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纨绔

第14章


  
  方瑞随商队出发,正是在阳春三月,一路自北向南,天气渐暖,草长莺飞,使得他心情也愈加开朗,沿途见闻,每每书信一封寄去给方颐,同时也不忘时时给谢庭封书报平安。
  方颐自他走后,沉心于公事,甚至往往几日不归家,宿在衙门里,外公寿宴遇袭之事,他并未声张,只是暗中调了两个侍卫在身旁,自己府上也安排了侍卫轮值,许多天下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这些天来,随身伺候他的小厮也发现了,自家大人心情最好的时候,就是收到二公子来信的日子,每一信到,大人总会放心公事,又屏退自己这些下人,独坐房中,个把时辰之后,才唤人进去伺候,那时,桌上必已没了书信,大人脸上也一派冷漠,但若细心些,便会发现大人这一日时时发呆,且发呆时脸色不自知地变得柔和……每到这两日,下人们也觉得日子好过些,渐渐便总盼着二公子信来。
  这一日,二公子信又到了,但大人读过后,没有往日喜悦,反而脸色分外阴沉,底下人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他,同时也在暗中奇怪,二公子这封信是怎么了?
  要说这封信,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方瑞不过在里面描述了自己西湖一行,西湖水波潋滟、风景怡人,他泛舟湖上,但觉惬意自在……这些都没什么不妥,不妥的是后边,原来他泛舟之余,还听了美貌船娘唱曲儿,登岸后,又被商队中领头几人拉去了青楼花坊,见识了一番让人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方瑞前世履历干净,大好青年一个,美人、名妓这些顶多在脑海中憧憬一二,不料到了这个时空,一切触手可及,他竟然近乡情怯,不敢消受了。他被林家人拉入的,是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天香阁”,顾名思义,里面女子个个国色天香,且或善歌舞,或通词赋,性情温柔婉转——这都是他在给方颐的信中描述的,实际上,这天香阁也名副其实,士工农商、各行各业,不知多少人都沉迷阁内,流连忘返,但方瑞在里头也不过听了一支筝曲便讪讪出来了——那些姑娘才一向他送上秋波,他便感觉一股罪恶感,不得不落荒而逃。
  
  他虽落荒而逃了,却没在信中说起——他觉得有些丢面子,怕方颐讥笑,哪能料到会因此惹得方颐不快……
  方颐阅信时,便想到一幅方瑞身在青楼楚馆、被许多庸俗脂粉缠绕围坐的情景,心里止不住一阵阵不舒服,将信收起来,聚敛心神去看公文时,又觉得公文上那些字分外丑陋,端起茶盏,发现茶已凉了,不由重重将茶盏顿在桌上,那茶碗经不住他力气,竟哗啦一声碎了,碎声惊醒了他,他才发觉自己情绪太不稳定,这般起伏烦躁,已多久不曾有过?他双手扶住额头,狠狠揉捏,仿佛想赶走那些莫名其妙的烦乱。
  良久,他长叹一声,铺开纸张,提笔蘸墨,才写下一行字,却又顿住,连墨汁滴下来也未发觉,最终,还是将那张纸抓揉成一团,丢在一边……按商队行程,也该返程了,那些教训他须洁身自好的话,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初夏时节,方瑞终于回到开封,回来路上,他还有些遗憾此行时间短暂,一见到城门,却又有些归心似箭了,这才发觉,自己心里原来对方颐等人也甚是挂念。进得城门,他心情振奋,令小顺先带着行囊礼物等回府,他自己却驰马往府衙赶去——学会了骑马,也是他此行一大收获——他此前未告知家里回来的具体日子,这会儿便想给方颐一个惊喜。
  
  开封城的街道宽阔,否则以方瑞的骑术,骑着马还不一定比走着快,他好不容易路过拥挤的闹市,临近府衙,行人渐少,他想到马上便可见到大哥,不由加快了速度,那马方才在闹市中被憋坏了,此时也不用他鞭打,便撒欢似的奔起来,然而乐极生悲,一人一马眼看到了目的地,冷不防一个幼童从路旁大门下奔出来,口中“咯咯”笑着,全不知危险将近。
  事出突然,方瑞心里大惊,手下意识地勒紧缰绳,但那马一声嘶鸣,但一下子哪里收得住脚步,眼看前蹄便要向那幼童踏去,电光火石间,方瑞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松了缰绳,在马背上奋力一翻,双手向下方一捞,竟将那幼童护在身下向旁边滚翻过去。亏得他这两个月来勤修那本《云间谱》,眼力和敏捷程度大大优于以往,这才堪堪避过马蹄。
  那幼童被他护在怀中,只受了些许擦伤,只是惊吓颇多,愣了片刻才哇哇大哭起来。方瑞后背落地,刹那间险些痛得背过气去,见他哭泣,恨不能跟着哭两声,但他毕竟是个大人,还是手忙脚乱安慰起那孩子来,一时竟也不觉得疼痛,待有人听到小孩啼哭与马的嘶鸣声出来看时,方瑞已扶着那小孩站起来,又从怀中摸出一块肉干递给他,将他哄得转哭为笑了——也有府衙的守门人出来探看情况,认出了方瑞,忙去向方颐通报。
  
  方颐本在与几个属下议事,听得消息,撇下众人匆匆走出来。果真见到方瑞身影,那一瞬间,仿佛空荡的心忽然充实起来一般,他冷峻的脸上宛如河冰消融,不可自抑地露出个笑来,但转瞬便又掩去。
  他走到方瑞身边时,已大致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压下心中重见到他的喜悦,板着脸道:“一回来便惹祸,岂能在城内大街上纵马?!”
  方瑞这才看见他,好像没听到他的教训一般,咧开嘴笑道:“大哥!”他说着便要踏前一步,岂料才一移动,背部便传来钻心剧痛,他身子一晃,“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双腿随后一软,恰倒在方颐错愕伸来的两手上。
  
  方瑞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空间不大,布置的也很简单,只一张床榻,一张小桌,依稀可以听到外面方颐说话的声音,他迷糊了片刻才想起方才发生的事,醒悟这应该是方颐办公之余小憩的地方。此时他后背处仍有些疼痛,却不太剧烈了,刚才那种钻心的疼,好像不曾存在一般,他试探着坐起身来,发现亦不影响行动。这时方颐听到屋内动静,急急走了进来,见他坐在榻上,正俯身提鞋,不由一愣,“胡闹!快躺回榻上去,让刘大夫再好好为你诊治一番。”
  方瑞抬头正望进他满含焦切的一双眼,忙抿唇安慰一笑,“大哥,我已经没事了。”方颐被他那一笑晃了下心神,但随即反应过来,“怎么会没事,你方才都咯血了!”他话毕,不由分说按住方瑞双臂,让他重新躺回去。方瑞感觉到那按住他双臂的手似乎微微发颤,才听话地躺好,方颐这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好像在哆嗦,可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担忧,控制不住后怕,控制不住在看到他吐血倒下瞬间,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刘大夫细细诊治一番,又皱眉沉吟许久,直到方颐都等不及了,才开了张活血化瘀的方子,又嘱咐方瑞静养休息,随后收拾药箱走了出去。方颐安抚似的拍拍方瑞的头,命他好好躺着,自己却快步跟上那刘大夫。
  “刘大夫,不知家弟情况如何?”在外间,他邀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落座,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奇怪,奇怪,”那老大夫却仿佛心不在焉般,捻着自己的两撇胡子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俺昨晚逛了一晚上淘宝,堕落啊……谁来制止俺淘宝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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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哪里奇怪?什么奇怪?”方颐见那老大夫只捻着胡子自说自话,口气不由焦躁,老大夫这才醒过神来,知道不是自己发呆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方颐焦急的面色,忙打起精神回话,“方大人,二公子这伤情不重,只是有些淤血需化解,外伤则需按摩推拿,这个老叟正要与你交待——”
  “那您方才说‘奇怪’,又指的什么?”方颐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问道。
  “这——”
  “刘大夫,不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是,大人。不瞒大人,二公子这伤有些奇怪,一般从马背坠落,伤势原该严重些……”老大夫说到这,见方颐脸色不好,忙补充道:“哦,大人,老叟没别的意思,您别误会,二公子是吉人天相,老天护佑,伤得自然不重,老叟只是想多了些罢了。”
  这时换到方颐沉吟,“刘大夫,可要再重诊一回?”
  “不必,不必,我方才诊脉已反复诊了三次,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许是我医术不精,方大人不放心的话,还是另外延请名医,来为二公子诊断。”
  “刘大夫说笑了,您是这开封城数一数二的名医,连您都‘医术不精’了,可教别的大夫怎么办?”方颐此时渐渐恢复了镇定,吹捧两句,才封了厚厚诊金,送走了刘大夫。
  只是他心中仍隐约不安,接下来几日,又连番请来大夫看诊,众人得出结论都与那刘大夫大同小异,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方瑞修养几日,自己感觉没什么不适了,只是方颐仍命他好好在府里休息,他只好从命。他此下江南,带回来不少南方的稀罕物件,给府中各人都送去不同礼物,大嫂是些精美娟绸,大哥是一方砚台与一柄折扇,那折扇做工精细,扇骨则是他自己刻的,方颐十分喜欢,面上没说什么,当晚却一个人在书房中摩挲把玩了许久,才珍而重之地收好。送给两个侄儿的,则是一些奇巧玩意儿,老大方慎言仍绷着小脸没什么表示,小豆丁方慎行却兴奋得紧,其他人如青兰、青竹等,也各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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