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纨绔

第23章


方颐卷起他的裤子,去检查他两条腿,看有没有摔伤哪儿,见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他给方瑞盖好被子,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小瑞,这椅子不好,再让他们做好的来,你别心急。”方瑞仍然不说话,如果问题只是轮椅,岂不简单?
  方颐看着他脆弱精致的侧脸,忽然很想抚上去,最终还是停在半空,“小瑞,等哪天日头大,你身体也好些,便可到外面坐坐。”
  他说完这话,想起来以前方瑞被他打断腿行动不便的时候,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时移世易,如今想起那时情景,仿佛一场梦——自己那时何其残忍,竟能生生把小瑞的腿打断——若时光倒流,他必不舍在小瑞身上加诸一点伤害。
  方瑞也因他这句话,想起初穿越来时的情景,难道,那样的开始就暗示了如今这样的命运?那时腿断了好歹可以长好,如今倒好……方瑞苦笑一声,老天你何必玩我?
  
  隔几日,工匠又送了新的轮椅来,比之原来那个,要灵活不少,方瑞有些接受了自己已经残疾的事实,在榻上躺得厌烦了,便由方颐将他抱到轮椅上坐坐,至于到室外,因为天气愈来愈冷,而他的身体太虚弱,还是作罢了。
  
  这日在轮椅上没坐多久,方颐见他有些劳累,又将他抱回榻上躺着。才安顿好,见方慎行在门外探头探脑,方瑞笑着招手,慎行看了方颐一眼,才放轻脚步走进来。他乖巧地坐在方瑞榻前,“二叔,你瘦了!”他小大人一般端详了方瑞片刻,才开口道。方颐听了,眼里微微闪过郁色,方瑞却没作何想,而是逗他道:“既如此,以后你那些体己零食,可要分给二叔些。”
  方慎行嗜吃如命,方瑞本以为会逗得他发愁,没料他听过后,想都没想便重重点头,倒教方瑞心生感动。这时,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看到地上的轮椅,“咦,这又是二叔的新玩意儿?”他向着那轮椅奔过去,推动两下,“这是椅子吗?怎么还有轮子?二叔也做一个给我好不好?”他见猎心喜,又习惯了向方瑞讨要东西,完全没看到自己这句话出口之后,二叔一脸的尴尬,而自己父亲则满面怒色。
  
  “慎行,你二叔身体不好,你莫打扰他休息,先下去吧。”方颐虽有怒气,也不愿当着方瑞发作,只冷着脸对儿子说道。
  方慎行还不知如何惹了父亲生气,听父亲又赶自己出去,不免有些委屈,但还是应了一声“是”,只是转身出门前,又对方颐道:“哦,对了爹,娘说她想你了,你好多晚都呆在二叔这边,不如你今天也跟我一道走吧,让二叔好好休息。”
  此言一出,方颐恨不得把这小子揪过来揍一顿,方瑞却愈加尴尬,原来方颐因不放心他身体,夜间就一直在他这边住,此时听方慎行说起,才省悟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恐怕大嫂已暗中埋怨自己很久了……他想到这儿,心中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忙对方颐道:“倒是我不对,一直霸着大哥,大哥,我已经好多了,可以照顾自己,你还是搬回去住吧。”
  方颐听了有一丝失望,又猛然警醒自己奢求太多了,“此事再说吧,”他心头一乱,没答应也没拒绝,“你先休息,我先回那边看看。”
  
  方瑞夜间醒来,觉得口渴,才发觉方颐在时的好处。借着月色,见茶壶茶碗就放在床头小几上,不过一步之遥,他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探身去够,总是差了一点,还险些将自己摔下床去。他不由一声苦笑,笑过,更觉喉咙干涩,不由咳了两声,忽听房中黑暗处一阵悉索,随后便见方颐自暗处走了出来,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递在他嘴边,“还说可以照顾自己?”
  “大哥?你何时来的……”方才自己那一番笨拙动作,大概全落在他眼里了吧?方瑞哀叹一声——替自己那所剩无多的尊严。
  “很早便来了,看你已经睡下,就没吵你。”
  “大哥该陪着大嫂才是。”——虽然刚才看到方颐的瞬间,他心里竟泛起一丝委屈、又一丝欣慰……但他不能放纵自己形成对一个人的依赖,让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废人。
  方颐接过他手中茶杯放下,扶他躺好,一只手却按在他手上,良久才说,“你更重要。”——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岂能不好好守住?
  
  方瑞已第二次听这话,这回心头却突突乱跳——这句话,不就是曾经那个方瑞最想要听到的吗?而曾经那个方瑞,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所以,所以他才会心跳加剧、面红耳热吧?
  
  翌日,方颐因衙门有事,一早便出去了,黄昏时归府,便径直往方瑞这处院子走来,才进了院门,就见青兰与青竹在回廊那里来回踱步,神情苦恼焦急。方颐脸色一沉,快步上前来,两女几乎同时看到他,都如见了救星一般,跪□来。“出了何事?”他沉声问道。
  “是公子,公子不让我们进门,他……”青兰小声将缘由道来。原来方瑞用过午饭之后,便要青兰把轮椅推到床边,又将她们全赶了出去,青兰等不知他要做什么,在屋外忐忑站了片刻,听到一阵“哗啦”响声,欲进门看时,又被方瑞喝止了,不准她们进屋,她们这才一脸急色在屋外徘徊。
  方颐听了她们一番话,心中一阵阵抽疼,他走到门边,叩了两下门,嘴中轻声说道:“小瑞,让大哥进来可好?”他说完静了半晌,见屋内没有声音传来,才推开门迈步进去。屋内光线暗沉,他寻觅片刻才看到上身靠着床榻,半坐在地上的方瑞,原来方瑞将青兰等赶出屋后,便自己从床上坐起,试图坐到轮椅上去,努力再三,因为双手疲软无力,还是以摔倒在地上告终。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丑态,是以拒绝她们进屋,就这么枯坐在地上……方颐见他面无表情,双目有些空洞,深吸了口气,才试探着走过去,将他半抱起来,送回榻上。方瑞沉着脸没拒绝,只是不说也不笑,如同一个布做的玩偶一般。方颐见他郁郁寡欢,有心开导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生怕触怒了他,室内气氛很是压抑……到青兰、青竹备好晚饭,方颐盛了一碗粥亲自坐在榻前喂他时,被他偏头避开。
  
  “没胃口吗?”方颐试探着问,方瑞觉得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很是刺耳,仿佛自己多么任性一般。他抿着唇,从方颐手里接过碗勺,“我自己来。”
  那是一只比他手掌小上一圈的瓷碗,里面盛了半碗熬得稀烂的粥——他脾胃积弱,只能进些易消化的。方瑞才吃了两勺,端着碗的那只手就有些颤抖,方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欲伸出去的手也紧紧握起在袖子里。方瑞只觉得手越来越酸软,终于五指一松,手腕垂下来,那只碗“哐当”一声掉下去,小半碗粥全洒在他的衣服和背面上。
  青兰小声惊呼,拿了帕子过来擦拭,却被方瑞挥手将帕子打开,“滚!走开!”他乱挥两下手臂,觉得一股怒气怎么都忍不住,漫延在胸腔。
  
  “小瑞,”方颐双手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臂,神情流露一丝痛苦,方瑞看在眼里,更觉不堪,“你也滚!都滚开!”
  他猛然用力挣扎,方颐怕他伤到自己,松开手站起身来,对青兰等人道:“都出去吧,让二公子静一静。”他说完,自己先抬步走了出去,转身的瞬间,一滴泪渗出眼角。
  
  ……
  
  大发一顿脾气之后,方瑞倒好似突然想开了,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好高骛远,就配合着大夫,慢慢将养身体,方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过了几日,忽对他说:“小瑞,我今天刚接了圣旨,我将调任御史台,不日咱们便要迁回长安,长安名医更多,你的身体必能恢复的更快。”
  长安?方瑞眼睛一亮,“八百里秦川帝王州”的长安吗?——倒忘了,这是另一个时空,不知是否一样盛世繁华……
  “我本欲辞官,奈何圣上不允,恩赐我都御使之职。”方颐又补充道。
  因为已融合了先前那个灵魂的记忆,方瑞记起当朝天子与他兄弟二人的父亲友情甚笃,又爱惜方颐人才,不允他辞官是正常的。何况他与谢庭联袂破了耿学林等一桩贪污案,立下大功,若此时任他退出官场,朝中百官岂不寒心。
  他此时已收了先前脾气,温言笑道:“恭喜大哥。”
  方颐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只是见他难得重现笑意,便也心情畅爽起来。“我已命人前去安顿,咱们在长安的老宅子,也需洒扫一番,小瑞,你身体若支撑得住,咱们过半月就起程,还能在春节前赶到。”
  
  
26
26、第二十六章 ... 
 
 
  过了腊八,辞别一番亲朋好友,方家果然阖府上路,迁往都城长安。方瑞身上裹了厚厚裘衣,脖子上系一条狐毛领子,将他半张脸都掩住,他所乘的马车密不透风,里面铺了厚厚的垫子,一张宽榻,上面既有枕头,也有软垫,够他舒服躺在上面,底下又燃了铜皮火炉,除了不能避免的一点颠簸,这车内可称舒适的很。方颐将方瑞抱上马车,嘱托青兰好生服侍,便到前面一辆车上去了,与朱氏等家眷同坐。他近来与方瑞相处时,渐渐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思,总想更贴近他,又要时时提醒自己,保持距离,就做个好兄长,这其中痛苦纠结,不足与外人道……
  
  上路第二日,临近正午,方颐在马车上听到一阵骚乱,他掀开帘子看去,见后面方瑞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他脸色一变,这时小顺已来到他的车前,隔着帘子禀道:“大人,二公子有些呕吐不适,请——”他话还没说完,方颐已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往后大步走去,小顺一溜小跑,才跟上他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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