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

」
  聿丘惊呆了，如此冷漠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从斩风嘴里听到，他不禁想起最初认识这个少年之时，绽放呢个也是如此冷漠，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反映，然而他也明白，真正的上位者正是需要这样额冷酷，尤其是在战争之中。
  斩风似是发觉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冷漠，缓了缓气势，淡淡地道：「这只是一场前哨战，真正的战役还在后面。这里只有数百万人的生死。后面那场战役却关系到数千世界的存亡，所牵涉的生命多达万亿。」
  闻言，聿丘凝视着地面久久无语。
  斩风睨了一眼正在缠斗中的诗人和悠柠，淡淡地道：「悠柠这场战斗才是关键之战，动用两亿大军只为了制造一个高度聚合的信仰地带，压制这片地域的力量。」
  「你是说……用两亿人为这场单挑做陪衬？」聿丘惊得目瞪口呆，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也只有思想不受羁绊才能如此异想天开。
  斩风却毫不讳言地应道：「这是半神与普通人间的交锋，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进展，即便攻占圣都也比不上这场战斗的意义。」
  「难道……你禁止一切私自进兵的行为。」聿丘除了苦笑再也说不出什么了，斩风虽然没有言明真正用意，却早就严禁出战，除了任何事情都只能自己负责。
  正说着，戟布等几名能飞的高手都冲了回来，原因也都一样，失控的大军就像洪水势不可挡，连他们都没有办法。
  看着一张张诚恳而又真挚的面孔，斩风几乎无法保持可以营造的冷酷形象，但最后还是坚持下来。这中事情有一就有二，这场战争的胜负还不足以伤筋动骨，但下一场战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后果连他都无法承受。
  他依然用近乎不近人情的态度淡淡地道：「各位不必担心混乱，只要空中那场战斗结束，圣都之战也就大致结束了，各位要做的只是告诉下面的人，一切混乱有他们自己负责。」
  「虽然那是他们的责任，但也该想想办法阻止这种混乱的场面延续下去吧？」菊宁急切地劝道。
  「现在已经么有这个必要了。」斩风目力极强，站在高空就能看到地面的许多细节，「死亡平原蕴含着强大的敌对力量，任何人进入都会受到冲击，否则我也不会再三发出警告，只有死亡的恐惧才能让他们退缩。」
  「你——」菊宁气得白眼一翻。
  斩风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场战争并非为我而战，而是为他们自己而战。」
  菊宁张了张嘴，满肚子的怨气突然不知道如何发泄，末了只是呐呐一句：「这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生死原本就是轮回，看不透生死根本无法与更强大的敌人对抗。」斩风冷冷地扫视一圈，一字一句地道：「未来还有一场战争，也许要经历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才能结束，看不穿时间就无法支撑下去。」
  万年战争！
  所有人都露出惊骇之色，一场经历万年的战争，足以经历数百代人，期间任何一点变化都会被历史的尘埃覆盖，埋没于长河之中。
  斩风难得露出苦笑，轻声叹道：「世上任何一场战争都无法与之相比，连我都没有任何获胜的把握。那场战争一旦发动，我很难保证还有精力兼顾这个世界，到时候这里所面对的敌人或许比现在强大十倍、百倍，若连这种阵势都应付不了，日后谈什么抗敌？」
  如此恳切的一番话让众人大为动容，同时也真正明白斩风的苦心，冷静下来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个世界永远依赖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也就离毁灭不远了。
  菊宁露出歉然之色，苦笑着叹道：「只有你这种经历数次生死的人才能真正彻悟生死，其它人做的再好，到了关键时刻恐怕也受不住心头一激，仙人如是，冥人如是，鬼人、魔人也是一样。」
  「各位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处理接下来的事，这个世界需要我插手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那样的对手。」斩风指了指蚀人，又道：「二是神都。」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异议，众人各自告辞。落到自己的阵营开始处理大混乱之后的安抚事宜。
  望着远去的身影，斩风的心情并没有半点轻松，他也勇杨惋惜因为冲动而战死的士兵。
  在这样的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无疑都是勇士，这些人原本都是世界大战的人才备选，是对抗蚀人世界的众多基石之一，却因为这种低级失误而失去生命，实在让人可惜。
  幸好战争将持续很久，幸好普通世界里的人生百年，对于无殇之域和大世界来说不过是划过天空的一道流星，不断会有各种新颖的人才涌现出来，只是要找这样规模的试练场就有些困难了。
  大地依然被纷飞的细雨笼罩着，少了狂野的喧嚣之后，气氛突然变得伤感阴沉。
  沾湿的地面被数以万计的勇士们踩得泥泞不堪，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几乎找不到一块平整的土地，上千万人顶着雨丝冲锋，场面势如潮水，推进的速度极快，连大地都颤抖，如此气魄在任何人看来都势不可挡。
  战争并不激烈，却非常惨烈，面对如此庞大的联军，圣殿最后的那一点势力根本不敢主动出击，他们选择了坚壁清野的战法，圣都外围广阔的土地上找不到半个人影，因此真正的战斗从来就没有发生。
  敌人的避战让人们更加疯狂的向前冲，脑子发热的人也更多，不顾一切的冲锋把他们置入死地，当异象发生之时，他们连退的机会都没有，机会都是白白等死。
  脚步见见消失，勇士们停了下来，圣都的核心区域就在前方，但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他们身边那些生死与共的同伴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地倒下。
  有人吸纳过去扶起的同伴，但刚走了一步就倒下了，还有许多人倒下之时，双手还扶着彼此。
  一个、十个、百个、千个……当多达百万人以奇特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后，满怀战意的勇士们突然发现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前方这座巨城中的生命体，而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此时他们才突然想起大军集结是颁下的军令。
  这是残酷的时刻，死亡平原展现出它最狰狞的一面，不断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放过，所有倒下的身躯都在半个时辰内炸开了，像风一样消散在空气之中，因此当大军溃退之后，偌大一片战场没有留下一具尸体。
  后方，被热血冲昏头脑的人们终于冷静下来。
  ，没有什么比天地突然变成恶魔更可怕的事，他们有勇气对抗任何敌人，却无法对抗无所不在的天地力量，此刻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只要再往前一步，就陷入恶魔之口。
  失去了数百万战友，各族士兵终于明白了，这绝不是一场单靠数目就能取胜的战役，只要踏入这片大地，攻击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只有糖大地失去这种杀人与悟性的邪恶力量，亿万大军才能展开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而各族高中低层指挥官们此刻也正在叹息、伤感和愧疚，出战之前最高命令再三郑重提醒。绝对不能轻易发动攻击，必须在同意的号令下齐攻才能达到完美的效果。
  「退，快退！」后方的指挥部终于有机会赶上来，冰开始劝谕大军撤退，这一次几乎没有人反对。
  意识到脚下的大地才是真正的敌人，随同大军出击的中低级军官很快改变了态度，疯狂催促部下撤退：勇士们也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如潮涌般疯狂的份额进攻转化为大退潮式的溃退，战局几乎在一瞬间被扭转。
  圣都西北。
  最先发生异动的人族军率先平静下来，气氛却是各族中最为低落的一支。寄望在这场大战中提升人族地位的勇士不再少数，他们拼命地往前冲锋就是要证明人族并不弱于任何一族，可这些一心为了人族的「英雄」们却只能地道客死他乡的下场。
  做为总帅，魅幽羽的心情尤为沉重，一张美到极点的脸庞完全被黑云笼罩，矗立在高处上望着溃退的人族大军连番摇头。
  「要不要挡一下？这么退太乱了。」伐越皱着眉头道。
  「千里之水不可堵，只有顺势引导才能将恐怖的感觉宣泄出来。放心。我们的身后绝对安全，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自然会平静下来。」魅幽羽淡淡地道。
  「真是……提出突袭的家伙应该被杀头，好好的大军被弄成这样。」伐越的愤愤之言立即引起许多人的赞同，却也让大部分人渐愧地低下了头。
  魅幽羽摆了摆手，沉声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告诉虽有士兵不要慌，不要急，慢慢退到安全线。」
  人族军虽然第一个发动突袭，但由于实力和体力的缘故，到了中段已经被其它族追上了，因此退的速度倒是相当快。
  天空飘来了几团云，正是向斩风求助却无功而返的戟布等人。看着这几名人界的顶级高手，大溃退的人族军队终于找到了信心的来源，高高悬在空中的身影是那样的显眼，而他们也是人族的最强者，连他们都安然飞悬在敌境之上，普通士兵自然没有溃退的理由。
  八族联军中，以仙族最为从容，他们的数目最少，踏着仙云飘然而走，转眼间便脱离了战场，而且，他们原本就不是冲在最前面的一批，伤亡也最少。
  相比之下，名族的情况恶劣许多，与人族一样，是死亡率最高的一族，比例甚至更高出人族许多。巨大的损伤完全来自与冥人的勇猛，突袭开始之时冥人立即出动，很快就抢到了最前方，前锋甚至一口气冲到了圣都城，因此撤退的距离也最长，手打大地邪恶力量的侵害也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