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之仙荷倚剑

吕洞宾抓着她的肩头，道：“是谁？你不敢说对不对？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何仙姑身躯一颤，眼中满是哀求：“洞宾，求你不要逼我，我不能对不起穿山甲。”吕洞宾喊道：“仙姑，我绝不再放你走，你若要走，就杀了我！”说着将纯阳剑按在她手中，连声道：“你杀了我，我就相信你心里没有我！”
  
  何仙姑手握纯阳剑，剑本身已经不轻，这时握在手中，更是沉重。何仙姑道：“你明知我不会杀你，又何必逼我？我喜欢你或是讨厌你，根本就不重要，我何仙姑也不会因为讨厌而去杀人，更不会而因为喜欢改变初衷！”这时，穿山甲却如鬼魅般闯入山洞，“嗖”的一声，何仙姑手中的纯阳剑便落入穿山甲之手。何仙姑大惊之下，那剑却闪电般向吕洞宾的胸口刺去。何仙姑飞身上前，高声道：“穿山甲，不要！”穿山甲却置若罔闻，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纯阳剑已刺入吕洞宾的身体。
  
  何仙姑推开穿山甲，抱住吕洞宾道：“你是傻子啊，都不知道躲开啊！”吕洞宾忍痛笑道：“你方才说对不住他，我受他这一剑，可不可以补偿你对他的亏欠？”何仙姑黯然道：“洞宾，我对他并不只有亏欠，你不会明白的。”吕洞宾道：“难道你真的喜欢他？”何仙姑道：“别问了。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穿山甲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如刀割。通天教主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你虽然在何仙姑身上系了红绳，但是她和吕洞宾的三世情缘却不是完全消失了。只要他们相见，就会有再续前缘的一天。等到了那时，何仙姑左右为难，那便是生不如死了。她心中虽有吕洞宾，命中却是你穿山甲。除非她死了，否则这辈子都不能挣脱掉你的红绳，哈哈！”
  
  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对吕洞宾动情，可是因为红绳的缘故，才会这样左右为难吧！穿山甲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便问何仙姑道：“仙姑，你跟我出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说着便走出了山洞。何仙姑看了吕洞宾一眼，吕洞宾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便笑道：“我还死不了，放心。”仙姑点点头，出了山洞。她迎面走向穿山甲，突然发现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落寞，心便一阵一阵的疼痛。穿山甲缓缓道：“如果他真的死在我手上，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何仙姑道：穿山甲，你若是因为我而杀了他，我无法恨你，我恨的只会是我自己。”
  
  穿山甲道：“仙姑，你对我说实话，你现在喜欢我吗？”何仙姑怔了怔，才道：“我…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说得清。”穿山甲道：“如果不是喜欢，那是什么？”何仙姑幽幽道：“我们之间好像拴着一条线…”穿山甲突然喊道：“够了，仙姑！为什么我费尽心机还是得不到你？为什么你手上系着我的红绳还是喜欢吕洞宾？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总是这样不公平！”何仙姑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你说什么？难怪那天…”穿山甲苦笑道：“是，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一定会怪我，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仙姑，我从不后悔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
  
  何仙姑低声道：“穿山甲，如果你没有遇到我该有多好，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穿山甲道：“不，仙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宁愿没有活过。仙姑，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将我们之间的那条线扯断？”他不等她回答，自说自话道：“其实，没有人可以扯断我们的线。除非…”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绝望而释然的微笑，仿佛那是他留给何仙姑的最后一个表情。何仙姑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当她看到他渐渐模糊的身躯，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冲上去，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抱着穿山甲残破的身躯，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仙姑，只有我死，你才能解脱。我之所以选择放开你，只因为我想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我对你好。”何仙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不能否认，在前一刻，她对穿山甲是有一点怨恨的，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穿山甲的喜欢。
           
第四十一话（补完）
    何仙姑毕竟是坚强的，她并不是个爱哭的女子，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此时，吕洞宾已经站在她身后许久，认识她这么，竟然是第一次看见她哭。穿山甲已经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他会到哪里去，谁也不知道。何仙姑擦干眼泪，对吕洞宾道：“洞宾，你的伤势怎么样？”吕洞宾道：“我没事，他并没有想杀我。”何仙姑道：“嗯，我们快去找其他仙友。”吕洞宾道：“仙姑，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了吗？”何仙姑道：“我现在只知道我应该做的事，希望不会太晚。”吕洞宾道：“好，只要八仙同心，一定能够消灭通天！”何仙姑终于笑了笑：“我相信，邪不能胜正。”
  
  谁料她刚说完这句话，突然风云变色，却是通天教主的声音：“穿山甲啊穿山甲，你就算死了，何仙姑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何仙姑道：“通天教主，我何仙姑若不杀了你，决不罢休！”通天教主轻蔑地笑道：“就凭你？”吕洞宾接口道：“就凭我们八仙同心，一定能将你杀个措手不及！”何仙姑道：“不错，通天教主，你这样费尽心机，不过是想阻止我们八仙归位，你的如意算盘，现在已经不管用了！”通天教主冷笑道：“是吗？我看不见得。”他口中念动咒语，意欲催动吕洞宾身上的血咒。
  
  吕洞宾登时魔性大发，不能自持，好不痛苦。他嘶声竭力地狂吼着，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通天教主哈哈笑道：“吕洞宾，本教主现在命令你杀了何仙姑！”吕洞宾此时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手持纯阳剑便向仙姑刺去。何仙姑连忙抽身一躲，喝道：“洞宾，你忍一忍，不要一错再错了！”吕洞宾哪里听得到她的话，只是一个劲要置仙姑于死地。就在仙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其他几仙也赶过来，和仙姑一起对抗吕洞宾。通天教主道：“洞宾，把他们几个都杀了！”汉钟离道：“通天，我汉钟离和你势不两立！”通天教主道：“我怕你没这个机会，死在自己心爱的徒弟手上，那滋味一定很不错吧！”
  
  通天教主在一旁看着八仙互相残杀，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场再好不过的戏了，真想请玉帝老儿也来看看他口口声声吹捧的八仙到底是什么样子！吕洞宾以一敌七，本就有些吃力，但是何仙姑等人又怕伤了他，双方斗了半日，竟也分不了胜负。何仙姑心道：“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精疲力尽，到时候通天教主一网打尽，该如何是好？可是，洞宾这个样子，到底怎样才能解开血咒？”她一个不留神，胸口便吃了吕洞宾一掌，这时，一把漆金小扇自她袖中飞出。金光四射，赫然现出“天地之极”四个大字。
  
  这把扇子乃是何仙姑成仙之时观世音菩萨所赠，难道菩萨已经预料到今日之灾？不过，曾听老人参精说，天地之极，顾名思义，乃是“天之尽，地之极”，无论是仙、人、妖，只要在天地之极，轻则元神出窍，成为孤魂野鬼，重则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可是，只要能救八仙于危难之中，灰飞烟灭又有何畏惧？何仙姑不愧是何仙姑，只见她拼死上前抱住吕洞宾，展开金扇，飞向天地之极。通天教主万万没有料到何仙姑会有这一招，不过天地之极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若没有金扇指引，通天教主也无法通向天地之极。
  
  通天教主怒视着汉钟离等人，道：“本来想让吕洞宾杀了你们，不过他现在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也省得本教主再动手！我杀了你们几个，以后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什么上洞八仙！哈哈哈哈！”汉钟离道：“通天教主，洞宾和仙姑虽在不在，我们八仙的情意却在，单凭这一番情意，我们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于是众仙拼劲全力，与通天抗衡。登时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好不惨烈。
  
  且说何仙姑和吕洞宾一路经过冰火两重天，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天地之极。那里日月无光，寸草不生，果然是令万物湮灭的所在。经过了冰火两重天的洗礼，吕洞宾已经洗去的身上的戾气，血咒自然随之解除。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这里一眼看不到尽头，因为这里已经是天地的尽头。路在何方？无人知晓。吕洞宾神智已然恢复，想起自己方才的疯狂举动，不禁懊悔不已，又深恨天地无情，竟然将八仙逼到如斯境地！
  
  吕洞宾仰天叹道：“仙姑，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你也不必被困于此，八仙也不必受制于通天。”何仙姑却很坦然，道：“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观世音菩萨既然点化我们到这里，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出去。八仙也一定可以再度相聚！”吕洞宾又道：“仙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如果我们真的灰飞烟灭了怎么办？”何仙姑道：“我不管会不会灰飞烟灭，只要能解开你的血咒，就算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会后悔。”吕洞宾道：“仙姑，你对我的情义与其他仙友相比，终究是不一样吧！”
  
  何仙姑道：“洞宾，如果八仙之中一定要死一个，我希望是我自己。但如果八仙之中一定要死两个的话，那我希望会是我和你。”吕洞宾笑道：“仙姑，有你这句话，吕洞宾已经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