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说句我爱你

赵惠灵最终还是听了方耀辉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和方耀辉一起先离开了……当车子开动的那一瞬间，一直看着窗外的赵惠灵，突然哑声说到：“……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真的很想……”
    回去后，方耀辉扶着赵惠灵到床上休息，自己则坐到床边，慢慢开口向赵惠灵讲述着她和贺元清的故事……他没有想到那次在巴尔的摩艺术馆，赵惠灵当时要求他做的事情，他今天真的如此做了……只是讲述着他们故事的同时，方耀辉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慢慢变冷，他心中那唯一的一点漂泊的希望也似乎在随之飘散，再也无处追寻……
    方耀辉记得赵惠灵似乎一直珍藏着一把钥匙，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那把钥匙应该就是那栋小楼的钥匙……可是现在的赵惠灵几乎什么也记不清了，即使偶尔想到什么，也是一些记忆的支离碎片……所以指望赵惠灵自己找到那把钥匙，根本不太可能……如果真要想带赵惠灵进那栋小楼的话，现在只有靠自己找到那把钥匙，……
    等赵惠灵休息之后，方耀辉开始到处翻找那把钥匙，或许带惠灵去小楼看看，应该对她的病情也会有帮吧……现在本来已经无计可施，只有先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这把钥匙，方耀辉有些感慨，又有些迟疑……他真的要带惠灵去那里吗……真的要帮助惠灵再记起他吗……
    晚上，方耀辉看惠灵已经睡熟之后，一个人开车先去了小楼……
    看着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空荡荡的屋子，方耀辉觉得，贺元清应该在赵惠灵走了不久，就搬离了这里……
    “咳咳……”方耀辉一手捂着嘴鼻，一手轻扫着脸面前的浮沉……但实在是太久没有打扫，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方耀辉也就没有细看下去，也没有再上楼，只是抬头看了看楼上，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这个屋子可能要先好好清扫一下才能带慧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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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方耀辉同往常一样去幼儿园接已经一周没有回家的青青……
    “爸爸，你看这是我画的画哦……很漂亮吧！老师都夸我画的好呢……”青青不停地舞着手里的图画纸，一脸自豪的对方耀辉炫耀着……
    方耀辉正开着车，抽空转头瞄了一眼，然后又立即回头继续开车，“嗯，这个白兔画的的确很漂亮，但青青，这只小白兔的耳朵怎么是耷拉着的？”他觉得那应该是个白兔……
    “——什么嘛！爸爸……人家画的明明就是美少女嘛……那也不是什么兔子耳朵，而是美少女的辫子……”青青嘟着小嘴，气呼呼的说。
    “……爸爸在开车，不是还没看清楚嘛……不过青青画的真的是很漂亮，对不对？”方耀辉安慰着，也觉得自己好笑，刚刚那幅画明明像个人，自己怎么一看到头上那两个长长的东西，就以为是白兔了，看来自己可真是半分艺术细胞都没有……
    “爸爸如果真心想安慰我的话，不如明天带我出去玩吧？”青青突然转过身，一脸的兴致勃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忽然坐了回去，闷声低语着：“还是算了……等妈妈好些……我们再一起出去吧……”
    方耀辉看着一脸失望的青青，神秘的笑着说：“谁说明天不可以出去玩的，明天我们带你妈妈一起出去，不过地方我选哦……”
    “——真的可以吗！”青青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还不停的拍着小手，突然又煞有其事的举起右手，认真的说，“——我会照顾好妈妈的，我保证！”
    隔天，方耀辉开车带着赵惠灵母女俩来到了已经打扫干净的小楼过周末……
    青青一下车，就蹦跳着跑来跑去，还不时回头说：“——爸爸，这里好漂亮啊！”
    方耀辉和赵惠灵缓缓朝她走过去，赵惠灵疑惑的看着方耀辉，轻声问到：“这是哪里？”
    他没想到赵惠灵又忘记了，不过还是轻笑着回答：“进去就知道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赵惠灵，方耀辉觉得今天她应该记不起什么事情了，她似乎又完全把这里当作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惠灵，你不想到处看看吗？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方耀辉不死心的问。
    赵惠灵摇了摇头，轻声说：“你陪青青到处看看、玩玩吧，我想先休息一会……”
    “妈妈，爸爸——快看这个照片——”赵惠灵话还没说完，就被青青的叫喊声给打断了。
    青青蹬蹬地飞跑下楼，手中还拿着一个照片架……
    “慢点，慢点——”方耀辉看着青青那胖嘟嘟的小腿，拼命的来回交错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哪里。
    “爸爸，你看——”青青把手中的相片架递给了方耀辉，还不停的粗喘着断断续续地说，“这里……有……有妈妈的照片……”
    方耀辉刚想看看手中的照片，就被一双白皙的手突兀的给夺走了……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只见赵惠灵的神情有些激动，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爸爸，照片上的那个漂亮的叔叔是谁啊？”青青仰着头，好奇地问。
    赵惠灵也抬起了头，同样一脸疑问的看着他。方耀辉咳了两声，缓缓说到：“先别急，坐下来……我给你们说个故事……这个故事说完了，你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赵惠灵慢慢走了回去坐下，青青也依偎在一旁，似乎都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方耀辉看了看她们，缓慢的平淡的述说着这个似乎已深藏在心里很久的故事……他的声音清凉如水，犹如盛夏的一缕悠风在她们心中轻轻划过……
    方耀辉说完，转投看着青青，看了许久说：“青青，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赵惠灵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手指轻抚着相片，不知在想些什么……蓦然低语：“纵然如此相爱，最终我还是忘记了他……还是忘记了……”
    青青似乎也被方耀辉的话惊到了，依偎在赵惠灵的身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方耀辉。但青青似乎又早有预感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虽然不置信，但也没有追问、反驳，只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这一天，对赵惠灵母女的心里来说都是震撼的，可是第二天赵惠灵又将这天的事和这个故事忘得干干净净，又重复过起了那没有记忆的日子……只是在青青心里藏下了一个秘密，也藏下了一个期望……
    方耀辉担心某天赵惠灵还会同那天那样，会突然想起那栋小楼，便定期派人去打扫，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赵惠灵似乎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想起那座小楼，失忆症也并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赵惠灵现在几乎不记得任何人了，只认识方耀辉和青青两个经常在她身边出现的人……
    方耀辉开始担心，也有些绝望。他已经试过了所有可能有用的方法，可是对赵惠灵来说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赵惠灵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开始害怕，就如一个走在漆黑山洞里的人，眼前的一点希望一直支持着他朝前走，可是走了很久，却发现那点亮光的尽头原来还是绝路……
    可是青青那天的话却又给方耀辉带来了一点期望，他想有时或许也会绝路逢生……
    周五，方耀辉又去幼儿园接青青回家。青青虽然表现的很开心，但却透着点古怪，总是偷偷看着方耀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耀辉看着这样的青青，忍不住笑着问：“青青，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瞒着爸爸？”
    青青侧头盯着方耀辉看，吞吞吐吐的很小声的说：“爸爸，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那你先说来听听。如果很严重的话，要打小屁屁哦……”
    “我见到他了……就是照片上那个漂亮的叔叔……”青青的声音小的方耀辉几乎要竖着耳朵才能听见。
    “什么？你看到他了？在哪？”方耀辉一听，一个刹车，将青青也吓了一跳。
    方耀辉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将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用自己觉得最平静的语气问到：“青青，你在哪见过你父亲？”
    “就在我们幼儿园啊，他来找我的……而且这个星期他几乎天天来看我哦……”青青看了看方耀辉，突然扑倒方耀辉的怀里，用甜腻的声音撒娇着说，“虽然我有点喜欢他，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爸爸哦！”
    “你应该喜欢他，他也一定非常喜欢青青的……”方耀辉抚摸着青青的头，低声说着。
    方耀辉想着，贺元清既然找到了青青，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他了吧，或许他的出现对惠灵来说是个契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