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辛大露

第40章


  贾夫人这时方才说道:“媒妈妈,近日还真得谢谢你。”说着,伸手递给她一张钞子。
  “不敢,不敢。”辛大露赶紧拿双手去接了,攥着欲放进衣内。拇指头却挪了挪,悄悄瞧见了上头的数额:一百两。
  这是她做媒婆来,收到的最丰厚的酬金。
  
  她平淡地将钞子放好。她这个掉进钱眼里的爱财人,竟然一点也不激动兴奋,反倒觉得自己是那么相形见绌,低贱不堪……本来已经好了的,这会儿想着,又难过了起来。
  再难过,也得赶紧跑过去接扶过贾客珠。她握着她的手臂,软软的,香香的,但见贾客珠是一身红妆,戴着绡金盖头,上头串着的珠帘子弯垂下来,随着她的金莲轻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辛大露扶着柔似无骨的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正渐渐发软。她目送着她上轿,织金的帘子落下来,终是禁不住心头泛起一阵酸楚。她咬牙忍住,转过身子挤出笑颜,扯起嗓子高喊道:“时辰不远了!热热闹闹!”
  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声音太过尖厉,好像带着凄哀的哭腔。
  
  乐师傅们即刻奏起乐来,整个队伍都调转头,朝陈参知家归去。
  她随在花轿左侧,连走带跑地跟着,跑着跑着,怎么一行泪水就落了下来?只是无声的落泪,没有抽泣,可是却怎么也禁不住,仿佛要落个不断。渐渐的,她眼前除了一片喜庆的红,还是一片喜庆的红。还好混在人群中,被喧嚣和红簇掩没了,应该没有人会看见吧?
  
  “新郎官——”
  “陈公子——”
  她好像听见前头有人在喊着什么,还隐隐夹杂着马匹的嘶鸣。辛大露正要擦了眼泪去看,突然有一人一马,驰骋如风的过来。那人左手抓牢着缰绳,将整个上身都低斜离开着了马背,苍劲右臂有力地一勾:“走!”
  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陈步元拦腰横将搂来,放在了马背上。她趴在他后面,看着这红衣喜服,宽实的肩膀,散发着熟悉的浑厚味道。
  他一边拉缰打马,飞驰如星。一边回过头来,温柔地说:“不要哭。”
  
  欢快的乐歌停下,调笑的人群沉默,整个临安城,仿佛一瞬间鸦雀无声。只有一只快马有规律的蹄声“嗒嗒——嗒嗒——嗒嗒嗒。”奔驰中,它上下摆动着它飒爽的鬃尾。
  
  “新郎官拐着媒妈妈跑啦!”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尖叫了起来,而后便物议沸腾,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虽然事忙,但是突然就鸡血了。所以,会更得快一点。隔日更==(喂,你够了喂,隔日更还说自己更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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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辛大露贴在陈步元身后,脑袋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断重新回想刚才的情景,她跟着花轿旁哭,他打马过来搂她上马,然后分拨开人群,呼啸着离开……
  他们……私奔了?这是私奔吗?辛大露想到“私奔”这两个字,就觉得窒息。
  她辛大露,居然有一天也会私奔了!
  
  “大露,抓紧了!”眼见着后头渐渐赶上来了不少追兵,而且越来越多,陈步元突然低声嘱咐辛大露。
  “哦——”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听话地拽紧了他的袍子。
  只见陈步元右手搂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竟是离开了骏马,飞上檐壁,拐转入背街的巷子,以此来甩开了追兵。
  
  他拉着她,在间间房顶上跳跃着,左闪右躲,最后终见一处屋子,通过天窗往下望去,屋里空荡而寂静,只堆着若干个硕大的箱子,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陈步元便搂紧辛大露,一跃而下,躲进了箱子。
  
  “糟糕——”
  “糟糕——”
  刚伸进身子的时候,他们俩还好,可等到全钻了进去,却是大叫不妙起来。
  这些箱子里,大半存的都是面粉。粉灰粉块“唰唰唰”地就往下掉。
  
  “糟糕糟糕!”辛大露被落了一头的粉,她又不好拆散了发髻,只得不断地拿手去拍脑袋,想将这些白灰似的面粉都抖下来。
  “唉,别抖!”陈步元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拍。
  “不抖?”辛大露瞧着他也是满头的面粉,好像一下子就灰白了头发。她撇了撇嘴巴,嗔他一句道:“你看看我,还有你自己,不抖下这些面粉灰儿,就像一个老公公和一个老婆婆。”
  陈步元盯着她许久,忽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
  “嘘,小声……”辛大露慌忙去捂他的嘴巴,结果不小心捂了他一脸的面粉。
  “老公公老婆婆还不好?”陈步元乐呵呵,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正好我俩生死到白头……”
  
  “好!”他还没说完,辛大露就应了声好,禁不住的热泪盈眶。
  陈步元只觉浑身烧起一团火热,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胸,触及那两处柔软,心底不由得“咚咚咚”地跳,脑海里突然升起念头,这棉花一般的柔软下,定是玉一般的白。想着想着,他身体愈发觉得滚烫,散发出点点汗渍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越抱那热血越是往上冲,整个人都有种克制不住的冲动。迷乱之下,他突然亲上了她的脸颊。
  
  辛大露忽然被他亲了,脸上也是一热,透出淡淡的粉红来。陈步元更加觉这粉琢可爱,勾得人蠢蠢欲动。他生涩却本= =能的,将唇一点点从脸颊挪动到她唇边,终是吻住。起先只是淡淡地,轻轻地触着她的那两瓣唇沿,而后便越来越胶着,用手按着她的脑袋,死命一般,竟有津津的水露。辛大露脸上也是烧红到要发紫——因为她察觉到,隔着他的衣袍,有一个硕= =壮的异物正抵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如铁似棒。
  她想起以前偷偷看过的春宫泥= =塑,还有那些画得乌七八糟的春= =宫图,早就羞死到地下去了。
  
  唉唉唉,他怎么捧着自己就往地上平放,而她自己,怎么就这么配合地自觉往下倒?
  两个人的脸,都红得像猴儿的屁股,红对着红,愈发更红作一对,简直就像坠入了桃源里。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她忽然就想起了这首《采桑子》,忽然也想私底下去觅一件“绛绡缕”来,薄薄的朦胧出冰肌莹,雪腻酥香。
  唉,她在想什么啊!
  自己暗责了自己,猛地用手勾住陈步元的后背,借着力要挣扎起身,却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只听陈步元“哎呀”就叫了出来,似是极其痛苦。
  
  他以前可是活生生肩头拔刀,也不会叫一声痛的。陈步元,他怎么了?
  
  “陈步元,你怎么了?”情急之下,辛大露竟然直呼了他。不由分说扯过来看。透过颈口,望见他胸膛上缠绕着厚厚的布条;“这是怎的了?”
  “呵呵——”陈步元干笑一声,不回答她。
  “给我看看!”辛大露急了,竟也放高了声音,俨然是在命令他。
  陈步元沉吟了下,索性一下子扯开了锦袍,一圈圈解开了缠着的布条,转过身来给她瞧。辛大露看见,他后背有四道新伤,因为刚凝固不久,尚还是鲜红。她仔细看了,越来越心惊肉颤:这伤,是被人拿剑深刺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往下一扯,拉出又长又深的口子。那人拉一道口子还不甘心,竟是连划四道,毫不手软。
  是谁,这般狠毒?
  
  辛大露看得好生心疼,忍不住想去抚慰他,却又怕碰疼了他。只得眼中干流泪道:“四公子,你这是怎么伤的?是谁,如此歹毒……”
  “是刘迷津!”陈步元说着,右拳猛地一捶地上,似要将这大地捶个粉碎。
  “不会是他!”辛大露失声叫了出来,她觉得,以刘迷津的为人,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与公,他同陈步元有怨;与私,他同陈步元有仇。但辛大露还是相信他为人的磊落的……
  “正是他!”陈步元斩钉截铁道:“起先我亲眼见到的那一秒,也是不敢相信……”
  
  他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
  原来那一日元家坡的冥婚,他并不是有意失约。
  陈步元听兄弟们告诉他,朝廷已经把抢亲的头目捉了。他便觉得奇怪,自己还在这里好好的呢,那捉的究竟是谁?便拜托了兄弟们再去打听。
  
  那天相娘子回家,他心情已是低落到了极点,却发现有两个兄弟过来急报,说是探听出来了,抓住的元凶魁首,是一个叫丁著的人,而且马上就要问斩了。
  丁著?陈步元心想了片刻,终记起这个名字,是贾客珠心仪的那个小无赖啊。怎么就被移花接木,代替自己受刑呢?
  他暗暗觉得,这是奸相贾似道的把戏,想要借刀杀人。事不宜迟,旋即起身赶去了监狱,想探个究竟。
  
  他本来的打算,是快去快回,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去元家坡,答应过的事,就是诺下的千金,绝不爽约。
  可是他却算错了。
  “我没料想到,那刘迷津竟然私通敌国,堂堂一个汉人,竟做了蒙贼的走狗!”陈步元忿忿不平,手上地拳头攥着,却没处下捶。要是可以,他要将刘迷津捶个稀烂。
  
  那天他去监狱,本来已经救出了丁著,取梁顶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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