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金钗

49 被贬


    雅苑。
    一名面容比女子更精致粉嫩的小倌泪涟涟地哭跪在地上,衣衫不整,长发披散,暴露出来的纤细锁骨与圆润的肩头处皆有令人触目惊心的黑紫痕印,看样子像是被重物敲打所致,那美得有些妖异的左脸上赫然一道红色的巴掌印,他瑟瑟缩缩地跪在地上,仰头对着坐在上位一脸淡然的贵人哀哀祈求着:“王爷救救我,救救昭连吧,昭连愿随您回府里为奴为婢伺候您……”
    再多的辱骂和虐待他都能忍受,可这国舅爷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玩弄人的手段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去伺候了几次,他府上那些道具小玩意儿……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被□致死!唯有求唯一能与国丈一家抗衡的睿王爷救自己一命。
    日前他偶然从一名恩客处听到睿王爷这几年一直在找一个玉佩的主人,于是放出假消息说雅苑中有相同的玉佩出现,心存侥幸,谁知那睿王竟真的出现在这里——
    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上天赐予的好机会!
    靠坐在窗边身穿银灰华美便服的年轻男子并没有将目光移向屋内的昭连,他一直望着外面院子里的那棵红梅,怒放着艳红的生机与朝气,那是他失去已久的东西,已快忘了最初的模样。他眼眸里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似远似近,都让人无法靠近半步。
    华衣男子终于愿意回头,那清俊淡雅的面容令在雅苑里见惯了各色绝艳的昭连都不禁看得微微一怔,忘了接下来准备好要说的话——
    轩辕睿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却也早已习惯了失望,起身拍了拍袍上的脂粉香味就要离开,昭连见状顾不上其他的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袍,刚张开口,他却转头蹙眉道:“放开。”
    只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让昭连情不自禁心中一颤,害怕又不舍地松开了抓着衣袍的手,低头嗫嗫道:“王爷恕罪,昭连一时情急……”
    “明日会有人来为你赎身,你可选择离开京城,自会有人为你安排。”轩辕睿还是没有看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他低垂的眼睛,平静的语气让人看不出他其实是在做善事。
    昭连喜出望外,却又有点说不出的失望,他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平日那些恩客最喜欢的楚楚可怜式笑容,眼波含情声音柔媚:“昭连服侍王爷于左右,若王爷不嫌弃……”
    “我嫌弃。”轩辕睿不等他说完就冷淡地丢下了这一句话,然后留昭连继续跪在地上巴巴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一阵红一阵白。
    三年的时间,让轩辕睿变得更加的孤傲和难以亲近。
    没过三天,本来应该已经离开京城的小倌昭连不知怎的竟又出现在了国舅爷的别苑里,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同父异母最小的弟弟。然后,孝文帝书桌上的奏折堆里就突然多了一道弹劾睿王道德败坏流连小倌雅苑亵玩娈童等等的奏折,总共罗列了十二条恶迹斑斑令人不堪入目的罪行,并旁证做引文辞滔滔,看着也十分的有依有据有板有眼。
    轩辕修刚压下这道奏折准备改日找那弹劾的言官聊一聊时,隔日就开始不断的出现各种弹劾睿王的言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连没有王妃这一条也成为了言官们批判指责的有力依据之一。更奇怪的是,轩辕睿在朝上从不反驳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他依然目中无人地淡然站在殿中左下首位,当言官们口沫横飞严厉指责说应施以惩戒时,他的嘴角甚至诡异地往上勾了勾,似乎心情还挺不错。
    然后,连被轩辕睿“救出”的小倌昭连也开始登场了。他居然上京畿衙门击鼓鸣冤,说睿王数次来雅苑指明他伺候,癖好异于常人喜好凌虐施暴,并展示了身上数处极为可怖的伤痕,甚至有隐□不堪入目的伤口,京畿衙门的李大人顿时震惊,随即转送上大理寺审理……
    于是别说孝文帝轩辕修,就连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这次是朝中有人联合起来想要借机扳倒轩辕睿,将小事化大,本来不足为奇的事也被闹成了沸沸扬扬,传至民间,老百姓也开始被引导得将轩辕睿说成了一个混世□。
    可事件的当事人一声不吭面不变色,照样上完朝或回府闭门不见人或去鸡鸣寺找大师下棋,连轩辕修也对此事不予置词,早朝之上他的神情高深莫测甚至有些阴沉,国丈等人内心开始隐隐窃喜,这次看来时有用了,连皇上都忍不住要对那睿王动手了!
    就在百官几乎压倒性地批判睿王之时,只有一个人冷着脸站出来为他说了话,那个人+激情 就是镇国公薛怀云,顾皇后的亲外公。
    镇国公与睿王私交甚笃众人皆知,早有有心人开始在皇上耳边说镇国公手握兵权,与睿王走得太近恐有不妥,劝皇上收回镇国公手中的权力。轩辕修一直不予理会,倒是镇国公本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交出手中兵权,然后慢慢地退下位去,与人争斗了几十年,为了保住一家人的性命甚至牺牲了女儿和外孙女,够了!只求余下的年月里能够一家团聚安享晚年。
    可他眼看轩辕睿被众人攻击却一言未发,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皇上面前为轩辕睿求了情,只是皇帝面沉如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问他身体如何东聊西聊的将话题引开,他心中不安,心想恐怕这次睿王真要出事了!
    轩辕修与轩辕睿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单独的好好说过话了。
    玄武湖湖心亭之上,春风微微吹送,本应令人觉得心旷神怡,可轩辕修看了轩辕睿一眼,皱眉说道:“我已下了圣旨,命人接德清与驸马二人回京,到时候说不定她还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你心里要有个谱。”
    一直垂着眼望着湖面的轩辕睿突然抬头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淡淡的惊讶,因他几乎有三年未在自己面前再用过那个“我”字。
    轩辕修继续说道:“此次事件倒让我有别的想法。这几年鞑靼的胃口是越来越大,所提要求也是越来越过分,都是因为我朝没有一支像样的骑兵营可以与之抗衡,如果让你去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练兵,你多久能给我一支这样的军队?”
    轩辕睿淡淡道:“三年之内。”
    轩辕睿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正要再说话,轩辕睿却又没什么起伏地说:“若是由在守皇陵的三皇兄来做此事,时间会更短一些,皇上该明白。”
    轩辕修冷哼了一声,自顾说自己的,“既然如此,就干脆如了那帮人的愿,明日我就在早朝上下旨将你贬至云南!”
    闻言轩辕睿默然应允了下来,起身背对他,声音虽轻却坚定,“皇上,在走之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轩辕修的背微微一僵,剑眉不禁皱了起来,沉声道:“你还没放下?这两年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这两年连他都渐渐淡了最初的那份心思,相处越来越淡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轩辕睿扯了扯嘴角,笑意苦涩。他何尝不知?那一丝残留的执念让他走不了,如今连天都给机会让他放手离开,本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不穿也捕捉不到,这几年他一直是皇兄与“她”心上的负累,也好……
    “就当对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解,一个解不开的过去。”他这是要求也是请求。
    轩辕修默然了一会儿,终于答应道:“好!今晚我与皇后在宫中设百花宴,正好鞑靼这次又送了一头不知什么猛兽过来,趁此机会邀群臣进宫开开眼界也好!”
    当晚,轩辕睿坐在左下方望着那一袭红色华服夹带着幽香的顾皇后缓缓走过来时,心中升起一种恍如前世的陌生感,恍惚间仿佛从未认识此人,当初的种种都变得有些可笑,究竟她是不是数年前的那个人,或者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抑或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他低着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似笑非笑,眼神有些朦朦胧胧的,像隔着重重远山,一闭眼,眼角竟不经意一滴滑下晶莹的水珠。
    此生,他是虚度了。
    隔日,轩辕修果然下旨将睿王贬至云南为云南王。说是云南王,但谁不知道那个地方又荒凉又偏远,百姓大多尚未开化野蛮无知,兼之本地土司有钱有势,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山贼又多,被封到那个地方为王对于尊贵无比的睿王来说简直是个灾难了!
    于是言官们终于平静了,国丈一派见好即收,以幸灾乐祸的眼光注视着跪下接旨的轩辕睿,反倒是轩辕睿本人一脸的平静,接过圣旨的那一刻,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轩辕修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二人目光便又错开了。
    尚在回京路上的德清公主尚不知情,想着马上就要回去那繁华盛极的地方,见到那心心念念的兄长,心中不禁狂喜,谁知就这样与人擦肩而过,以至于回京后她足足哭了半个月。
    阳春三月,轩辕睿带着亲信影卫队启程前往云南,他不喜不悲,早已麻木了心灵的他又怎知,前面等着的他的是完全没有想过的新天地,在那个即将到达的地方,他将遇见一个叫黛玛的女子……
    这个季节,正是当初他们相识的季节,一个百花齐放春意盎然的季节。
    这一次,一切都变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你们要的甜就要来啦~~~
    撒花吧~~
    另外,祝所有即将要参加各种考试的童鞋们考试顺利,通通过!!那个,天涯有个考试必过神,可以去拜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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