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说句我爱你

天边渐渐升起朦胧的金光，透过玻璃窗温柔的洒在室内，贺元清抬头看了看依然泛着柔光的台灯，他竟然就这么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他揉了揉僵硬的四肢，低头看着身边剩下的几本日记。他犹豫着，挣扎着，他不敢继续看下去，他不知道赵惠灵的日记里还有着怎样的秘密。他想到了她那天突然的离开，之后又突然的出现……那么多的不寻常……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那么突然的离开……
    贺元清缓步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就这样站在那里，仰着头，紧闭着双眼，任水冲刷着自己疲惫的身躯……身上的白色T恤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似乎越裹越紧，越缠越让人窒息……耳边哗哗的水声，好像能暂时净化人心中那无边无际的烦闷情绪……让他静下心来可以好好的思虑……
    贺元清换好衣服，看着床上的那几本日记，停了一会，还是毅然的抬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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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7月14日晴
    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力好像退步的很快，也越来越频繁忘记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公司的领导又找我谈话了，说是谈话，其实就是通知我下个月可以不用来公司上班了。我没有反驳一个字，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的确给公司带来不少麻烦。公司已经给我留了很足的面子，我不能再多说什么。
    这让我感觉有些茫然，以后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做什么。离开了元清，我要去哪里？我又要怎么养活自己？
    难道真要答应方耀辉的提议？可是那样又对他公平吗？
    我想我应该去找一个简单点的工作……
    2005年07月28日阴
    最近我似乎变得越来越嗜睡，难道这也是病情加重的一种反应？
    今天抽空我去了趟房产中介公司，把原来的公寓做了登记，我想应该尽快把它出售掉，这样可以把借元清的钱还掉，还可以剩下一些。虽然元清一直都说，不用还给他，我们是一家人……可是我们做不了一家人了……
    我不能即欠下他的深情，还要欠下他那么多钱。
    那样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2005年08月16日晴
    今天方耀辉告诉了我一个，可能比2012真的来临还要让我震惊的事情……我竟然怀孕了……我怀孕了！
    我怎么会怀孕了？我们一直都很注意的，我突然想起元清失控的那一晚，对！就是那一晚，我的肚子里从此有了一个小生命……虽然这个小生命来的不是时候，但我仍然很欣喜，那是元清送我的意外礼物……我会好好珍惜……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一直帮助我、鼓励我的方耀辉，却残忍的建议我，拿掉我的孩子……这怎么可以？
    可是他的话是那么的让我无力反驳——我该怎样拖着这样的身体生下孩子，那只会加速我的病情；我以后要怎样面对自己的孩子，
    难道让孩子面对一个连自己小孩都不认识的母亲？我又该怎样养活一个孩子，我将来可能连自己都无法养活；我又怎么给孩子一个健康的家庭，我根本不愿意把这一切告诉孩子的父亲……
    是的，这一切的一切，我该怎么办，可是我实在不想失去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究竟该怎么办……
    2005年08月20日小雨
    我别无选择，最后还是同意了方耀辉的决定。
    他以我为案例，做一个‘失忆症’的医学研究，他说现在这种病在医学上一直都是众说纷纭，致病机转也一直未有定论。他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他帮助我瞒过元清，以后照顾我和我的孩子，而我帮助他完成他的医学研究。
    我同意了，其实我知道他对我应该不仅仅是医学的研究对象那么简单，但我不想说破。
    为了我的孩子，我只能自私一次……只自私这么一次…
    2005年08月22日多云
    我终于离开了小楼，只有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我不敢和他道别，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想元清总有一天会忘了我，我将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他只有离开了我，才可能拥有无限幻想的未来……
    我丢下了那枚戒指，却带走了元清给予我的所有甜蜜；我丢下了所有的东西，唯独带走了曾给过我无限感动的那块腕表……
    我带走了小楼的钥匙，却丢下了曾经爱过的痕迹；我带走了我所有的回忆，却丢下了自己一颗爱着的心……
    2005年09月03日晴
    明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可能现在自己的状况真的不太理想，方耀辉辞掉了医院的职位，他决定带我去美国尝试新的治疗方案。
    可是临行前，我无法抑制的想见他，只是想见他！
    我还是又回到了小楼，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小楼了……我想做一天他的妻子，只有一天等他回家吃饭的妻子……
    于是我又见到了他，他瘦了，憔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爱是如此的折磨着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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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元清看到这里，再也无法像原来那么镇静。他没有想到赵青青竟然是自己的孩子，那个可爱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他此时一刻也坐不下去，他要去看赵青青，他要去找方耀辉问清楚，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他竟然错过了自己女儿的出生，成长……错过了那么重要的5年……
    为什么这5年陪在她们母女身边的竟然是那个方耀辉，而不是自己。他心里深深内疚着，难过着……却也嫉妒着，羡慕着……
    贺元清开车直奔方耀辉的家，他要马上弄清楚这一切。
    方耀会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到贺元清站在门外。朝他笑了笑，说了句：“进来吧！猜到你会来！”
    贺元清这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他四处看了看，希望可以看到赵惠灵或者赵青青的身影。一身轻笑传来，“别看了，惠灵在休息。青青今天去幼儿园了。”
    似乎是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被别人当面拆穿，贺元清有些尴尬的笑笑，轻咳了两声，说到：“只是随便看看，我主要是来找你的。”
    “那我们还是去书房谈吧。”
    “好。”
    书房里，方耀辉平静地靠在书架旁，贺元清看了他好一会，开口问到：“青青是我的女儿？”
    “我从没说不是。”
    贺元清有些气恼，但仍慎重的问道：“你究竟和惠灵是什么关系？你们真的结婚了？”
    “惠灵的日记你已经全部看完了？”方耀辉不答反问。
    “没有，但我觉得由你先告诉我，那更直接，详细。惠灵的日记我回去会继续看完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方耀辉看着他，嘴角稍稍的抬了一下，一抹轻笑从脸上划过，“还真是有商人的本质啊。做事总是选择最快捷、直接的方法。”
    “谢谢夸奖。”贺元清抬头看他，“你可以先坐下来吗？我这么老抬头看你，非常不舒服。”
    方耀辉绕到桌边，坐了下来。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如果你只是想问我，我有没有和惠灵结婚。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没有。”
    贺元清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脸上并没有出现多惊异的表情。只是稍稍坐正自己的身体，开口说到：“麻烦你告诉我惠灵离开后的一些事情，她是怎样度过了这些年，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贺元清似乎一下子有好多问题要问，他还没有说完，方耀辉就打断了他：“原本惠灵的情况已经控制的比较稳定，可是因为她父母的意外去世，惠灵的状况一下子变得很糟……我试了很多方法，但是并没有多大的起色……”方耀辉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贺元清，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又说到，“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可能还不会放弃。我答应过她，要永远瞒着你。可是现在你的出现，可能会对她有所帮助……”
    “你爱她？”贺元清毫不避讳的直接问到。
    “这已经不是秘密。”方耀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带着几分凄凉……
    贺元清突然了解到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不易，他其实和自己一样，一直在爱的旋涡里不停挣扎，就算满身伤痕也依旧逃脱不出……
    “我应该谢谢你。对她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方耀辉耸了耸肩，“那时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谢我。而且这5年来，我很快乐！”
    贺元清听了有些嫉妒，酸酸的说：“是啊，还有青青陪着你。至少你还享受着天伦之乐，我却在国外一个人享受孤独。”
    方耀辉倒也不客气，“是啊，至少还有青青叫我爸爸。”
    贺元清听了不禁气结，刚刚他怎么就觉得这个人心伤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哪个眼睛出现了问题。现在真想过去撕掉他那副自得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