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定君心

吉雅一大早就被小梅唤醒，她换上昨晚拿过来的大红中衣，小梅拿进来喜袍，为她穿上，红色腰带系上，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小梅，小姐起了吗？”
    “起了，小姐早就起了，正在房里梳妆打扮呢。”
    “哦，那干娘他们呢。”
    “夫人也早起了，在前院指挥人打点院子呢。”
    小梅不一会儿就帮吉雅收拾妥当。
    “少爷，要不要先吃点儿早点？”
    “不用了，小梅，你下去吧。我去看看干娘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的。”
    吉雅来到前院，只见整个院子无不显露出喜气。在莲夫人的指挥下，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好。
    “干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呵呵，雅儿来了，不用你忙，这儿都弄好了。有巴托在，我也省心不少。不错，雅儿，很有精神。一会儿宾客就要来了，你得去迎接宾客。”
    “好的，干娘，你坐会儿吧。你也忙了一早上了。我让他们拿些点心来。”
    “好，让巴托也来吃点儿。”
    “嗯。”
    吉雅吩咐下去，来到巴托跟前。
    “巴托大哥，过去吃点儿东西吧。”
    “好，吉雅，你这一身新郎袍倒也潇洒呀。”
    “呵呵，大哥取笑了。走吧，咱们过去，干娘还等着呢。”
    莲夫人和吉雅、巴托三人吃着早点，等待宾客到来。
    “夫人，赵家姐弟来了。”
    “哦，这么早。快请进来。”
    “莲姨，我们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赵子盈甜甜地说道。
    “呵呵，子盈，你真是个好孩子。都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吃喜酒了。”
    “子宣，凝眸，你们来了。”吉雅站起身迎向站在赵子盈身后的两人。
    “凝眸，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吉雅担心地看着凝眸。
    “没什么，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凝眸轻声说道。
    “不行的话，就让子宣送你回去吧。”
    “没事儿，你忙吧。”
    “子宣，你带凝眸过去坐着。照顾好她。”
    “大哥，你放心吧。”
    “雅儿，这位姑娘是…？”莲夫人走过来问道。
    “哦，干娘，她是我们的朋友，叫凝眸。”
    “莲夫人，您好。”
    “好好，欢迎你来参加雅儿和青儿的婚礼。快过去坐着吧。”
    莲夫人看着凝眸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刚才看到吉雅对凝眸的关心，心中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白玉斋孙老板到。”
    门口小厮已然开始迎宾。
    “干娘，宾客已经开始到了，我出去迎接。”
    “嗯，去吧。子盈子宣巴托，你们也去帮帮雅儿。”
    “好的，莲姨。”
    “孙伯，您来了，快里边请。”
    “呵呵，贤侄今日大喜，我又怎会不到。恭喜呀。”
    “孙伯客气了。干娘在里边，您进去吧。”
    “好好，我自便，你忙你的。”
    “李府李老爷到。”
    “严府严老爷到”
    ……
    “知府王大人到。”
    “啊，王大人也来了。”赵子宣惊呼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上次吉雅生日，王大人不也来了？”赵子盈敲了一下他的头道。
    “哦。姐，你怎么知道？”
    “不告诉你，快干活儿。”
    “王大人，欢迎您大驾光临。”莲夫人亲自迎了出来。
    “呵呵，莲夫人客气了。咱们做不成亲家，可还是朋友，不是吗？再说我也很欣赏吉雅这孩子，可惜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王大人有些忧伤，老年丧子，也难为他，虽说儿子不争气，可也是自己的骨肉。
    “王大人节哀。”
    “呵呵，你看我，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些来。”
    “不碍的，王大人里面坐吧。”莲夫人引着王大人走进厅里。
    “夫人，吉时已到，该行礼了。”
    “呵呵，好，谢谢大家今天能来观看小女和雅儿的婚礼，现在请大家随我出去观礼。”
    众人纷纷来到院中，院中桌椅中早已摆放好，莲夫人坐在主位，众宾客站在两旁，只等新郎牵出新娘。凝眸四人就站在莲夫人的下首。
    吉雅站在红毯的一头，紧张地等待着新娘。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听到这一声喊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新娘凤冠霞帔，在小丫环的牵引下，缓步过来，身形婀娜，莲步生姿。
    吉雅目光灼灼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新娘，心跳不由地加快，小兰走到近前，将新娘的手交到吉雅手中。吉雅牵着这柔若无骨的玉手，慢步向前，满面春风，笑看着前方。二人在距莲夫人一步之遥处停下。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礼。”司仪的声音高吭而嘹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
    “吉雅！”
    司仪的声音被这一声唳喝打断，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高大魁梧之人，站在院中，眼露凶光，面色狰狞。
    看见此人，吉雅面色瞬间煞白。
    “格日森，你竟然敢来。”
    巴托上前一步护在吉雅身前。凝眸也紧张地来到吉雅身旁，欧阳青早已自行掀开盖头。
    “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这大半个月来，我就等着这一天。”
    “你已经是通缉犯。难道不怕死吗？”
    “死？我是草原儿郎，死有何怕？我父亲、我兄弟都已经离去，只剩我一个人，死又如何？”
    “格日森，不错，草原儿郎不怕死，既有今天，当初你们又何必做那错事？”
    “错事？我不觉得，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没人规定族长一定是谁的。”
    “可是，你们的手段也未免太卑鄙了。”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说这些的。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俩，可是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我今天就让你们喜上加喜。哈哈哈…”格日森状似疯狂。
    “格日森，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如果你愿意，今天我们不会为难你。”巴托已然猜到格日森的意图，他是想把吉雅的身份当众说出来，那样即使他杀不了吉雅，吉雅也会走投无路。
    “我今天能来，就没想活着出去。你不要废话了。你说得越多，说明我将要放出的消息对你们的影响就越大。”
    众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都静静地等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人，这就是杀害令公子的凶手，您还不让人把他拿下？”巴托焦急地冲王大人喊道，他只想堵住格日森的口。
    王大人一挥手，跟他来的那些护卫便包围了格日森。
    “慢，你们不想听听我要说的话吗？你们会很感兴趣的。王大人，你放心，只要我说完，我会自裁谢罪的。”
    巴托脸色极其难看，转头看向吉雅，吉雅此时怔怔地站着。他们距离格日森太远，无法堵住他的嘴。凝眸似乎也猜出了格日森的意图，她扯住吉雅的衣衫。吉雅转头对上凝眸关切的目光，苦笑地摇摇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在如此场合下公开。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无力。莲夫人自始至终都默默地看着，不出一声。
    “哈哈哈，想起来好笑至极。你们可知道娶妻的这个人是谁？”
    众人听此问话，直觉得这个人不正常，耻笑得摇着头。
    “是呀，你们知道她叫吉雅，是欧阳家收的义子。义子？哈哈哈，诺大的一个欧阳府，竟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女人。你们说，这不好笑吗？”
    “什么？女人？”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吉雅，吉雅此时面色变成灰白，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一言不发。欧阳青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
    “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的可是真的？”
    莲夫人也看着吉雅，身体晃了一晃，她不相信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干儿子竟然是个女的，而且自己还在今天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她。
    “哈哈哈，好笑吗？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一番。”
    “够了，格日森，你要说的已经说完。你该死了。”巴托怒声吼道。
    “我会的，反正我活着也没有了意义。临死前能送你们这份大礼，你们应该感激我吧。哈哈哈…”格日森猛地拔出腰间的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呵呵，吉雅，枉我对你那么喜欢，你却从来不看我一眼，今天你也休想得到幸福。”格日森的声音渐渐微弱，身体“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雅，他说的是真的，是不是？你是个女人？”欧阳青眼中含泪地质问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受伤之后不愿意回来，怪不得大夫替你治伤的时候不让我们进去，怪不得你总会对我欲言又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儿告诉我？这样骗我，你现在开心了？”欧阳青厉声诉说着。
    “青儿，我没有骗你的意思。虽然我是个女人，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真地想让你幸福，想让开心。”
    “啪”欧阳青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吉雅的脸上，“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幸福？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开心？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你是女人，又怎么会给我幸福？你竟然说对我的感情是真的，真让我感到恶心！得到你的感情简直是我的耻辱！”欧阳青哭着跑开，她的话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像一根根针，扎进吉雅的心脏，“噗”吉雅本就未痊愈的伤口再次恶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吉雅！”
    “雅！”
    巴托和凝眸急忙扶住吉雅。吉雅缓缓转头看向莲夫人。
    “干娘，我…”
    “不要说了，我没有这个福份收你这个干儿子。”莲夫人冰冷的话语彻底击溃了吉雅的防御，她的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
    “吉雅，不要这样，你还有大哥。”巴托心疼地看着吉雅道。
    “大哥，我没事儿，你去看看青儿吧。她应该很伤心吧。”
    “巴托大哥，你去吧，我看着吉雅。”凝眸柔声说道。
    “好吧，凝眸，吉雅就交给你了。”
    吉雅不再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宾客，迈开沉重的步子，向外面走去。
    “雅，去我那儿吧。”凝眸扶着吉雅向听雨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