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

  三千界空也正常运转着，除了那些主宰依然整天忧心忡忡不可终日，界空内的各个种族却浑然不觉，依然迈着自己的步伐向前。
  对于无殇之域来说，二十年不过眨眼之间，感觉不到时空变化的人们依然在拼命修炼，无论是为了不知何时才能开始的大决战，还是为了重新踏上神之路，修炼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总共超过五千万精英被组织起来，其中大半是无殇之域原来的成员，都是经历了俗世历练的顶级高手。
  此外还有大约五百余万来自原来的世界，都是圣都围攻战之后特意挑选出来的精英，像印天，藤忍这些昔日的名字，此刻在精英大军之中都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不过相比以前依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有人之中，只有十大助手能够站在这无钱万人之上，他们直接从斩风那里获得了力量，斩风成为掌控时间的真身之后，他们也真正踏入了半神的行列只是发展的方向各有不同。
  除了随时带在身边的流千雪，其余九人都已经独当一面，各自管理者数百个界空，只有断戈主宰无殇之域的训练大事。
  与忙碌的修炼者们相比，绽放呢个却过起了神仙般的日子，带着流千雪游荡在三千界空、千万个小世界之间，这日人界，那日仙界，后日又是鬼界，除此之外什么事也不做，更不会话时间修炼，逍遥自在其极无穷，所有认识他们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羡慕。
  或许正是看到斩风的悠闲，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竟完全消失，再也没有谁为了敌人何时到来的事情苦恼。
  斩风自然是有意为之，如此高层次的大战，敌人又不知所踪，换了谁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只有他放松，其它人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同时他也非常享受这梦境般的美好日子。
  这一日，他突然感觉到时间脉流出现了小小的震荡，随即意识到消失依旧的蚀人世界很快就要发动攻击了，因此立即带着流千雪回到无殇之域，踏上了设立在古阳岭上的大本营。
  站在山头，居高临下地往下方俯视，浩瀚如海的预备大军无比壮观，虽然人数上远不及圣都之战那般浩大，但气势上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还只是五千万大军中的一小部分，可站在山岭上的感觉就如同面对亿万义军。
  「想不到这支大军能训练到这种境界。」斩风不由得发出概叹。
  自从见证了历史的回溯之后，他们对大决战有了全新的感悟，原本依赖甚重的这支大军在他们的心中有了截然不同的位置，毕竟他们都认为一场完全没有必要进行的战争，把大军送上战场甚至可以看成是一种罪恶。
  「要是不打仗多好啊！」
  「只可惜蚀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还在回忆着曾经的光辉，更希望光辉再现。」
  「何必呢！」流千雪轻轻摇了摇头。
  素来小心谨慎的她此刻也不再把蚀人世界当成威胁，这个二十年来斩风看上去没有任何修炼，实际却在时间脉流的掌控上有飞跃的进步，她深信即便蚀人世界来了，并造成了破坏，最终结果也将是彻底覆灭。
  「你们真实好兴致啊！」
  二人抬眼一看，却是戟布、苦修名、断戈等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二十年的岁月让他们的心境也完全平静下来。
  「别把自己当成百余岁的老妖怪就好，兴致这种东西，只要有心，随时都会有的。」斩风难得开了句玩笑。
  众人哈哈一笑，断戈也笑了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话锋一转正色问道：「二十年了，虽然只是眨眼之间，但送往各个界空的突袭小队传来的消息，证明蚀人世界的活动更加频繁了，似乎在不久之后会主动出击。」
  「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
  「你有发现？」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斩风颔首，「我看到了时间脉流的一点点小波动，十有八九是那个世界移动时释放了强大的力量，扰乱了时间和空间。」
  「既然如此，我们得立即备战了！」弑天急切地道。
  「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斩风瞪了他一眼，又道：「虽然感觉到了战争的临近，不过对手选择哪一个界空依然是个谜，从时间脉流波动的方位看，似乎是最底部的那几个界空。」
  「那岂不是我的管辖范围？」魆冰魂皱紧了漂亮的秀眉，拥有近半神的实力后，她整个人变得优雅高贵，倒真是一副掌控者的气派。
  「时刻留意周围空间的动静，妳现在有这个能力，但是切勿硬撞，蚀人在某程度上仍是个疯狂的种族，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一旦敌人狂势出击，妳需要做的就是让更多人避开正面，实在避不开……妳就自己撤出来。」
  众人都愣住了，这不是一位守护世界的神明应有的论调，然而他们也相信斩风的判断力，似乎蚀人只有最初的雷霆一击可怕，之后便无以为继了。
  斩风不是不想主动出击，只是世界的挪动扰乱时间和空间，除了他，任何人出手都有可能卷入时空乱流之中，那是比蚀人世界更可怕的力量。
  「不会来无殇之域吧？」
  「应该不会，他们依然忌惮高层次的世界，那可是他们最后的领地。」
  「来了也好。」
  断戈忽然接下话题，正色道：「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军事方面的训练已经差不多了，实力方面则只能看各人的领悟，二十年时间对于这样的世界实在太短了，再给二十年也未必足够，倒不如在战场上领悟。」
  「是啊，想办法找到蚀人的出击点吧，我们严阵以待，就不信挡不住那些家伙！」弑天又叫嚣道。
  「没有必要。」从来不发言的流千雪罕见的插了句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知道她最清楚斩风的想法，因此她的意见十有八九就是斩风的意见。
  「雪仙子有异议？」戟布微笑问道。
  流千雪见众人望向自己，反而有些犹豫，特意看了斩风一眼，地道他同意后才再次开口，之间她咬着下唇，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敌人的第一波攻击一定非常强大。」
  「我见过神都完全释放力量时的状态，整个空间都炸破了，时间产生断流，如果不是斩风在场，我早已被卷入了破裂的时空之中，那场面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她的声音不大，态度也不是很坚决，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真诚，正是这种真诚将敌人疯狂时的可怕程度放大了十倍、百倍，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敌人的第一击将无比震撼。
  「我相信妳的判断，但我们所说的出击并不是立即杀到蚀人世界，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例如：如何攻入敌人的世界，就算他们主动杀来，五千万大军用什么方法攻击，怎样攻击，杀入敌人世界后怎么安排，占领后怎么控制局面，这些虽然是琐碎的小事，却都必须事先想到，才不会生出乱子。」
  「毕竟关系重大，小到毫尖放任细节都布恩那个轻松放过，我相信这样层次的战争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戟布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瞟着斩风，这番话其实是想让斩风吐露更多东西，却间他沉默不语，心中极为惊讶，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不表态，斩风的举动让他完全迷惑了，日人若是强，就应该早做准备，敌人若是不强，早做准备也没有用，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就让人无法适从了。
  苦修名也是倍感奇怪，自从他们从训练界空回来，斩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之前的那股锐气，反而深沉地像浩瀚的虚空，像深海，甚至像是遥不可及但无限广阔的神域。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我感觉就像……跟神在说话。」苦修名说完，自己也是一愣，随即甩头望向其它人，发现所有人流露出共鸣的眼神，似乎都很赞同这一点。
  斩风没有正面响应，甚至没有迎接朋友们的目光，头微仰着望向天空，有意无意地道：「虽然这场战争我不敢说包赢，但突袭和杀戮并不能改变历史的脚步，历史也有自己的命运。」
  似浅似深的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愣住了，虽然言下之意是此战必胜，只等敌人出现，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然而斩风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他们不敢多问，转而把目光移向流千雪。
  流千雪虽然明白，却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站在斩风的位置上看事情，更不需要完全明白世界、时空和历史的关系，只要站在斩风身边跟着他的脚步前进就足够了，其它人也一样。
  流千雪看了看众人，温婉一笑，「你们相信他就跟着他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主动害过任何一个人，不是吗？」
  相信他就跟着他走，多么直接而又清晰的至理名言！
  绝大部分听众都领悟了，他们不是在跟一个将领，一个国王有或者是一方主宰在说话，而是跟着一位神，神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追随他的人也不需要理由，只要信就足够了。
  送走了众人后，流千雪忍不住问道：「大家都选择相信你，你自己呢？」
  斩风点点头，张色道：「看过了历史回溯，我相信蚀人所有的强者都包含在出征神域的那支队伍内，也就是说，蚀人世界进入了力量的真空期，他们已经没有高手了。」
  「那他们还敢……」
  「想必他们也相信，失去了神树的我们也没有能力与他们一战的高手。」
  「你是说，他们忽视了你的存在，所以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