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之仙荷倚剑

第29章


且说午时三刻一到,刽子手的刀一挥而下,将曹国舅即刻处死,观看之人无不称快。不过,奇怪的是,曹国舅被斩首之后,尸身与头并未分离,不过气息已绝,倒是一件怪事。包龙图一生断案无数,所见怪事也不少,他也曾枕着游仙枕来往地府,知道这必定是天意。正寻思之际,却见阎王在半空中乍现,除了他,别人肉眼凡胎,并未瞧见,更听不见阎王言语。
  
  阎王使了个定身之法,对包拯道:“曹国舅乃是八仙之一,此番劫难乃是为了点化他成仙,他的尸首不能分离,本王要将他尸身带走。”包拯道:“既然天意如此,臣不敢不从。只是现在就带走恐怕民愤难平,不如等问斩结束后再交与阎王处置。”阎王道:“这样更好,你只需将他的尸身放在后山的枯井里便可。”包拯道:“谨遵王命。”阎王便隐去真身,解了法术。众人见曹国舅已死,个个欢喜,都相邀庆贺,好不热闹。包拯见人群散去,忙命人依阎王所言,将曹国舅的尸身扔进后山枯井。
  
  且说曹国舅的魂魄悠悠荡荡,心中又是悔恨,又是害怕,半途见黑白无常拿着勾魂索向自己飘来,便知道自己难逃厄运。黑白无常见他并不逃走,奇道:“鬼魂见了我们兄弟跑都来不及,你怎么不跑?”曹国舅道:“我历经生死,已经大彻大悟,跑与不跑,又有何区别?”黑白无常都笑道:“你果然是有造化的,也罢,我们也不用锁你了,只管跟我们走一遭吧!”曹国舅欣然道:“劳烦两位大哥带路。”黑白无常便带着他入了地府。入了正殿,只见阎王高坐再上,手持生死簿,正拿着判官笔在勾画什么。曹国舅行礼道:“参见阎王。”阎王道:“曹国舅,你视财如命,残害无辜,如今本王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服不服?”曹国舅道:“我心服口服,甘愿入十八层地狱,修心养性,为今生赎罪。”阎王抚须道:“你既然心服口服,那本王就送你下去吧!”曹国舅双眼一闭,静静地等待着阎王的判决。
  
  须臾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在阳间。正不解之际,却听见不远处有人道:“国舅兄,我们在此久候大驾。”曹国舅放眼望去,只见七个仙人向自己走来,忙作揖道:“国舅无礼,请教各位仙人的法号。”何仙姑等人忙回礼,一一介绍过了。曹国舅这才知道自己是八仙之一,众仙又传他《还真密旨》,引导他潜心修道,早日大成。曹国舅欢心受领,汉钟离将芭蕉扇轻轻一摇,曹国舅身上的囚服立刻变成了原来的官府,腰间缠着玉带,手中又多了玉板。
  
  曹国舅道:“还请钟离兄替小弟换身行头,这身实在是奢华过分,兄弟日后必定潜心修道,戒了贪念。”汉钟离笑而不语,曹国舅灵光一现,笑道:“又是兄弟愚钝了,此生行头正可时时警醒我。”汉钟离笑道:“你总算大彻大悟,须潜心修炼,早日位列仙班。”众仙又回到八仙殿,曹国舅在众仙指导下休息仙法,不过他毕竟没有根基,一时半刻也不能列入仙班。曹国舅听众仙言语之中说到通天教主,且神色凝重,知道是个难以对付的魔头,自己也不免着急。众仙反倒安慰他,不可自乱阵脚。
  
  这日傍晚,穿山甲来到院子里,见何仙姑独自在小亭中对月叹息,暗暗打定主意,向她走过去。其实,他有所不知,何仙姑之所以对月而叹,不过是想着以往嫦娥对她说过的那个故事。嫦娥每一天都在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那后羿呢?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抬头望月,希望寻找到昔日妻子的倩影?穿山甲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何仙姑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便道:“你怎么也来这里?吓我一跳!”穿山甲笑道:“是你想事情太出神了,都没发现我过来。”何仙姑道:“谁叫你这么静悄悄的!”穿山甲道:“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对付通天教主?”何仙姑道:“也不全是,不过有些心烦。”
  
  穿山甲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红绳,道:“这是我在玄女庙替你求的平安索,你戴在腕上,不仅可以保佑你平安无事,还可以安神。”何仙姑道:“我看着倒像月老的红绳,是不是真的?”穿山甲道:“仙姑真会说笑,你就是要红绳,我也没处给你找去。”何仙姑笑道:“我不过开个玩笑,谁要红绳!”穿山甲笑着将红绳戴在她腕上,笑道:“这下你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仙姑虽然觉得那红绳有些刺眼,又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只得笑道:“但愿如此。”又见天色已晚,便道:“进屋里去吧,也该歇着了。”穿山甲点头道:“好。”
  
  穿山甲将何仙姑送回房间,何仙姑正要关门,穿山甲突然道:“仙姑,无论怎样,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何仙姑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穿山甲道:“仙姑,你只要记着我的话就好,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何仙姑道:“你也好好歇着。”穿山甲看了她一眼,转身回房。何仙姑关上门,低头看了看手腕,那红绳早已不见,手腕处隐隐透出一圈细微的红晕,不觉有些奇怪。
           
第三十四话
    且说仙姑心中虽然疑惑,却又不好去向穿山甲问个究竟,她相信穿山甲并不会害自己,若是问了,倒显得自己不信任他似的。想到这一层,自己先向床上躺下了。不知怎么闭上眼睛就是吕洞宾的笑脸,搅得她心烦意乱,便又坐了起来,披衣起身。走到窗前开了窗子,只见月华如水,纤云似纱,仿佛又听见了嫦娥的歌声,依旧是那首《关雎》。她耳根一红,情不自禁地向吕洞宾房间的方向望过去,竟然还有亮光,他今晚也睡不着么?
  
  这时,白牡丹突然从他房间里出来,看起来很是欢喜,竟像是跳出来的。吕洞宾从屋里追了出来,急急地喊她:“牡丹你先别走!”白牡丹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掩上,还能听见她的笑声。虽然一直知道牡丹喜欢洞宾,但是今天见他们这般,竟异常烦躁,于是想将窗户放下来。谁料吕洞宾却瞧见了她,有些尴尬地笑道:“仙姑,你怎么还没睡?”何仙姑淡淡道:“就睡下了。”也不瞧他,将窗户关了,自己在桌旁坐着发呆。
  
  半晌,听见了几下敲门声,仙姑知道是吕洞宾,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还是将门开了。也不请他进来,自己又在桌旁坐下,吕洞宾也在她对面坐了。何仙姑道:“我不是说要睡了么,你怎么还敲门?”吕洞宾笑道:“你不是说要睡了么,怎么开门开得这样快?”何仙姑脸一红,道:“你既然这么说,可否请你出去站上半个时辰,我才开门?”吕洞宾笑道:“何必多此一举?有这半个时辰,我们何不好好地聊一聊呢?”何仙姑道:“我和你有什么可说的。”吕洞宾道:“你看见牡丹从我房里出来,所以不高兴了?”何仙姑被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吕洞宾正色道:“其实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从没有非分之想,我希望你永远记着这一点。”何仙姑笑道:“你对她有没有非分之想,我为什么要永远记着?”吕洞宾道:“你自然明白,有许多话,我们心知肚明。我只要你记住,我和你之间,是没有第三个人的。”何仙姑笑道:“你这样说,钟离兄他们可要生气了。”吕洞宾笑道:“他们自然又不同。”何仙姑道:“罢了,我原本就没有想什么,你又何必解释?”吕洞宾道:“我知道你明白,可是,我总怕你误解我。”何仙姑道:“好了,我现在很累了,你回房吧!”吕洞宾道:“好,你好好睡一觉。”自己带上门出去。
  
  何仙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觉得好像丢失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心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反常?以前我是不会这样的。”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心烦意乱,辗转难眠,最后不知怎么还是睡着了,接着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言笑晏晏,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她想要追上去,却仿佛搁着千山万水。这时,一个玄衣少年深情款款地向她伸出手,笑得很温柔:“仙姑,从今以后,我们永远也不分开,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心很温暖。可是,她还是觉得丢了什么,回头又瞧见了那个白衣男子的背影,她一伸手,什么也抓不住。最后,她终于沉醉在玄衣少年的温柔里,也许永远也不会醒来。
  
  再说吕洞宾因为被白牡丹趁机系了红绳,便连夜去了月老庙找月老解了那劳什子。到了月老庙,自然是静悄悄的。吕洞宾大声喊道:“月老,快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台子!”半晌月老才颤颤巍巍地走将出来,埋怨道:“凭谁来了都要拆我的台子,赶明儿我也去王母娘娘面前求求情,让她派我个别的差事!”吕洞宾道:“好你个月老,瞧你做的好事!”月老笑道:“我瞧你命犯桃花,近来必有好姻缘。”吕洞宾道:“你还敢说这个,我正是为了这个来找你!”
  
  月老忙摆手道:“你是来谢我的吧,那倒…”他本想说“那倒不必”,吕洞宾接口道:“你别讨便宜,我是叫你解了我的红绳!”月老道:“这可不行,小老儿只管牵线搭桥,可不管拆线砍桥!”吕洞宾道:“不行也得行,不然我拉你去玉帝面前对质,告你乱点鸳鸯谱!”月老忙讪讪地笑道:“上仙,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到天上去?我方才不过开个玩笑,上仙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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