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

第42章


  可惜情动,不是说说而已,也终不由己。
  
  忽地笑授意龟奴要将月娘好生安葬,转眼再深深望了眼月娘,这位有情有义的女子,终还是没得到应该的好散场。
  忍住眼里酸酸的泪水,忽地笑转身离开了“花戏凤”。
  
  你的风华绝代,你的柔情万种,只是不该,埋在这烟花之地的坟冢。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为了她吵架,然后冷战不说话。你的沉默,她懂吗?
王菲在春晚唱的《传奇》,其实是唱给谁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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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解
  月娘走的时候,方无舛莫名忽发心疼病,心脏一阵阵急剧的收缩,五脏俱似万蚁啃噬,直疼到她两眼发黑,呼喊无力。
  直到小红来送晚饭,才发现了瘫软在床边地上的方无舛。
  她当时的状况十分骇人:十指弯曲用力抠紧地面,指尖尽是乌黑,面若死灰,血肉模糊的唇上结着血痂,那是一块块凝固了的疼。两眼无光,却是用力睁着,眼中亦没有景象,又满满盛着痛苦。浑身衣衫全都湿透,整个人只剩下微弱如丝的呼吸。
  小红见状,吓得失手跌落了食盘。一边叫着“姑娘”,一边赶紧去扶她。好容易把她扶上床去躺着,小红才抬袖擦了擦不自觉涌出的泪水。
  “姑娘啊,你,你这是怎么了?”
  方无舛忽然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缓过劲儿来,眼睛也终于眨了一下。
  小红赶紧端了茶水来要喂她,却望着她的嘴唇一阵心疼。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拿了丝帕来沾着茶水为她清理唇上的血污。
  方无舛一动不动,像具尸体般,哪里还不知道疼。
  茶水也是喂之不进。
  
  小红着了急,一跺脚跑去了忽地笑的院子。
  这个时候忽地笑是不在的,因为楼里客人陆续地就来了,虽然楼里的寻常事务早已不需她亲自打理,但她每日还是会出现。也因为她这种谨慎认真的态度,“醉心楼”一直也是运作得有条不紊。
  慌慌张张的小红被心神不宁往外疾走的素儿撞抱了个满怀。
  “哎哟,”小红被撞得叫了一声,凝神一看是素儿,像见到了救星一把揪住,眼里跟着就红了,“姑娘她,姑娘她……”
  一着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不清楚也别站着浪费时间了,小红拉了素儿便要往别院去。
  
  素儿其实一下午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总觉不宁,可忽地笑打月娘那儿回来后又醉了酒,一直拉着自己流泪不语,所以只好压着心里的不安,陪了忽地笑一下午。直到晚饭后忽地笑强打着精神去楼里照看生意,自己才连忙赶出来,脚下不由自主地直奔方无舛别院去了。于是就这么着撞了同样匆匆而来的小红。
  看着小红那一副着急的样子,料得方无舛肯定是出事了,素儿倒是安下心来。被小红拉着走了两步,实在觉得慢,便一把揽住小红的腰,运起气来疾步而行。
  转眼间到了别院,放下有些惊魂不定的小红,自己便径自去了方无舛的卧房。
  
  一眼望见床榻上的人,素儿揪心地闭上了眼。缓缓睁开时,已经蒙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无舛……”
  她如是唤她,却唤不回她一声应答。
  方无舛本是一直睁着的眼此刻终于感到疲惫般缓缓阖上了。
  素儿俯下身去,轻轻吻过方无舛伤痕累累的嘴唇。方无舛的呼吸一直均匀着,此刻似乎很舒服似的长长出了口气。
  素儿撑起身来,轻蹙眉尖,一个念头在她心里闪转,脸上已是红霞扑面。
  不过一个轻吻,就引出这样的念头,素儿不禁羞愧不已,却还是不转眼地盯着方无舛苍白的脸。也许只有这样的时刻,能够放肆地望着她了吧?
  可是光盯着她看有什么用!
  素儿心里气自己竟然忘了正事,赶紧起身,却发现方无舛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袖,心里一动,轻轻在她耳边说:“乖,我去问小红一点事,很快回来。”
  说完素儿去掰方无舛的手指。方无舛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松了开去。
  素儿赶紧去问小红方无舛的病由。小红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送晚饭来的时候发现方无舛已经是瘫软在地,模样儿十分吓人了。
  素儿听着心情沉重,小红问是否要去请大夫来瞧,素儿摇了摇头,心想这岂是一般大夫能瞧好的病;小红又问是否去备些热水来为方无舛净身,素儿点了点头,吩咐她快去,自己又回到床边,握住了方无舛的手。
  握着方无舛的手,知道她虽然看上去不是太好,却不至于伤到性命。而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去下一个决定。
  跟小红一起用热水帕巾为方无舛擦了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袍子。
  小红退下后,素儿转眼望了望窗外已快盈满的弦月,下决心般将方无舛拦腰抱起。
  无舛,不知前面是火海还是刀山,能帮你挡的,我绝不让你受到半点责难。
  可她刚抱起方无舛还未转身,就听得窗外“嘻嘻”一声轻笑,素儿吃了一惊,赶紧放下方无舛回头去看。
  
  就见一名红衣女子倚在窗前,如今眯着眼望着素儿微笑。
  “惠香?!”素儿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来人确是惠香。
  可作为没有花体的二等花魄,她怎么可能单独出浦呢?素儿满腹怀疑间倒吸一口冷气,她该不会是逃了出来的吧?
  一转眼素儿是提气翻出窗去,手若钩钳,牢牢扣住了惠香的脖子。
  惠香却没躲。
  她只是轻轻笑望着素儿,又缓缓闭上了眼。
  那眼皮上是赫然两朵鲜艳的芙蓉花。
  素儿见了那花,浑身微微一抖,默然间已是将手撤了开去。
  “浦主令你同你家主子欢好,试解她此症。”惠香幽幽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无二话,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留下素儿在原地,除了惊,还是惊。
  其实芙蓉浦内除了花体、花魄之外,还有着一类专司“监工”职的“花魂”。花魂眼描芙蓉花,代表花魂所看到的一切,直接对浦主、菊楼负责。
  但凡花体、花魄出任务,其实都有花魂跟着监督,但花魂除了传达突然来自浦内的指示外很少现身。而且不论任务完成得好还是坏,花魂也都是不允许插手帮忙的。 
  花魂行踪不定,亦不以头脸示人,所以连素儿也不知道芙蓉浦里花魂到底是几人,模样各是如何,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人监管任务行踪罢了。同时也没有听说过花魄可以转为花魂的,那么惠香一个二等花魄,如何变成了花魂?
  或者是,浦主在做一些调整?
  素儿适时打住了自己的揣测。
  如今一切的安然无恙,和时间的点滴流逝,却让人心里难以平静。前方是否等着一场雷暴,又何时砸在自己头顶,谁知道。
  推门进屋。
  惠香那句“浦主令你同你家主子欢好,试解她此症”的话又响在耳边。素儿微微红了脸,低着头坐在床前。
  与她欢好?
  素儿侧脸望了眼气息微弱的方无舛,她如今这样的身体,欢好岂不是更耗元神?
  可既是浦主派人授意,也省了自己一番折腾,那么,听从总是没错的吧?
  
  素儿犹豫着伸出手去解开方无舛的衣袍,她凝脂一般的肌肤随着衣袍的滑落而暴露在空气之中。
  回手解衣,放下幔帐,遮住床榻间一派春光。
  风也薰,云也香,锦帐鸳鸯。
  雪肌双莹,星眸蒙雾,软舌轻尝。
  香汗渐淋漓。
  香气体内聚,幽幽绕鼻尖,情往指尖集。
  星沉网户偷眼盼,月转回廊羞于睨。 
  
  方无舛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到眼前的无尽黑暗和寒冷渐渐被一场芙蓉花盛开的鲜艳温暖所代替。花开的声音,带着颤巍巍一许撕裂般的疼痛,传到她耳朵里。
  心尖有一种冲动,或是情动,不知因何而起。
  四周没有旁人,只有繁花似锦。
  熟悉的亲切忽然萦绕在全身,轻柔的,激扬的,让人心安,萦绕间又让人发狂。
  身体渐渐就轻热起来了,渐渐漂浮起来了,离开了盛开着芙蓉花的小岛。
  像空中的一片羽,似海中的一叶舟,她在广阔中被拥抱,被挑逗,被安抚,被包容。
  不可能醒来,也不可能沉沦。
  空中没有狂风,只有轻轻的拂揉;
  就那么轻轻痒痒,痒痒轻轻。
  海中没有巨浪,只有微微的潮涨;
  也就那么一荡一起,一起一荡。
  一切都是轻柔的,不管是拂揉般的按压,或者是潮涨般的击撞,轻柔的,让方无舛无法抓拿,只能随波,随着一波大浪而起,回到那芙蓉花盛开的小岛。
  她躺在铺满芙蓉花瓣的草地上,累,却是幸福的。
  而体内一切的拥堵和疼痛,忽然就都不见了。
  只有一岛的芙蓉花开。
  她扭头间忽然看见,在岛中心的那株最大的芙蓉树下,斜倚着素儿。垂着眼的素儿,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她向素儿伸出手去,轻轻唤了她的名字,却再也没力气了。就这么微笑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素儿抬手拭去嘴角挂着的银丝,轻轻吻去方无舛鼻尖的汗珠。
  方才,听见她梦呓般地唤了自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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