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250章


  直到,奔到霓红楼外,墨阳将军追上她,请她暂且先勿出去时,她看到,不算空寂的街道那端,围着层层的巽军。
  她没有听墨阳将军的话,径直往那里奔去,墨阳将军欲阻她,终是收回了手。
  如果能再选择一次,她不知道,是否会奔过去。
  如果不奔过去,是否,一切不会来的那样,让她无法接受呢?
番外 死生契阔 与子成痴
  
  三月廿三日,牡勒山被围三日之久,其间,偶有巽军逃兵从山上潜下,被夜军俘获,皆言,巽帝迄今下落未明,巽军军心涣散,没有食物,饥饿不堪,强被副将压着,是以只能暗中潜逃。夜军主将喜,遂命严加守山,只待再围两日,巽军困饥难耐,军心大乱之际,再行攻山。
  三月廿四日,围山二十万夜军适逢夜帝攻取杭京,全军稍作庆贺,军心略为松懈。就在这日凌晨,被围于山三日之久的巽军却发起突围攻势,垒巨石沿各处峭壁推落山道,并与巨石后投下松明扎成的火球,大部分尚在酣睡的夜军措手不及,避过巨石,军营却悉数便被松明火球所焚,一时间,死伤无数。此时,墨阳将军率一队士兵杀到,两队兵马合攻间,二十万夜军溃逃,此前传闻失踪的巽帝突然出现于队列中,令墨阳将军莫追穷寇,只将该队夜军以牡勒山为界,以火炮相阻,与不远处的行京城隔离开来。
  同日,巽帝亲率数十万巽军,反攻杭京。巽军以板为幔,立桔槔与四轮车上,悬幔比城堞间,使趟捷者蚁附而上,矢石所不能及,夜军遂作雉尾炬,施铁镞,以油灌之,掷驴上,欲焚之俄尽。然,车上皆备有泥浆桶和浑脱水袋,焚,未果,夜军只能以长矛,加箭弩,阻碍巽军攻城。
  三月廿五日凌晨,城内被缚于营内的十万巽兵,突绳索均被解开,原来不知从何处涌入数只老鼠,老鼠闻得巽兵绳上的味道,纷纷噬啃,使得绳索尽解。
  此处玄机实是绳索上被洒下苗水族的天竺葵粉,远汐侯以鹰符调回这些族兵时,即将此粉交与族兵统将,以备不时只需。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处。
  夜军腹背受敌,晌午时分,城内巽兵厮杀出一条血路,打开西城门,至此夜军占据杭京城仅三日,即再度被破城,巽军的旌旗始再次飘扬于杭京城内。
  百里南自二十三日宴饮负伤后,伤势并未好转,却不顾龙体,连日于城楼指挥应战。带到廿五日,有咳血症状,太医请其稍作休憩,但,面对城内突至的变数,其不允,仍指战于城外及城内两处。
  至晌午后,城内巽兵终血杀至西城门,西城门被攻破前一刻,百里南唤来亲信大将秦魁,吩咐带他去见宴饮时刺杀的舞姬。
  自那晚后,该舞姬被紫奴带到了城楼附近一处民居暂时监禁起来,并未做任何发落,纵然秦魁等人颇有微议,但那女子容貌酷似昔日的凤夫人,想君上有所念旧亦未可知,加上军情渐紧,遂不敢多提,未料,危难之际,君上下此命令,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趁现在,两处巽军尚未汇合之际,未尝不可从东城门杀出一条血路,哪怕弃了杭京城,留得青山在,又岂怕没有卷土重来一日呢?
 毕竟,尚有围山的夜军只是被隔离在了牡勒山那端,若以帝之亲命,这对夜军如今即便有火炮相阻,却仍在运人攻战,再次杀回,实际是指日可待的。
  然,从凌晨城内巽兵起事开始,他们的谏言,君上就未置可否,仅命,分五万夜军于城内进行歼战。
  按着从前的军规,对于这部分巽兵,在夺城之后,理该杀之以绝后患。
  可,君上为了那所谓的三杀军令状,却再次没有狠下*****。
  令秦魁不解的还有,哪怕要见,该是带舞姬来见君上,区区一名舞姬怎该劳动君上大驾呢?
  但,秦魁心里再是不解,仍只能遵命行事。
  遂带领百名精锐,引君上往城楼旁的民居行去。
  眼下,城里四处都漫着硝烟,杭京,已然成了一座危城,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有命活着,在这压抑的氛围下,秦魁引百里南进得民居,民居前,守着两名士兵,见是百里南,忙躬身让开,一进四合院,有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其中一间房的门口,见百里南亲临,有些惊讶,跪身间,百里南的步子却滞了一滞。
  秋水绿的身影,坐于房内的椅凳上,不过月余不见,清瘦如斯。
  听得歩声,她转过脸来,眸底,再不是无澜,蕴着千种的情绪,惟有一种,是最深刻,亦是最落进他心底。
  那种情绪,叫牵念。
  现在,既然没有将来可言,有这份牵念,其实够了。
  身后的诸人自觉立于室外,并不进内。
  他踱进室内,她一反常态,不似以往般若即若离,全按着礼数。而是行至他的跟前,手,甫要触到他的伤口,却是僵在半空,近不得分毫。
  他看到那分距离,其实,一如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每次,想要靠近,却因着彼此的疏离,终是永隔了那分距离,不得靠近。
  咫尺,天涯,概莫如此。
  对这个女子,从他说出那句话,若不愿往夜国,他不会强她所难,她应上那句,“慕湮惟愿和国君琴瑟和鸣。”
  终是让他那时的心,稍稍地悸了一悸。
  他的笛声,真的有人愿意真心相和吗?
  从来,没有人和过他的笛声,曲高和寡,一如帝王之道。
  只是,她说了,他便信了。
  那种信,带着一丝的欣喜,却很淡很淡,浓不过彼时,那双眼睛在他心里的份量。
  入夜宫,他遵着父皇的意思,许她以高位,许她以最豪华的宫殿,可,她仿佛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间,她没有再弹过那曲凤徊心。
  所谓的琴瑟和鸣,不过是那时的一场自欺欺人。
  而他,也欺瞒着她,不是吗?
  赐她香囊,看似圣宠,却实不让她怀得子嗣。
 知道旋龙谷那次临幸,带着别样意味的临幸,她得了他的子嗣,却亦成了他和她之间,再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
  是的,胸前的伤口,人活着,终有一天可以愈合,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谋算、利用呢?
  纵她并非因他死了一次,实际和他是分不开关系。
  那名宫女梨雪,虽是他步骤中的一步,却亦成了别人谋划中的一步。
  背后,或许还有股势力,在他尚未绝下心,下最后一道命令前,成全了他的谋划。
  这股势力,从旋龙谷经安县时,他知道一直都在。
  他也一直顺着那股势力的所为,来得到他想要的。
  当这股势力操纵着慕湮欲将他刺死时,他才明白,与狼共谋,最终定会被伤到。
  只是,他再没有时间去揪出这股势力,这一役,他输了。
  输在了素以为傲的攻心上。
  亦输在了,“归雷”刺入心口的刹那。
  即便,得到再多,千秋万岁,功绩赫赫,他不过是个孤家寡人,同父皇一样懦委地回避任何感情。
  母妃若看到这样的他,或许,只会失望吧。
  不过,一切,都快结束了。
  成王败寇,素来如此。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给自己任何心软的距离。
  她收回手,瞧着他憔悴的面容。
  她的眸底,他看得清楚,有朦胧的雾气瞬起,只是此刻,他不要她的这些雾气。
  以前,既然她不曾为他真正哭过,现在,也不需要。
  她倾心的男子,现在就带着士兵,即将进入城内,把她交给那个男子,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事。
  因为他负了她,他愿予她一次的成全。
  即便,这种成全的念头甫起时,让让感觉到,心底,一阵抽搐的疼痛,然,不过须臾,便不会再痛了。
  而她眸底的雾气很快散去,清澈如水的眸子,其实,也很美。
  哪怕,这双眸子,不似他的母妃。
  “我不会走。”她只说出这六个字,仿似瞧穿了他在想什么。
  从她将“归雷”刺入他胸口的刹那,她被控制的心智瞬间清明,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以死相陪时,就明白,她心里真正所想的是什么。
  这三年来,她一直不敢面对的是什么。
  “城,马上就会被攻破,你一个舞姬落在那帮士兵手中,下场如何,不用朕诉与你知。”他的语音低徊,却是意有所指。
  “我不是舞姬,我是您的凤夫人,那个本该死了,却被人控住心神,要刺杀您的凤夫人。”慕湮说出这句话,终慢慢走近他,这一次,她没有在缩怯,只是伸出手,第一次,主动环上他的腰,避开伤口,将脸贴于他胸前,“君上,臣妾只问您一句,这句话,您别欺瞒臣妾,好吗?”
 她按着宫规自称,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夜宫中。
  只是,刺鼻的硝烟,却将这层臆想撕毁。
  他没有应声,她的语音缓慢轻柔:“您虽存了利用臣妾的心,最终,却是狠不下心走最后一步,是么?”
  “朕的步骤,不会因为你有改变,归国省亲那次,朕要的,就是你的命,不过,这命,朕本该放到国宴上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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