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单身捍卫战

1 楔子


一节,两节,三节……当绣锦的脊椎骨头扭曲到一个弧度的时候,她终于够到了床头柜上的烟。然后她徐缓的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说:
    “晏昔,算了吧。”
    话语里的平静仿佛刚才的缠绵不过是春梦一场,晏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绣锦长吐出一口烟,她的脸在烟雾朦胧中显得飘渺而诡异。
    她张开嘴,眼睛注视着晏昔,带着一种沉缓的,仿佛走火入魔一般狰狞的语气说:“因为命。”
    命?
    晏昔仿佛听到好笑的事情一般,轻巧的扯起嘴角。
    为什么总要和他提命?什么是命运?命运就是要让你绣锦,去做那个肥胖年迈的钱老板的姨太太吗?好,好得很,绣锦你就是觉得命运安排不可违抗,是吗?
    然后他用刚才还与绣锦十指相扣的双手,捂住眼睛,低声哽咽。
    那双手还带着绣锦好闻的味道,然而刚才的温度,刚才十指相扣的柔情,在这个刹那,变得冰冷而僵硬。
    眼泪从指缝流出,晏昔悲哀的想——所谓命运究竟是什么?
    晏昔小时候摸骨先生给他算过命,说此子生不过而立,且命运之中多有诡变,是福是祸皆是未知。
    所以他从小就被家人认定,他活不过30岁——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一个世人眼里注定活不久的孩子,能得到什么?除了冷落,还是冷落,偶尔看到双亲投来的目光,晏昔便强装微笑企图换得好感,然而失望也一次次打击直到变成绝望。
    在他六岁那年,老家发生洪灾,晏家举家迁移。晏昔的父亲在颠沛流离中惨遭不幸,数月后毙命于风寒;次年,其母张氏因心情郁结,积郁成疾,再加上数月的颠簸和营养的缺乏,使之死于体弱。于是,一家三口只剩下了年幼的晏昔,独自面对余生的孤独。
    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恐怕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数年后的晏昔,当他在回忆起父母时,只是扯着讽刺的笑容,望着远处失神。可是年幼的晏昔,当时的他却哭着喊着,孤苦无助的在风雨交加的雨夜里,呼唤双亲的名字。
    幸运的是,晏昔被沿途巡演的唱戏班子收养回家,并且开始教习唱戏。晏昔是那种生的极为白净的男孩,身体柔韧性又很有发展空间,戏班子里的班头也就重点培育,倾囊相授。
    再然后,他第一次遇见宿命中的绣锦。如果这是命的话,晏昔更愿意称其为“孽缘”。
    当年的绣锦比他还要大上两岁,刚刚长开,正是青春期少女独有的豆蔻年华。女孩子发育的总是很早,所以晏昔当年只能抬头仰视绣锦。
    接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晏昔从仰视绣锦,变成和绣锦平视,最后绣锦也不得不仰着头来和他说话。
    ——那样的绣锦显得可爱极了,晏昔的心中悄悄滋生了某种情愫。
    可是后来呢?
    他们是戏子,戏子的悲哀就在生为人却无能为力。绣锦被钱姓富豪看上了,要她做自己的姨太太。绣锦答应了。
    就像她说的,都是命,不是么?
    命,是你生来就注定的,不可反抗亦不可改变。因此那些悲剧,恐怕也是无法逃脱的。
    绣锦一年后死于深闺,晏昔成了小镇乃至城里赫赫有名的当红花旦。
    在日军侵华后的第二年,日本皇军浩浩荡荡的扫荡进晏昔他们的小镇。□□妇女,打砸抢烧,无恶不作。
    听说此地晏昔的大名,汉奸狗腿的把晏昔绑了去,要他唱戏讨好太君。
    他们给了晏昔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尽力唱好戏,要么……就去死。
    他们谅一个区区戏子,也不会不畏惧死亡,因为连他们自己都害怕,否则又怎会化身贱狗,匍匐于日本人的军靴之下?然而他们被震惊了。
    晏昔步履坚定的走向那个汉奸,抬起手指着太阳穴说:“打这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语气镇定,背脊挺直。
    唱了那么多年的戏,演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将军英雄,骨子里没有贵气,骄傲还是有的。
    当血液从头上流出,划过脸颊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他能感觉到血液在渐渐流失。
    ——就像命运带走了晏昔的父亲,命运带走了晏昔的母亲,带走了绣锦,当血液流尽,命运也将带走他晏昔。
    上苍说,我的子民终将归回。
    难道,这就是他晏昔生来的命?这年,他正值26,果然没有活过30岁。
    命……
    晏昔带着他的困惑和不甘,缓缓闭上了眼。
    要说这21世纪什么红的最引人注目,非选秀节目莫属。05年某选秀节目一开播,那是迅速火爆起来,各个跟喝了几海碗鸡血似的活跃。不仅海选处人头攒动,堵塞了交通,这通讯公司,如,X国移动也是财源满钵,短信堵塞啊。当年丫发个短信你也得等,没看见哥姐几个在投票支持spring哥嘛?!让道让道!
    后来甚至发展到小说,以JJ小说为代表的众穿越猪脚纷纷在架空古代为青楼等娱乐场所挺身而出,秉着“该出手时就出手,一鸣惊人在今朝”的理念,出谋划策,大显身手,满嘴跑火车的忽悠老鸨,龟公等海选花魁。啧啧,怎一“红”字了得。
    莫衍有些无趣的看着某台《超级XX》重播,手里握着遥控器,抛着玩。
    他回忆起当时醒来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在抽奖,你以为自己绝对是安慰奖了,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个一等奖!直接从一支原子笔变成了一辆豪华跑车。
    他记得自己是晏昔,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叫做莫衍。匪夷所思,可是确实发生了。
    或许也是命中注定?他好笑的眯了眼,心里凉薄得笑着。
    醒来时是在一张病床上,有陌生的女人和男人守在一边,还有穿白大褂的护士。他们都没说话,只是惊喜的看着睁开眼的晏昔,神色动容。
    后来他才知道,一个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一个是母亲。而他……则是一名轻生自杀的少年。
    修养期间,待能下地了,晏昔就独自走下床,趴在一楼窗口观察进进出出走动的人们。
    这是21世纪,是几十年后的世界。晏昔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如果是命,他便接受了。
    那些人们脚步匆忙,几不沾地。但也有人走路轻快,充满活力。各式各样。还有人讲话的语气,措辞和动作。
    之后晏昔就一个人在病房里模仿他们的走路姿势,语气还有细微的小动作,包括一些夸张的表情。
    等出院了,晏昔自然地走了出去,完全没有一点突兀。他神色平静的坐上自家的车,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和正在急速倒退的高楼大厦毫无异常。
    现在,他正在家中,继续休养。
    正在此时,莫母推门进来。
    “衍衍,吃饭了。别看这乱七八糟的节目了……”莫母相当无奈的走过来,抽走了莫衍手中的遥控器,拉起儿子推向了饭桌。
    莫父从报纸中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又低下头去。
    晏昔也不说话,去厨房抽了三人的筷子,等母亲盛好米饭再跟着走了出来,一人一双筷子地摆好。
    莫衍一家沉默的吃着饭,莫衍用筷子轻轻戳着盘子里的泡椒鱼头,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爸。”
    “?”莫父疑惑的望着自己大病初愈的儿子。连莫母都放下了筷子,屏息起来。
    “……”晏昔轻轻吐了口气,说:“我想学唱戏。”说完也闭嘴了。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结。
    “学那个做什么?你……你也是刚恢复的身体,正正经经休息几天啊。折腾什么!”莫父颇为不满的指责道。
    “可是我想学。我发现对它很感兴趣,爸……”莫衍的声音也有些急促,看上去有些着急。
    “学唱戏有什么用?做个戏子?”莫父的语调往上扬了扬,又轻哼了一声,说:“别说现在这个社会不需要戏子,就算需要,你要我们莫家出个戏子?”
    “戏子怎么……”
    “对,戏子是不怎么。问题是你想学多久,一个暑假?你当好玩呢。要是扎扎实实从小学到大,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半吊子出徒,能学什么回来?还耗着养身体的时间,亏不亏啊你。”
    “爸,我……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规划我的生活?”
    “你!”莫父面色不愉地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莫衍,我是你父亲,我是为你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莫母适时的打断越来越严肃的两人,“衍衍想学就让他学好了,不想学了自然就不学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嘛,你也别多管了,不嫌罗嗦。”言毕暗地推了推莫父。
    晏昔低着头,火速解决晚餐,中途被辣呛了数次,却还是强忍着咳嗽,冲进了卧室。
    背后是莫父厉声的话:“莫衍,我不会让你学什么唱戏的。”
    回到屋子,晏昔停下脚步,背靠在门上,轻轻扬起嘴角。
    真是奇异的人生……
    然后他走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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