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我会疼，更怕会受伤。也许什么时候这个结消失了，我就明白过来了。”
  
  龚良看着她良久，然后微微一笑，站起来说好。
  
  “我总是在这里等你的，只要你肯抬头看一眼。”
  
  “我一直都看着呢。只是没有勇气走出去。”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来。邓维樱看着龚良，他的手很大，掌心的纹路十分清晰，透着微微的红色。看上去就很温暖，也许只要把手放上去，就可以不用担心什么，只需要被牵着走就好。
  
  “什么？”
  
  “如果只是勇气，我可以给你，只要伸出手。”
  
  “掌心向上？”邓维樱笑，想起那个和乞丐有关的笑话。她摇一摇头，看着墙壁，目光慢慢变得坚定。
  
  “我会走出来，不会让你等太久。当然，如果你不再愿意等，是我的损失，我也不会说什么。”
  
  龚良很好看地笑起来：“也是我的损失。”
  
  这样的恭维还是有一点让邓维樱觉得开心的，所以她眯起眼睛，微笑起来。
  
  “我总得尽力试过了，才能不后悔。否则，日后想起来又后悔的时候，对我和我身边那个人都不公平。”龚良说，直白得很。
  
  邓维樱附和地点头。龚良在她身边默默地站了片刻，转身进去了。
  
  邓维樱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桌面发呆。如果说她对龚良没有一点心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龚良说爱她，她都会想起某天何晏轻描淡写的一句，然后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龚良曾经是爱慕过邓维樱的。
  
  但是，不是他眼前这个顶着邓维景外皮的邓维樱，而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化身。
  
  她害怕，那个人没有分清回忆与眼前人的区别。傻傻地陷进去之后才发现事实，那时已经太晚。
  
  不过是怕受伤而已。
  
  她自嘲地笑笑，将这件事放置脑后。管它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
  
  .
  
  薛苏燕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人，问：“不乐意来陪我吃饭？”
  
  “没有。”邓维樱回答得有气无力。
  
  “那你干嘛摆这种脸色给我看好像我欠你百八十万块钱一样。”她戳着冰块，很直接地说，呛得邓维樱咳嗽起来，翻了个白眼给她看。
  
  “有些事没想清楚，有些走神。饶了我这回吧，不会再犯了。”
  
  “你敢再犯，我绝对不放过你。”薛苏燕说。
  
  服务员将东西端上桌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邓维樱奇道：“还有人要来吗？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我乐意。我今天高兴，每个菜吃一口都高兴。”薛苏燕果真是神采飞扬，让邓维樱越发好奇。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兴奋？没有提升没有外快没有大笔金钱落袋。
  
  “有男人。”薛苏燕说，“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干脆直接告诉你。我订婚了。”
  
  邓维樱瞪大眼。
  
  “我终于被某个男人感动了，所以答应和他把房间打通，两家合为一家。”薛苏燕说，指一指桌上的盘盘碗碗，“吃吧。”
  
  “你隔壁的那个男人？那个打扰了你三个月清净的男人？你不是说天上地下都没见过那么可恶的人吗，怎么这么快就举手投降甚至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他其实还算不错。我们两个的品位也很接近，凑活着一起过算了。”薛苏燕这样回答，上下打量邓维樱，放下了筷子，“反而是你，准备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去？”
  
  邓维樱知道她的意思，只能苦笑。
  
  “我现在是单身贵族。”她说，挺胸抬头做个骄傲的姿势。
  
  “呸，单身公害吧。”
  
  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让邓维樱苦笑，因为她的不给面子，也因为自己的状况不给力。这个时侯，她还真是希望能有个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来，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做偶遇状，关切地说你在和朋友聚会吗能不能算我一个。然后坐下来为自己夹菜倒水尽显温柔。
  
  只能做做梦而已。
  
  薛苏燕看着她闷头大吃的样子，明白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不疼不痒地安慰：“别难过，你看你，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一定会有男人的。”
  
  “我并不是只要找一个男人而已。”邓维樱抬起头来，给她一个漂亮的白眼，“我要找的是伴侣。能够和我相互扶持的。如果要找男人，大街上多得是。”
  
  “问题是你看不上。”薛苏燕说，伸手摇一摇她的胳膊，“快看，那边是不是熟人？”
  
  邓维樱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替别人拉出椅子，扶着应该是与他同来的女人坐下，温柔小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羡慕那个被伺候的女人。
  
  除了邓维樱。看到何晏的那一瞬，她完全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
  
  “你是故意的吗？”回过头，她闷闷地对薛苏燕说，“好让我少吃一点给你省钱？”
  
  “错，我是指望你化悲愤为食欲以免浪费粮食。”
  
  “抱歉，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否则，一定不会到这里来。”过了一会，薛苏燕还是说了对不起。“我刚才就不该让你回头看的，是我的错。”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指。
  
  邓维樱摇头说没关系。何晏如何，已经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在这种场合看到，难免觉得尴尬而已。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相互莞尔一笑，各自开吃。天大地大食物最大，没有什么比吃更让人愉快的了。
  
  只是她们不去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来找她们。
  
  坐在那里闲闲扫视周围的柳菲雯不知道何事看到了她们，眼睛中的亮光忽然亮得可怕。在审视自己发现没有什么穿着不得体或者其它让人诟病的之后，她站起来，袅袅婷婷地往两个人的桌子这边走。
  
  何晏呢，何晏正在总台那里点菜。
  
  柳菲雯一路走来，身姿窈窕倒也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眼光，黏在她身上不肯离开。看到她前进的方向，有人更是瞪大了眼。无论是薛苏燕还是邓维樱，都算得上是美女，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现在再加上柳菲雯，三个美女站在一起，绝对不是1+1+1=3这样简单。
  
  薛苏燕早在她开始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摔了筷子：“吃个饭还碰到找茬的，真不爽。”她抬一抬下巴示意一下柳菲雯，“做好准备，人家可过来了。”
  
  邓维樱停下筷子，轻笑道：“她过来就过来，又不一定是来找我的。”
  
  看到柳菲雯目的明确地直奔这桌，薛苏燕幸灾乐祸：“我确定是找你的。”
  
  邓维樱叹息。
  
  柳菲雯站到两个人桌边上来，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手指仿佛是无意识地轻轻放在小腹前挡住：“邓小姐，好久不见。在和朋友聚会吗？”
  
  “不错。柳小姐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看得我嫉妒呢。”邓维樱回答，无视了薛苏燕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嘴脸。
  
  柳菲雯脸上的笑容更大，藏都藏不住，“多谢邓小姐夸奖，并且不计较菲雯冒昧过来打扰。”
  
  薛苏燕没能忍住自己的嘲笑，发出了声。邓维樱在抬眼的瞬间给她一个凶狠的眼神，一眨眼又是一派贤良温和。看得薛苏燕羡慕不已。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客气了几句，柳菲雯非要给邓维樱敬一杯酒，说是感谢她的不予计较。
  
  明面上听着是在说今天的打扰，邓维樱却知道她是在说抢走何晏的事情。手指颤抖了一下，她拿起茶杯，“你现在是孕妇，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我以茶代酒，我们喝一杯算了。”
  
  柳菲雯坚持不让：“邓小姐就不要推辞了，就让我喝了这杯酒吧，否则我心中不安。”她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红酒，又找服务员拿了杯子，自顾自地倒满。
  
  看着她自说自话做得好像很快乐，邓维樱觉得一阵苦闷，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是那么好说话好对付的人？
  
  实在是太嚣张了。
  
  和薛苏燕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了这样的话。
  
  柳菲雯将杯子双手捧起，举到齐眉的地方，笑吟吟地对邓维樱说：“请。”
  
  邓维樱看着她，不动。如果不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给人看笑话，她早就把她当空气了。
  
  何晏终于姗姗来迟。在柳菲雯举着杯子坚持不下的时候，他从她身后走出来，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雯雯，怎么在这里喝酒？孕妇要少喝酒，对胎儿不好。”
  
  语气关切，姿势亲密自然。
  
  薛苏燕默不作声地瞟一眼邓维樱，看到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才稍稍放下心，专心看戏。
  
  柳菲雯看向何晏，垂下眼帘眼眶微红：“阿晏，我来给邓小姐赔礼道歉。”何晏的目光立刻如同探照灯一般射过来。
  
  邓维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头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