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人

广东某城，借着朦胧的夜色，一群七八人走在街道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发十分短的青年，面目有些秀气，称不上帅，平凡中透露出一股很强的自信。走在他身边靠后一点的是一个胖胖的黝黑青年，无聊地叼着一根烟，不过没有点燃。两人身后的男人，走路如同一只猫，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扣紧着一把手枪。他的眼睛眼睛中微微有些血红之色，冷厉异常。最后面的几人也都沉默不语，默默跟着前面的人。
    走了一会儿后，谢楠抬手止步，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幢民宅。
    “确定是这里么？”他轻轻地开口。
    “嗯，不会错的。”陆杰微微颌首，便不再多言了。
    “哎，我说小谢啊！陈龙让我跟着你可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你不是说以后做事小心点的么？”胖子有些无奈地坐在了地上，低声抱怨。
    谢楠眉头挑了挑：“我说过。”接着，他蹲下身看着胖子的眼睛，“小心点不代表什么事都不做，有些人始终要杀的，嗯，事后处理干净就是了。”
    胖子翻了翻白眼：“陈龙重伤躺在医院里，你小子不去看看就算了，还到这鬼地方杀人放火的，你对得起陈龙和胖子我么？”
    谢楠的神色有些似笑非笑：“大男人的，跑到医院里送花不成？如果他死了，我肯定多送些花圈，流几滴眼泪的，不过现在他不是还没死么？”说完，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小子身上有陈龙的好宝贝，听说一般的子弹打在身上没事，这不是最好的肉盾么？”
    “少来！”胖子警惕地缩了缩脖子，“胖哥我的因果报应太厉害，乘车十次里有九次出车祸的，那护身的玩意儿也不是万能的，一轮扫射也能把胖哥我扫成筛子，我找谁抱怨去？”
    “陈龙不是暂时给你压抑住了么？而且，这里我要杀的人里面就有两个日本鬼子，陈龙有办法消减你的因果报应的。”谢楠循循善诱道，像一只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哎，好吧，那两人留着给我杀，不要一下打死了。”胖子无奈地起身拍了拍屁股。说完，他的神色变了，变得十分严肃，往后招了招手，一个面色阴霾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阳台上有个守夜的，把他干掉，小心点，不要惊动了他们。”
    “嗯！”年轻人应了声，迅疾无声地往民宅靠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胖子微微一震，“搞定了，走！”
    谢楠也不问他怎么收到消息的，指挥手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几个人身体敏捷，轻轻一跃，抓着阳台的边缘就爬了上去。胖子犯了难，肉滚滚的身子一跳，抓是抓上了，不过他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硬是爬不上去，还好两个手下一人一手将他拎了上去。
    阳台上一个人倒在地上，脖子动脉被隔断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胖子只是瞥了一眼，跨过尸体，钻进了房子。
    谢楠示意手下人散开，伸出两个手指，意思是除了两个日本人另外的人全杀了。胖子顶在最面前，风骚无比，手上的消音手枪打完了一个弹夹，打死了两个人，虽然已经惊动了楼里的所有人，举止依然很从容。
    “砰！”一颗子弹打在胖子胸口，好像打到钢板上被反弹了出去，胖子被子弹打得退后了一步，狞笑了一声，冲上去就是几枪，把两个人干翻。
    “小日本呢？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好了，胖子，全部干翻了，两个鬼子敲晕了。”谢楠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胖子走到楼下，果然，地上躺着两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嘿！”胖子眯了眯眼睛，对着两人的脑袋一人给了一枪，“呼！”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胖子很潇洒地把枪放进口袋里。
    “没事吧，阿杰？”陆杰的手滴着血，因为不能直接把两个日本人打死了，束手束脚下才受了伤。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那么容易死。”陆杰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来，眼睛依旧血红。
    “我不太明白啊，小谢，黑道上的事你交给陆杰不就行了，干嘛还自己出手？”胖子面对血腥的战场丝毫不以为意，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楠和陆杰同时沉默了下来，还是谢楠先开口：“阿杰的为人你也知道，杀人容易，但管理方面还是不擅长的。”
    陆杰脸上现出愧色：“老大，让你失望了。”
    谢楠笑着拍了拍陆杰的肩膀：“说哪的话！几年前跟着我混的几个老兄弟，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把你当亲兄弟一般看待的。”
    陆杰在梨花中学事件中感染了尸气，虽然后来治疗好了，不过也遗留下一点病根，体力方面下降不少。在手下的人心中虽然积威很深，但没有谢楠这个老大在，他只会杀人，御下的手段丝毫没有，这几个月谢楠原本的手下势力各自为政，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追杀他了好几次。
    “楼上杀的几个人，有两个还跟着我过，不过既然背叛了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谢楠的眼中微微有些黯然，“可惜，我还活着，如果我死了，兴许还能混出点名堂。”
    “大哥，这几个人该死，当然要杀的。”陆杰已经用纱布将受伤的肩膀绑好，面无表情地说道。
    “该死？呵呵。”谢楠自嘲地笑笑，“说道该死，我们两个，比他们该死一百倍。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尤其是干我们这行的。”谢楠声音很轻柔，目光放在陆杰的身上，似乎回忆着什么。
    “原本大部分的势力都收拢了，剩下的几个小城市你也能收服的，就打着我的名号行事好了。阿杰，你也该独当一面了，我累了，不想干了。这两年，你慢慢学着，我在幕后给你出出主意也就够了。再过两年，这担子，你得挑起来。”
    “大哥，这……”陆杰大吃一惊，有些焦急地说道。
    谢楠摆了摆手，“我意已决。”
    胖子很无良地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行了行了，回去在续你们的兄弟情谊吧！汽油都撒好了，防火烧掉吧，都布置好了么？”
    “所有的子弹都取出来了，一把火后尸体都烧没了，什么痕迹都没的。”一名小弟赶紧说道。
    “走！”胖子和几人起身，临走将烟头一弹！
    身后，火焰，熊熊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