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金钗

23 相偎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在令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的换药结束之后,顾语茗再次展现她的孔武有力,背着轩辕睿出了溶洞来到一处光滑的岩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毯子上面,轩辕睿靠着身后的石壁,无奈地抿嘴道:“以后你扶着我,我可以走。”
    她就当做没听见,紧靠着坐在他身边,又开始调戏他:“我喜欢背着你走,喜欢摸摸你,抱抱你,如果能……那就最好了!”语到细处她却隐而不说了,只轻轻笑了。如今的她算是彻底的放开了怀抱,只打算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二人独处的时间。
    他美好清晰地唇抿得更紧,微微转过头去,似乎还有点适应不了两人之间过分亲昵的言行和举止。
    她知他本性害羞,更是坏笑着扑了过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轻轻摇晃着,“睿儿,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我没有办法治好你的内伤,但是我师傅,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他名叫宋守良,他说他是你的师叔,你知道吗?”
    轩辕睿似愣了愣,平时淡然的神色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半晌才哑然道:“师尊,曾与我提及过,原来,宋师叔竟是你……小乌龙,你我竟如此,有缘……”说着似乎有几分激动起来,受伤的手摸索着覆在她的后背上,头一次主动抱了她。
    她心头一荡,明明是早已知道的事实,此时被他这么一影响,竟也红了眼眶,点点头道:“是啊,你我如此有缘!从幼时,再到如今三番四次的相遇相知,上天待我真是不薄了,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老天爷!”她边说边仰头朝碧蓝如洗的天空大喊了一声,山峦群峰间同时响起“老天爷!老天爷!……”的回音,她忍不住开怀大笑,轩辕睿也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低头又继续说:“师傅答应我,他会亲自去寻你师尊,也就是我的大师伯,问清楚他关于你走火入魔的原因和治疗方法,只是我没想到,你竟已严重到内功尽失的地步。日后,我会日日为你运功疗伤,输些内力给你,睿儿,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必会治好你的,你相信我!”
    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她甚至能清楚听见他心脏剧烈狂跳的声音,然后听他轻声说道:“不用,为我如此!从昨日在山谷里,重遇你,于我,此处就已是人间桃源,我会活下去,为了你……”
    她一向自认坚硬的内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抱紧他靠在石壁之上,闭着眼睛感受着温暖阳光的照拂,感受此刻心灵上难得的宁静祥和。
    二人抱了许久,直到听到彼此肚子传来阵阵打鼓声,顾语茗低头看了一眼,“扑哧”笑了起来,松开他道:“从昨夜到现在,你我都忘了祭祭五脏庙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拿。”
    跑进溶洞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轩辕睿身靠着石壁,头微微偏着避开了阳光的直射,那金色光芒照在他的侧脸之上,隐隐的流光溢彩,如斯俊美,却也,如斯温柔!
    顾语茗看呆了眼,这一幕将永久地铭刻在她的心上,永世无法磨灭。然后她懂了,刻骨相思只是为了这一瞬的心动。
    轩辕睿有午睡的习惯。
    顾语茗一个人悄悄来到了后山的小树林里,小白果真飞了回来。
    她轻抚着正卧在自己手心里撒娇的小白的羽毛,暗暗沉思了起来。她从没开口向轩辕睿问起有关于这次掳掠刑囚的事,问了又如何,他为了保护她必然不会透露半分,只会继续苦自己。可她看不了他受折磨,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帮他。
    他不急着回去,原来是清楚多方困斗之下,他只有偷偷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才能获取良机,牵一发则动全身,这也就是轩辕修到现在一直隐忍的原因。轩辕达这一着很高明,一石三鸟之计,除轩辕睿斩轩辕修的左膀右臂,逼轩辕修出手救弟,再以修王私自出兵意图谋反的罪名扳倒他,这根本就是当初轩辕睿对付太子的计谋,如今竟反用回轩辕修身上!最后一个,就是废太子,被人利用了仇恨心理,再次充当了箭靶核心。
    轩辕睿拼死逃了出来,轩辕达就没了制衡各方的筹码,此时必定暗中派人到处搜寻轩辕睿。可轩辕修不清楚此时轩辕睿已逃出,他会选择牺牲亲弟,抑或是不打算再忍下去,出手——
    这些都是小白偷偷潜入达王府为她带回来的情报。
    顾语茗训练小白多年,就是为了日后方便自己逃走必须获取各方消息,好心里有数实行最好最无后顾之忧的计划,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用来为轩辕睿打探情报上了。
    动了情,她就无法再继续冷眼旁观。
    此刻的他一定急于透过某种途径向轩辕修报信,她是否该主动跟他提起?可他会信她吗?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回小溶洞。
    溶洞内,轩辕睿已经自己撑坐了起身,斜靠在洞内的石龙上,抿紧着唇,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她停住洞口看了一会儿,他偏头似听到脚步声,启唇轻声道:“你回来了。”
    她暗叹,果然看不见事物的人耳朵总是会变得异常灵敏。
    不再刻意掩藏气息,她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在脑袋搁在他挺直的肩膀之上,沉默了片刻说道:“睿儿,你还记得上回我出现在雪池的事吗?”
    他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松弛下来,嘴角微微含笑,“怎会不记得?印象深刻!”
    她“嗯”了一声,继续低声说道:“那次我之所以能出现在雪池,只因有一只大雕助我,它带我从上空飞了进去,由此躲避了禁卫的严密戒备。”
    闻言他吃惊地侧过头,似乎在透出厚厚的白纱布看向她,带着询问。
    “睿儿,”她伸手抚着他有些冰凉的脸,道:“你可知我自幼就通晓与万物沟通的本领?不论何种动物,我都有办法与它们进行交流,并指使它们为我做任何事。你,有事需要我为你做吗?”
    轩辕睿沉默了许久,突然就张臂紧紧抱住了她,脸贴着她的脸,万分缱绻万分眷恋地磨蹭了一会儿,她的心都软了,露出微微笑意,才听到他轻声说:“二哥曾私自前去北方边境,知晓了三皇兄曾与鞑靼立下一纸盟约,以退兵助他回朝争夺皇位,他日功成就许诺鞑靼,助他一统蒙古草原,并割让边界三座城池做为谢礼。二哥本欲以此要挟三皇兄,让他与我们联手,致使父皇传位于二哥,可因我之事,如果二哥与三皇兄起了冲突,之前谋划,必前功尽弃……”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突然抬头问道:“你们可曾想过,你父皇他心中作何想法?”
    闻言他静默了下来,嘴唇白了白,双眉紧皱,似想到了令他头疼烦恼的事。
    顾语茗轻声说道:“你二哥与三皇兄如此激烈的斗争,你父皇必感不喜,此番皇宫内对你之事表现得过于平静,你觉得,是针对达王,还是你二哥?”
    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浅笑,“道:“应是针对三皇兄。三皇兄竟在宫中植下自己的势力,动作过大,想必已引起父皇的侧目,此番必是为了引三皇兄有所动作,隐而不发,一旦三皇兄亲自露面……”
    她赞成他的想法,道:“谁能猜想你竟会拼命逃了出来,破了各方的谋划!当初废太子与达王,必然是不清楚你身怀武功,而又恰恰选在了你武功尽失的时候出手,否则你也不至于会受此折磨。”说着不由想起昨日在荆棘谷见到他时的情景,心又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却反而微笑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我却心存感激,若非命运安排,此时,我怎能如愿拥你在怀?”
    她笑了,从他怀中仰起头,问道:“睿儿,让我帮你吧,修王想必此时正焦急地期盼有你的消息。”
    轩辕睿的脸上明显有一丝犹豫,她心里一暖,更是难得主动说道:“我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我可没那么傻,还想继续逍遥地过日子呢!”
    说得也是,她连自己都不愿透露半分。他心中微微痛了痛,终于是点了头,道:“若你真能召唤动物,就为我送封书信给二哥吧。”
    是夜,当屏儿上峰顶送吃的来时,顾语茗拉着她走离溶洞远远的,让屏儿乔装打扮一番再偷偷下山,找一个街边孩童将轩辕睿的书信送去修王府。之所以没让小白去,是因为小白累坏了,正缩在它的小窝里呼呼大睡。
    轩辕睿失踪的第三天,修王府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函。
    于是,府中原本肃杀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轩辕修照常进宫与皇帝下棋聊天,状似平常淡然,皇帝却渐露疲态,常常下了朝就一个人在御书房里不见众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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