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向新郎

40 直肠女的恋爱启蒙(中)


    苏灵琳泡在温泉里,板砖殷勤地在给她擦背。
    苏灵琳把双手搁在石头上,长吁一口气:
    “没带那家伙是正确的,安心了好多。板砖,你挺孝顺,师父不会亏待你。”
    板砖笑嘿嘿地道: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怕师娘?”
    “我会怕他!”在徒弟面前苏灵琳想要彰显一下威猛,但倒底口气还是底气不足,“切,我才不怕他。”
    “奇怪,师父你明明功夫比师娘好,力气比师娘大,为什么处处都让着师娘。”
    “那是因为你师父我不想跟他这人一般见识。”
    “可是师父,师娘明明很喜欢你啊。”
    苏灵琳吓了一大跳:
    “别瞎说!”
    他不是对“纤云”一往情深嘛。
    苏灵琳脑海里描绘着沈瑄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模样——
    夫君沈瑄把二郎腿跷在桌上,嘴里叼一根牙签:
    “苏灵琳,你放了多少盐才做出这鱼来的?咸鱼都没这咸,想害我早点中风是吧?”
    娘子苏灵琳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去端盘子:
    “我错了,我这就去重做。”
    “算了,”沈瑄不耐烦地挥挥手,“兴致都冷掉了。去给老子打盆洗脚水来。”
    苏灵琳使劲儿摇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被沈瑄喜欢,这太恐怖了。
    何况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自己和沈瑄的理想型,差得不是一点点,是一个筋斗云都追不上的距离啊。
    “方丈老爹说过,喜欢和讨厌可以很容易地装出来,可是关心是最难装出来的,”板砖把毛巾浸入热水,又搓洗了一遍拿上来,“那天师父打马贼的时候,师娘的脸都急白了。”
    苏灵琳愣了愣:
    “有吗?”
    “当然,师父你没瞧见,昨天徒儿不小心把你打伤了,师娘那脸色比自己受伤了还难受,那种表情怎么能装得出来。”
    苏灵琳隐隐地觉得脸上有点发烧,抓抓头道:
    “咳咳,那他挺讲义气的。”
    “义气,”板砖瞪大了眼睛,“师父你把自己当男人?”
    “啊?”苏灵琳没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百密一疏,”板砖老成地悲叹一声,“看来师娘喜欢上你真是不幸得很,如今之计,唯有板砖劝说师娘把自己当个女人看,这样你两就能配上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苏灵琳无语了,轰着板砖离开,“走走走,不要你擦背了,让为师一个人清净清净。”
    板砖悲叹着走了,剩下一苏灵琳一个人红着脸泡温泉。
    沈瑄喜欢她,怎么可能!
    仔细回想着以前两人相处的情景,好像昨天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苏灵琳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沈瑄真的喜欢自己,那么自己……
    喜不喜欢沈瑄呢。
    水一定是太烫了,不然怎么会熏得她脸上一阵一阵晕红,苏灵琳大口喘着气。
    板砖从温泉里爬出来,绕到大石头背后,惊觉沈瑄坐在那里,差点要叫出声来。
    沈瑄捂住板砖的嘴,一根食指竖起在唇边。
    板砖掰开沈瑄的手,压低声音坏笑:
    “师娘,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小子来得,我为什么来不得?”
    “师娘就在那边,要不要我帮你去把她的衣服偷走?”
    沈瑄拍了他的小光头一下:
    “小子想哪里去了。”
    “嘿嘿,那是什么,难不成师娘你是来教师父读书认字儿的?”
    “我是来求证一件事的,”沈瑄感慨地摸着下巴,一面摇头,“果然没有看走眼。”
    唉,到底是什么啊。板砖很好奇。
    “看什么看,回去了。”沈瑄又拍打他的脑瓜一下。
    回去的路上,沈瑄在心里仍是感慨——
    那天没有看走眼,不是幻觉。
    苏灵琳的身材……竟然真的是一只镇江包子!
    我就说嘛,她平时穿的裹胸一定是太紧了!
    沈瑄这样想着,心里慢慢计划,等做了苏灵琳相公得了夫权,一定要把她的抹胸件件都换大一号,让她穿他心里喜欢的衣裳,日日打扮得像一颗苹果那么水灵。
    楚灵扬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麻烦。
    刚出了金陵城,就遇上了一路来路不明的人物追踪。
    楚灵扬带着薛乐言策马狂奔几十里,却依旧无法甩掉对方,那路人马紧咬不放。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楚灵扬勒转马头,薛乐言紧张地搂紧他的腰,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我去问清来意,若是敌人,也不打紧,有这把刀在,”楚灵扬爱怜地望着妻子,“别怕。”
    他却看不出薛乐言眼里那一抹复杂深切的悲哀和绝望。
    来人有十几个,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灵扬横着刀拱手:
    “不知阁下是道上哪路人,找楚某人什么事?”
    来人全部都以黑纱蒙住面孔,楚灵扬心里知道,一般来说,只有要干杀人劫掠这样勾当的,才会害怕别人来寻仇遮面。
    其中一人道:
    “十七,你好大胆,敢背叛林公公,今儿个要你跟这野鸳鸯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楚灵扬怔了怔,这公公二字,显然是牵扯到了宫里的人。然而“十七”又是在叫谁?
    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对方已经攻过来,有七人人手持梨花枪,在马上合攻他一人,四杆枪合在一处拼成一道银花光芒,楚灵扬用刀挑开,那七杆枪立刻分散,各自又从不同角度摆成阵势,再度攻来。
    楚灵扬见避不开,只好弃了马,抱着薛乐言跳下。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手持判官笔,加入战局,那一对尖刺判官笔从袖中滑出,灵巧至极,楚灵扬连连格挡挡,已经颇为吃力。心中暗自惊讶,也更加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这几人,每一个在江湖上都可以算作顶尖的高手。自己一个两个可以对付,但现在是十几个。
    如果对方真的想要立刻取走自己性命,早就可以下手了,而现在他们是想要抓活的。
    想到这里不禁担心薛乐言,楚灵扬不防身后又有使铁爪的一人偷袭,眼看就要被够到,薛乐言却在此时身子一振,飞掠而起,风一样擦过楚灵扬身侧,一手将他推开,一手封住铁爪的攻势。
    “言儿你……”楚灵扬大吃一惊。
    “先杀判官笔,那人是指挥。”薛乐言冷静地道。
    楚灵扬不再想那么多,发动疾风斩,连斩数刀,当即卸掉那判官笔的双臂。那人红着眼睛滚在地上惨叫,嘶声道:
    “十七,你好狠,哼哼,不愧是东厂的人,可是你背叛了公公,你以为自己活得了吗?”
    楚灵扬的手腕不禁一抖。
    妻子开口说话已经是出乎意料,而且这个温婉的妻子,不但会武功,还是东厂的人。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立刻接受这样的事实。
    “喔,十七,看来你还没有告诉他,”那人阴测测地笑了,“也对,你不敢,你看上了这个人,又怎么敢告诉他你是东厂派来的卧底,是专门为杀他而来?”
    楚灵扬的心又是猛地一颤。再看薛乐言的脸,已经死灰一般暗沉。
    “言儿,他说的……可都是真话?”
    薛乐言的唇哆嗦着,像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楚灵扬的心也随着她的脸色在下沉。
    “小心!”
    一道寒光闪过,薛乐言推开楚灵扬,挺身挡了出去。
    利器穿入胸膛的声音。
    “这个人要抓活的!”地上那人虽然失了双臂,却还能稳住心智指挥剩余的人,甚至还能以言语扰乱刺激楚灵扬,“楚灵扬,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人盯上?”
    “言儿!”楚灵扬看着满身是血的薛乐言,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迸裂开。
    “不要管我,你快……”
    “抓活的!”
    剩下那些人又围上住楚灵扬,楚灵扬心头涌起一股悲愤,脚步慢慢移动,刀变幻着姿势。
    外围有个杀手一声惨叫倒地。那几个东厂杀手惊异回望,只见一人素衣胜雪,身姿凌然地站在风中,斗篷猎猎作响。
    “灵扬,我来助你。”
    苏瑞盯着东厂杀手,书生的眼神依然沉静如水,声音却像冰一样冷。因为此刻,他已经长剑在手。
    楚灵扬内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激励着自己,在血液里滚烧沸腾,仇恨和友情点燃了他,又摧折着他,他大吼一声,朝着敌人放出了杀招疾风斩。
    疾风所及,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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