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第59章


  “你不愧是天都的仙子,主意瞬息万变,所思所想果然不是我这凡夫俗子能够领悟的。”
  “那你定然也猜不到,我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你了?”
  “你不杀我,又不想我在叶翎潇身边,影响他的前途──莫非,你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养我一辈子?”韩断挑眉笑道:“若是如此,我就多谢你了,对了,还请你多准备些桂花酒,我现在,不喝醉,几乎睡不著觉。”
  聂水天被韩断说中所想,不由怔了怔,继而大笑起来,“你真是个妙人,初见你时并不觉得如何,只觉你平淡如水,既懦弱又落魄。可是慢慢的,就会发觉你不但冰雪聪明,而且胆大包天,不畏生死──你看起来像一株带刺的杂草,别人越是想抹杀你,你就越是将他的手刺得鲜血淋漓。可是若有人将你栽在白玉的盆中,每日呵护你,你就会感激的褪下锋芒,开出最让人惊豔的花朵──只是你这花却是有毒的,你越对著爱惜你的人吐露芬芳,爱惜你的人中的毒就越深──”
  “仙子婆婆,您莫要再说了,我一直奇怪叶翎潇拿肉麻当有趣的功夫是谁人所教,却原来还是师承於您。”韩断笑道:“竟将我比作毒花,唉,您若是改行去写诗,定是比前朝的薛校书更受人推崇。”
  聂水天一步一步走到韩断的面前,伸出手指,挽起他鬓边一缕微卷的黑发,忽然用力一扯,在他吃痛的侧过头来的时候,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何,你要叫我婆婆?”
  “我书读的不多,除了婆婆,实在不知,该将比我至少大三十岁的女子,叫做什麽。”
  “……”聂水天脸上还在笑,目中却闪过杀机。
  “要不,我叫你大婶可好?”韩断闷声笑著,藏在袖中的手,却已经握紧了拳头。
  “你在故意气我,想让我杀你?你这麽想死,为什麽不去自杀?”聂水天放开韩断,冷笑著说道:“还是说,你就是靠这欠调教的模样,将每个想杀你的人拖上你的床?”
  “韩断再不堪,也不会将你拖上床。”韩断目中碧色一闪,转瞬间又恢复如常。
  聂水天负手而立,对韩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如何处置你吗,我这就告诉你,我不杀你,也不虐待你,我只是将你关在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等你活到比我还老三十岁的时候,再放你出去。”
第十七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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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最高的山峰,是天都所在的玉峰。
  天山最美的地方,是不老峰的悬崖边。
  天山最寂静的地方,是天池的入口。
  天山最阴冷的地方,是寒泉附近的风洞。
  这个风洞位於一座自然中空的山腹之中,後天改造成一个四方的囚室,四壁中三面融入冰峰,只有一面斜斜的向上方开口,开口上焊著寸许粗的铁条,铁条上结著厚厚的冰壳,常年挂著严霜。墙壁上,到处是晶莹的霜花,每日里随著从铁条处射入的微光,变幻著莫测的光彩和图案。
  聂水天没有说谎,寒泉的冰牢,的确是个很美的地方。
  被铁链锁住脖颈和双手、囚禁在冰牢中的韩断,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那如梦似幻的霜花。
  他只穿著单薄的亵衣,却根本感觉不到冰牢中阴寒刺骨的冷。
  他的头脑里,只有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
  “嗡嗡嗡!嗡嗡嗡……”
  那声音由小变大,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呜声。似乎有什麽东西在血管中挤压蠕动,想要破体而出。莫名的痒痛宛如牛毛细针,顺著毛孔刺入骨髓,然後又在骨髓中变粗变硬,将每一寸骨骼都撑的爆裂开来。
  韩断想要抱住疼得快要裂开的头,可是双手被镣铐锁在颈前,竟是连这麽简单的动作也做不了。他只能将手指伸入口中,发疯般的撕咬著,用牙齿把片片指甲剥落下来,和著血和泪吞入腹中。
  身体里的痛痒在加剧,韩断低声嘶吼著,扭曲著身体,想借著皮肉和骨头的摩擦去缓解这钻心的痛痒,可是够不到,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韩断不再拥有意识,也丧失了理智,此时的他,只是被名叫罂粟的东西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肉块而已。他没有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发现关闭铁门的声音之後,一个黑色的人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真没想到啊,聪明如你,竟能中了这阿芙蓉的毒。”那人邪佞的笑著,蹲下来,拉扯住韩断被冷汗打湿的长发。
  “很痛苦是吗……”那人一手牵起拖在地上的铁链,一手就这样挽著韩断的头发,不顾他出於本能的拼死挣扎,将他面朝下按住,牢牢固定在墙角的铁桩上。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欠操的母狗,不,你实在比母狗还要欠操。”揽住他的腰,一把拉下他的裤子,然後踢开他的双腿,那人没有任何预兆的,狠狠进入了韩断的身体。
  按住身下死命挣扎的腰身,那人激烈的律动著,冷笑著。
  “果然是母狗,你的肉穴怎麽松成这样了!在洛阳地宫之时,还被我操到流血,现在竟然夹不紧我的宝贝了。母狗,贱货,给我用力夹住!”口中胡乱的吼叫著,进攻著,又弄了百十来下,那人才在韩断的体内发泄了第一波欲望。
  做到一半的时候,韩断就已软软的伏在地上,任由背後的人肆意抽插,完全失去了反应。
  那人扶起韩断低垂的头,拍了拍他被眼泪和口水弄脏的脸颊,对上他失神的双眸,冷冷的说道:“韩断,你好好看著我,这才只是开始,我要好好报一报你毁我地宫之仇,让你生不如死,後悔为人。”
  韩断似梦似醒,半睁著眼睛呆望著面前的男人,乌黑的瞳仁缩成一点,竟显得琥珀色的眸子占满眼眶。
  那人阴邪的笑著,架起韩断软弱无力的腿弯,再一次压了上去。
  冰牢之所以被称为冰牢,并不是因为壁上的冰晶霜花无比美丽。
  入夜时分,寒风从山腹中刮过,这冰牢,更像一座冰窖。
  韩断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四肢已经冻得像被烈焰焚烧般疼痛了。
  他躺在角落里,双手还是被束缚在胸前,长长的铁链连著墙壁上的铁环,轻轻一动,寂静的牢房里就响起刺耳的噪声。
  韩断依稀记得自己罂粟之毒发作,倒在地上,後面的事,不记得了。
  忍不住苦笑,不知那时的自己,会有多麽狼狈,可是幸好,叶翎潇不在身边,不曾看到自己凄惨的模样。
  身上盖著薄薄的棉被,被子是旧的,但是还算干净,韩断记得刚被关入冰牢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被子。
  有谁,来过了吗……
  手指有些痛,韩断低头,见几个指头的指尖被布条胡乱缠著,还有血在往外渗。
  真的,有人来过了。
  扶著墙壁想要站起来,只动了一下,韩断的脸色就变了。
  本来冻得发青的脸,先是浮上一片怪异的红云,紧接著就褪去血色,变得惨白。
  股间……
  宛如失禁般流出的东西,冰冷粘腻,弄污了衣裤。
  韩断焉能不知那是什麽!
  抖成一团的身体,贴著墙壁滑落,重又坐回到了地上。
  下意识的咬住手背……韩断想,自己和叶翎潇之间最後一点牵绊……大概真的完了。
  韩断啊韩断,你不是早知道回不到从前了吗……
  为何还在执著呢?
  依稀记得有一次卫血衣喝醉了酒,反反复复,口中只是说著两句──
  属於自己的痛苦想甩也甩不掉。
  不属於自己的快乐想抓也抓不牢。
  此时想来,卫血衣竟没有说过没道理的话啊。
  口中弥漫著铁锈的味道,韩断痴痴的笑著,眼眶涨痛,却是连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笑著笑著,牢门又一次被人打开,走进来的还是那个黑色的人影。
  黑影走到韩断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著蜷缩在脚下的瘦削男子。在昏暗的囚室中,那黑影发出幽幽的声音。
  “没想到如此处境,你还能笑的出来。”
  “如此处境,哭和笑,实在没有多大区别。”韩断缓缓抬起头,失却神采的目光,淡淡飘落在那个黑影身上,“唯一的不同只是,哭比笑难看……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哭,我为何不笑?你认为我说的可有道理──蒙面兄,独孤大人,没想到,你竟然把胡子剃了。”
  黑影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望著韩断。
  遮蔽圆月的乌云被风吹散,清冷的月光从铁栏透进来,洒落在韩断的脸上。
  惨白的脸上,是比脸色更惨白的笑容。
  那个黑影,独孤苍柏,也笑了。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他蹲在韩断的面前,把玩著韩断的长发,“你这样的人,哭泣起来远比微笑更加诱人。”手中用力,隔著青丝把持住韩断细瘦的後颈,他凑上去,想要强吻那还沾著血迹的薄唇。
  男人粗重的呼吸放肆的喷在脸上,韩断目中掠过一抹暗色。
  口唇交接,然後,牙齿猛的一合。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男人猛的推开,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胸口也被狠狠的踢了一脚。韩断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淌出了眼泪。
  “你敢咬我!”吐出口中的血水,独孤苍柏盯著倒在地上的韩断,愤怒与满腔的恨,竟再一次转化成了奇异的欲望。
  “好吧,想笑你就笑,我只怕一会儿,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幽幽的笑著,独孤苍柏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的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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