的血才会让她喜欢。
  她脸上的冷静不过保持了片刻,就化做惊慌失措,吩咐速传太医来,接着,奔至太后的身旁,抱起太后,当然,她没有忘记,探于太后的鼻端,这一探,让她觉到有些不悦。
  竟然,被那么重的东西砸到,还有鼻息?
  但,现在,再不容她做什么了。
  不过,是现在不能做什么罢了。
  日子,还长着呢。
  确切地说,离轩辕聿回京的日子,还长着呢……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终章4:暧华帐里梦魂惊
  
  檀寻,栖凰宫。
  晨曦的薄光透进新拢的茜纱窗时,西蔺姝早已起身,洗漱停当。
  她的眸华扫过置于一旁几架上的凤冠,手从那颗夜明珠下坠落的金步摇捋过,这一捋,她轻轻地笑了出声。
  凤冠真是好看啊,只是,有一人,恐怕那顶最华丽有的凤冠却是再也戴不得了。
  殊不知,戴着过重的凤冠,一旦被重物砸中,真真是自戴自受呢。
  殿内,仅有她和闵烟二人,所以,她不用再多的忌讳。
  “娘娘,您笑起来真好看。”闵烟奉承着,一边执起手里的梳子慢慢梳着西蔺姝披散下来的青丝。
  西蔺姝敛了笑意,慢条斯礼地道:
  “宫里现在都传了些什么话,说来本宫听听。”
  两日前,庆丰殿的蚕桑典只成了一场劫难,与八年前,相仿的劫难。
  宫里人对这场劫难自会捕风捉影地讹传,当然,这份讹化,也是她所要的。
  从讹化里,能看出大致宫人的心思所向,不是么?
  “只说是庆丰殿容不得两个尊贵的女子,是以,上回,克了先皇后,这一回,则应在了太后的身上。”
  闵烟知道,伺候这位皇后主子,断不能隐掖着什么,否则,凡事仅会适得其反。
  “哦,是么?看来,都在说本宫的命格硬啊。”
  “娘娘自然是凤格之命。”
  闵烟手里的梳子不知怎地却是梳到了一个结子,她甫要拿手去解开,却不料,西蔺姝的螓首一转,这一转,梳齿生生揪下了几缕青丝来。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闵烟自是晓得扯下主子发丝的厉害关系,忙要俯身跪倒,西蔺姝却不以为意抬手虚扶住她,道:“不过是几缕发丝,本宫怎会为了这些罚你呢?只是,你先前说的话,却是不妥的,这宫里,不光本宫是凤格,太后亦是。所以,可见,并不全是应在凤格之上。”
  “娘娘是天命凤格,又孕得龙嗣,定会得先祖庇护的。”
  “天命,本宫,从来不信天,只信自个。”西蔺姝冷冷说出这一句,缓了语声,继续道:“宫里这些讹传该适可而止了,本宫不愿让人以为,是本宫克了太后。”
  “诺,奴婢会吩咐尚宫局压制这些讹化的。”
  西蔺姝的脸上这才又漾起了笑意,道:
  “帮本宫销句话给纳兰禄,答应本宫的事别忘了,难得,时机那么好,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诺。”
  这两日间前朝一直为太后昏迷,皇长子该暂交由哪位娘娘代为扶养争论不休。
  因着皇贵妃是染疾隔离于冰冉宫,若没有皇上的圣旨,连见都是不容见的,自然谁也不敢去提将皇长子交回给皇贵妃。
 阖宫之中,放眼望去,皇后虽适合,但是有了身孕,若再照顾皇长子,恐心力不足,而其作诸妃位份都太低,也难承担照顾皇长子之职,悬而不定时,荣王以近支亲王中辈份最高的身份出来,愿代为照顾皇长子于帝嗣阁,直到皇上凯旋。
  既然荣王这么说,百官自然是没有异议的,遂定于今日,亲接皇长子往帝嗣阁。
  帝嗣阁,位于颐景行宫,历代,都为即将被册为太子的皇长子暂居之处。这段暂居的日子,会由支最高辈份的亲王陪同皇子于阁内,是为斋沐。
  其实,说穿了,这不过是执行那道杀子立母规矩前的步骤罢了。
  将皇长子和其母隔开,这一隔,少则几日,多则一月,再见时,阴阳两离,也顺理成章地在回宫后交由最高位的嫔妃收养。
  而以荣王的身份,即不能接皇长子至王府,碍着男子的身份,也不能入禁宫相伴,惟有借着这道墨守的规矩代太后照顾皇长子罢了。
  然,知道这道规矩存在原因的人,纵不止荣王,大部分,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一如,西蔺姝并不知道,倘若她知道的话,也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
  “诺。”
  闵烟不知道这位娘娘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只知道,这位娘娘,不是个善主。
  哪怕不善,却也是她如今暂时要听命的人。
  源于,纳兰禄的安排。
  西蔺忍气吞声的肩辇到慈安宫时,尚是辰时,除了几名太医聚仍在交头商讨着什么,殿内,倒是安静的。
  自两日前太后被蚕匾砸后,蚕桑典仅能临时中止,闻讯赶到的太医紧急将太后隔开,并止了血,随后,才把太后抬回了慈安宫。
  昨日,诸妃络绎不绝地到慈安宫请安,确是比往日太后安好时还勤快些,但,皆不得入殿,仅能象征性的在殿外请安,只有西蔺姝才能进得殿中,近身探望于太后。
  而她,也在早膳和晚膳前至此探望太后的伤势。
  听太医禀说,太后被砸中头后,加上凤冠的重压,导致脑内该有积血淤着,可能不日就会醒来,也可能,就此长睡不醒。
  如果是后者,或许她还能接受,出于一点点的慈悲。
  太后劳心了这么多年,亦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这份休息应该是永久的不要醒来,但,听太医的意思,竟还有醒来的一丝希望。
  这让她心里不悦,面上,却仍得扮做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旦醒来,恐怕,这事的处置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是的,这事的处置,仅是她吩咐将大典前清扫布置的宫人悉数仗毙了,算是最后的交代。
  源于,负责调查蚕匾坠落的审讯司查了一个结果奉了上来,说是由于今年冬日特别冷,导致本筑巢于树丫的乌鸦都将巢筑到了殿内,而庆丰殿一年仅开一次,更成了乌鸦的挚爱,平时这些乌鸦又爱乱叨一些宫人的东西,如此,堆压在巢内,恰是生生地把蚕匾压塌了。
  此事本来可以避免,因着当值清扫布置的宫人只将蚕匾的积灰每日用掸子扫了,不曾细看,挑筑在匾和梁间的鸦巢,才酿成了这次意外。
  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偏是太后行至那处时,方酿成的意外。
  在她抱起太后的时候,一个大大的鸦巢终是撑不住,从倚附的另一侧梁壁坠落,里面,除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外,还有形形色色叨来的东西。
  这,成为她旋即吩咐审讯司从鸦巢查起的因由,
  对按着她的意思,去查的审讯司出来的调查结果自然是满意的。
  而那些被杖毙的宫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鸦巢里的东西,可以是乌鸦叨的,也可以是人为放的。
  那匾巢自承不住这份量,早说将坠未坠,不过是有一根粗绳暂时缚住罢了,只待太后步到匾下,将那根绳一撤,注重仪态端庄,走得那么慢的太后,自是避无可避。
  这一切,只要纳兰禄出人,不会很难。
  所以,太后不醒来,等到轩辕聿回宫,早成了定数,再查都是查不到昔日的证据了。
  因为,西侍中在前朝声称。若将太后昏迷一事告于皇上,在我朝将士初战大捷,即将再战之际,恐怕只会分了皇上的心,让皇上牵挂太后的伤势,心神不安。所以,这一事,是压着,并没有往杭京送的。
  但,太后一旦醒来,这事必不会这么着就过去了。
  一如那晚,太后该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些水渍,她疏忽了,精明如太后确是不会疏忽的。
  而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懂。
  就这么送老婆子上路,是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这老婆子的命,确是太硬了。
  这么想时,她的脸上偏是还要扮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真难。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