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埃及的日子

第34章


  安德鲁有些意外的看了穆小牧一眼,继而笑着解释道:“这是在战争中试图逃跑的士兵,因为屡次不改所以被连同战俘一起送了过来。”
  
  安德鲁说完,命令艾捷克抬头,艾捷克不敢违抗安德鲁,于是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眼穆小牧。
  被艾捷克不解的目光看着,穆小牧敏锐的发现艾捷克看向他的目光完全在像看一个陌生人。即使对他之前的抱怨在那双枯槁的眼睛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拉美西斯站到穆小牧的身后,冷漠的扫了艾捷克一眼。
  安德鲁察觉到拉美西斯微微的不满,立刻对艾捷克说道:“你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思量对穆小牧的称呼许久,安德鲁只得这么说道。
  
  艾捷克迷茫的摇摇头,安德鲁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奴隶而得罪拉美西斯。
  不认识?穆小牧停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哦,或许是我认错人了。”
  穆小牧可以从艾捷克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没有撒谎,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
  可是——
  想了想,怎么都没有头绪,事情就像马菲尔夫妇的死因一样令人无从想起。
  艾捷克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怕他报复他么?
  
  安德鲁好不容易松口气,立刻瞅见穆小牧的神情,暗暗捏了把汗,赶紧给拉美西斯介绍采石场里的所有工作运转。
  安德鲁去年刚从家族长辈的手里接过采石场的管理权,对于这位伟大的法老,也是只听闻其性子暴虐无常,可是现在见他对待眼前这个黑发东方少年的态度,安德鲁是个精明人,也猜出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不免对穆小牧的态度也耐心了许多。
  
  走在采石场里,到处都是叮叮叮的声音。穆小牧不明白拉美西斯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拉美西斯第一次来采石场,从前各种忙着其他的事情,若不是之前见穆小牧对着一个公牛像发呆,还不知道原来他喜欢这种东西。
  随着安德鲁的介绍,采石场里的各个地方都被穆小牧转了个遍。
  
  回去皇宫的路上,拉美西斯告诉穆小牧可以让他去采石场学习一门工匠的雕刻手艺。
  穆小牧细细一想,这才知道原来宴会那晚,拉美西斯还是误会自己喜欢那个公牛像了。而且拉美西斯还抽出一天时间带他去看了看,这让穆小牧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于是点了点头。
  工匠在古埃及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拉美西斯就是考虑到这点,但更重要的却是,他发现穆小牧对这些东西还是挺有兴趣的。
  刚才他就看到穆小牧拿着一个工匠正在雕刻的莲花看了又看。
  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
  
  第二天,穆小牧就去采石场报道了。
  采石场前面的空地充满了各种叮叮叮的声音,后面,却坐落着一个安静的大厅,里面,一排工匠正在细心的雕刻着手里的东西,或是一件小玩物,又或是一件巨大的铭文碑。
  安德鲁把穆小牧带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边,老人围着一个破旧的麻布围裙,正在用小工具划刻一块手掌大小的还未成形的石莲花。
  经过安德鲁的介绍,穆小牧知道这位老人叫士,是这里面手艺最好的一个人,如果跟他学习,等到出师了绝对会是个独当一面的好工匠。
  
  既然安德鲁都极力推荐了,穆小牧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点头答应。
  安德鲁看穆小牧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谨慎了,他发现这个少年真的挺好相处,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因为拉美西斯的宠爱而变得傲慢,自然对他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但是……对于他的身份,安德鲁还是守口如瓶,只告诉说是某个贵族家的孩子,采石场里的侍卫大多都是在这里干了几年的老人,对于规矩,也还是懂得,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打听的也不要打听,但是,在安德鲁对穆小牧的一系列殷勤的态度下,里面的有些人便开始能不跟穆小牧说话,就绝对不会说一句,所谓多说多错,安德鲁都百般讨好的人,他们是绝对惹不起的。
  
  这里面的人,除了士,其他人都开始渐渐疏离穆小牧。
  穆小牧也知道是自己尴尬的身份让其他人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尽量保持着低调,也与安德鲁商量了一下,让他尽量少给自己开后门。
  士是个年过近百的老人,一辈子的生命都贡献在了自己的手艺上,皇宫里的好几处雕像,都是他一手一手雕刻出来的。可想而知,他的手艺有多么的好。
  穆小牧跟着士学了几天,士对他很好,遇到他不懂的地方也是手把手的教会他。
  慢慢的,在士耐心的教导下偶尔的牢骚下,穆小牧发现他渐渐对这门手艺有了一点兴趣。每日,看着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在自己的手里被雕刻被渲染,就像破茧的蝴蝶一样,令人兴奋,连带着,穆小牧每次在皇宫里发现一些精雕细刻的以往并没有留意的雕塑时,便会在雕塑面前停留一段时间,渐渐,他也可以了解他老爸对于古代文物的喜欢来自哪里了。
  爱屋及乌,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天下午,穆小牧一个人在底比斯城里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阿玛的屋子前。
  里面点着灯,穆小牧心里一喜,好久没有见到阿玛了,于是他转身从邻近的啤酒作坊里买了些啤酒,然后回去敲门。
  几声过后,屋子里没有一点声响。
  穆小牧皱眉,难道……他在里面那啥?
  如果真的是,岂不是坏了阿玛的好事。穆小牧笑了笑,收回手准备往回走。
  这时,门开了,吱扭一声过后,那扇破旧的漆已经掉了一半的门内,意外的出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米露……”
  由于惊讶,我手里的啤酒差点掉在地上。
  此刻的米露与我之前见到的她不一样,漆黑的头发有些蓬躁,眼圈红红的,双眼无神,好像几天没有休息的样子。见到我,米露只是简单扫了我一眼,然后冷漠的说道:“有事?”
  
  穆小牧愣了愣,然后有些结巴的问道:“阿……阿玛在里面么?”
  米露闻言抬头看向我,声音沙哑的抬高,“他不在。”
  “哦”
  穆小牧见米露的脸色,于是准备回去,就在他刚转身的时候,米露忽然叫住他。
  
  穆小牧不解的回头。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米露说的声音很小,但抬起的眼睛很倔强,虽然此刻蓬头垢面,但是自己的骄傲却一点也不能放下。
  穆小牧闻言怔了一下,然后迟钝的问道:“谁”
  “阿玛!”
  
  “我刚才见里面亮着灯,以为阿玛在,难道,阿玛没有跟你在一起?”穆小牧也是很吃惊,刚刚见米露从里面出来,他以为,阿玛已经跟米露和好了,可是现在按照米露说道,难道,阿玛不见了?!
  米露打开门,让出一个空地让我进去谈。我想了想,就拎着啤酒进去了。
  屋内,与之前穆小牧离开时的摆设差不多,简单的桌子和矮凳,破旧的石灯。
  坐到米露的对面,穆小牧把啤酒放在桌上,手刚放下去,米露一身手就拿过一罐啤酒,打开盖子就仰头喝了起来。
  见她那个样子,好像真是被阿玛伤透了心。可是,之前不还是她抛弃了阿玛么。
  穆小牧有些不理解,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正罐啤酒喝完,米露才幽幽的说道:“阿玛去哪里了。”
  醉酒的女人不好惹,穆小牧立刻摇头。
  米露又打开另一罐啤酒,照这样喝下去,非醉了不可。穆小牧伸手想要把剩下的一瓶藏起来,却被米露一声大吼打断。只听霹雳乓啷的声响过后,米露把啤酒罐摔在地上。立刻一股酒味弥漫在不大的小屋内。米露就在这种味道里缓缓站起了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嘴里嚷嚷着,“孬种,不敢面对就跑,你在哪里,等我把你抓回来了,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米露倒在地上不起来,原先明亮的涂着绿色眼影的大眼睛里此刻无神的盯着屋子的角落,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本身就没有醒来过。
  
  阿玛——
  那个阳光的埃及男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真的逃跑了?
  穆小牧叹口气,早在以前跟阿玛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阿玛的性子,说白了,阿玛平日里的大爷样其实就是装出来的,其实他自己比谁都胆小,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竟然还逃跑了?!
  看着颓废的米露,穆小牧突然升起一股愤愤的感觉,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突然感到很悲凉。
  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未来的迷茫。
  
  在初到古埃及的时候,他的恐惧被法塔的关怀所感动,之后又有了阿玛和菲尼甚至拉,但是现在,法塔远在北边,菲尼现在也不认他了,阿玛也没了踪影,拉是神,本来就无影无踪。原先的快乐定格在小小的屋子内。此时,纵然有心爱的人,纵然那人也喜欢着自己,可是回头看看,物是人非事事休,是不是自己失去的真的要比得到的要多?
  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夜色不管在哪里,不管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都那么迷人。
  也许,这样的夜晚更让人伤感。
  总之今晚,穆小牧感到心底沉甸甸的,觉得很多事情都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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